除了戴着面纱的女人,还有两个戴着面具的人跟在她的身后。
“我们是谁不需要你知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她继续问道。
“我说了明媚。”
“不对,绝对不可能。”女子有歇厮底里地问道,她又转向身边的人问道“你可是真的看清楚了?她的轻功很好吗?身形很快吗?”
那人“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说道“小的万死不敢欺骗公主,当小的离开的时候,她的确是抱着已经昏迷的司马公子追了出来,连小的也吓了一大跳。”
“知道了,你出去。”她隐忍着怒气,低声喝道“拿钉子来。”
月尘原以为是要用钉子来折磨她,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随着一排整齐划一的钉子端到她面前的还有一个已然没有人形的司马真。
“你们要干什么?”她好想一下子把那些困住她的手镣脚镣扯开,她好想好想把司马真扶起来,她看到他的衣服上有着的斑斑血迹,她看到他的嘴角边还有已经干涸的血块。
她的心好痛,她宁愿受苦是她自己,她也不要看着自己熟悉的人忍受这阎罗地狱般的酷刑。
“所有的人都说你是一个舍己为人的人,所有的人都说你善良美好,都说你很伟大,所以,我就要拿你的虚名来折磨你。”那女子一边拿着钉子细细欣赏一边慢条丝理地说着。
“来”她温柔地声音听在月尘的耳朵里犹如是地狱传来的声音。
司马真蜷缩成一团,乖乖地躺倒在地上,嘴唇不住地发抖,嘴里念念词地说着什么。
她蹲下去,看着司马真不住颤抖合不上的嘴唇,她轻笑了一声,回身向侍立在一旁的人说道“拿点棉线来吧。”
很快,一大团白色的棉线放在托盘里恭恭敬敬地放在她的面前,她细细地穿针引线。
月尘的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她穿完针,引完线,用手扳起司马真的头,粗粗的铁钉,尾部栓着白线,就这样直刺刺地扎进了司马真那毫无血色的嘴唇上。
顿时,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来,那叫声听起来似乎拼尽了全力,然后又没有什么爆发力。
月尘的听着这声音,心酸、流泪、悲凉。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要使劲地咬住嘴唇才能让自己不哭出声来。
她想起了司马真那天笑着跟她说“我以后再也没有父亲母亲了,哥哥们从小就爱欺负我,以后你是我的亲人,你做我的姐姐好不好?我不喜欢当哥哥。”
她想起了司马真那天在观景楼把那些素日里他都看不上的糕点使劲地往嘴里塞的场景,难道他是有预感吗?他怎么不说出来呢?其实那一天,她自己心里也是很忐忑不安的,可是她早已忘记了她的过去,她一向都是这么忐忑不安过来的,她以为不会有什么事的,不会的,一定会像昨天一样顺利的。不会的,不会的。
她忍着眼泪,却仍然止不住绝望地发出呜呜的声音来。
她刚想张口求他们放过他,放过未曾伤天害理一向淘气玩闹的司马真,可是刚一开口,她便泣不成声。
她的脑袋里一片嗡嗡响,只有司马真的哀嚎声在她的耳旁像风一样来回地穿梭。
“你们住手。”她哭喊道。
“才第四针呢,这就忍不住了?”她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可是她还是像做针线活一样,一针一针地往他的嘴唇上缝去。
她看也不看她一眼,专心至致地做着她的活计,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她和她要缝补的对象。
司马真的气力似乎用完了,他只能发出一些含混的声音,连一句完整的嚎叫都发不出来了。
“求求你,放手放手,放过他吧,冲我来。”眼泪流进了鞭打过后的伤口里,她感觉不到疼,只是感觉到异样。
“别急,很快就会轮到你的。”她站起身,把带血的铁钉和带血的线扔在一边,冷冷地说道“问出来戒指的来历了吗?那枚戒指有什么用处?”
她身边的人立即答道“没有,司马公子仿佛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他父亲把这样一枚戒指留给了他。”
“是不说还是真的不知道?”
“应该是真的不知道,因为他胆小,吓唬一下他就什么都交代了。”
“真是太没有意思了。”她扔下她做了一半的活计,回头看了一眼月尘,她的眼光里带着一抹嘲弄一抹戏谑。
他们走了,扔下了哼哼唧唧的滚做一团的司马真。
月尘望过去,他的脸上已然分不清是不是有完整的皮肉了,血污沾满了他的脸,他的嘴唇有一半被针线缝住了。
月尘此时是深刻地理解了什么叫作咫尺天涯了。
她多想走过去帮一帮司马真,可是四根又粗又糙的铁链让她动弹不得。
“你还好吗?”她带着哭腔问他。
“我还好。”司马真用含混不清的声音回道。
“活下去。”
愣了很久,她才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让遍体鳞伤的司马真回一句“我还好”这得有多大的勇气。xǐυmь.℃òm
“不”司马真倔强地拒绝了。
“太难了。”他一边低声嚎叫一边回道。
“不,活下去,我一定一定会带你回家的。”她的鼻涕流了出来,她多想伸出手来擦一擦,可是她动不了,只能任由鼻涕欺负人似的流进她苦涩的嘴里。
“不,如果你能活着你就自己逃出去吧,我,我,我不想活了。”司马真一边痛得打滚一边努力地发出模糊不清的词语来。
他终于用尽力气滚到了月尘的脚下。
他动了动嘴唇,那些伤口又渗出血来。
他的下巴上、脸上都是那些流出来的血风干的痕迹。
“你知道的,我爹爹只给我戒指,其实还有一个盒子,那才是最重要的东西。”他低低地说道。
“你说什么?”月尘一时听不清。
“还有一个盒子,那才最重要的东西。”他说,带着眼泪与深深的绝望。
“不,你要不再说,你一定要活下去。他们,他们把你怎么了?”月尘哭泣着问道。
“你想,你想知道他们把我怎么了吗?”他结结巴巴地说出这样一句话,然后忽然爆发出一阵惨烈的笑声,那笑声牵动他的伤口,又让他痛得扭作一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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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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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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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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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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