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拉起她的手,把她拉得更加靠近了自己,小声说道“这事成不成全在你的身上。”
小妾奇怪地问道“我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道人家有什么本事啊?”
媒婆笑道“妹妹说得不对,什么叫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呢?妹妹这不是就到我这里来了吗?”
小妾尴尬地笑笑,回道“姐姐说得是,只是不知道我能为我的女儿做些什么呢?只要是为我的女儿,我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做的。”
小妾说得极为诚恳,毕竟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的前半生过得苦不堪言,她希望她的女儿能给她的后半生带来希望。
媒婆拉过她的手仔细地摩挲着,良久才问道“妹妹这手都枯了吧?”
小妾不解其意,回道“是啊,天天做一些粗活,哪能像姐姐这样靠着嘴上功夫就能吃饱穿暖呢?做粗活经,手自然就不细腻了。”
媒婆意味深长地笑着说道“妹妹可知道二麻子缺什么吗?”
小妾一甩手帕说道“一个下人,不就是缺钱吗?”
媒婆又说道“除了钱呢?”
“那还能有什么呢?如果不缺钱那也去当大财主好啦。”
“哎,妹妹啊,你真是太单纯了,你们府上的事你都不清楚吗?这二麻子怎么可能缺钱呢?都知道他跟老爷关系好,你觉得他会缺钱吗?一个不缺钱的男人,你猜他缺什么?”wWW.ΧìǔΜЬ.CǒΜ
小妾茫然地摇摇头,说道“还望姐姐指点一二,妹妹真的猜不透。”
媒婆又笑了,说道“如果说他缺的是一个知冷疼热的人呢?”
小妾脸一红,说道“姐姐,二麻子是有老婆的人了,该不是他托你帮他买个小妾吧?可是买小妾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媒婆又意味深长地一笑,说道“妹妹,这天渐渐的热了,再也不是寒冬腊月罗衾不耐五更寒的时候了。”
小妾回道“是啊,长夜漫漫是很难熬。”
“以前难熬呢,是因为无可奈何,现在呢?就看你自己了。人嘛,活这一辈子,与那些鸡儿、狗儿的其实是没有区别的,你看那些猫儿、狗儿的,到了季节,它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真死了也就是一掊泥土了,你说是不是?”
“姐姐说的话一向是很有道理的,只是不知道姐姐要给我指一条什么样的路。”小妾这才发现媒婆说的话其实是与她有一点关系的,她的脑子转得慢,只得吞吞吐吐地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媒婆这才把她上山去找二麻子的事添油加醋地给她讲了一遍,当然她没说二麻子不过是要求得心里一个平衡,只说他仰慕她的容貌,同情她的处境,深知张大财主对她的不屑一顾,全然没有说他自己的老婆与张大财主不伦不类的恋情。
总之她把二麻子描述成一个对她用情至深的男子,虽然他没有张大财主那样的家业,没有他风流俊雅的样貌,但是人的真心才是最重要的不吗?一颗怜悯她的心,一颗温柔的心,一颗以爱的名义的心。
说到最后小妾泣不成声,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灰暗的生活中曾经有过那么一缕阳光,她从来不知道她的世界里也曾经有爱情悄悄地来过,她从来不知道那些孤苦难捱的日子里有人的目光曾经流连在她的身上,她从来不知道她的倩影曾经装饰过别人的梦。
她哭了,她的心也醉了,她忽然觉得她这半生都快白活了。别说二麻子在媒婆的嘴中还不是那么不堪,即使他是一只狗,就冲着他对她的关注他对她的那些用心,她都会像飞蛾扑火一般在所不惜。
她沉浸在媒婆为她编织的梦中,她迷醉在她从来不知晓的深情中,此刻她忘记了她的女儿,忘记了那些需要她去做的事,她的心里、眼里只有一个名字“二麻子”,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她早就知道的名字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到那丛深林中去,她再也不会感叹山路难走,她再也不会埋怨命运了,命运给她的一切都太好了。
她喜极而泣,她颤抖着声音问道“姐姐,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姐姐。”
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媒婆此时心里太明白了,那些深居大院之中的女子,一生也不见得能遇见几个异性,寂寞深深的日子里,谁的心没有长出过翅膀飞到那看不见的云天之上?她们的年岁空长,而希望却痴长。她一边在心里冷笑着她的深情,一边在嘴上安慰道“这些话我原本不该传给你听的,可是他一听我是为着你的事去求他的,他一下子就哭了啊,你想一个大男人就因为你的一点点的烦恼就哭了啊。我知道妹妹你最多也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字而已,而你,你的整个人却刻在他的心里。他是一个汉子啊,却温柔地想到了你一个人孤苦寂寞的日子,如果能陪伴你,他宁愿变成一只狗,这是他的誓言,这也是没法的事啊。每每听到老爷在外面轻贱你,那些轻贱你的话如同钝刀子一样慢慢地割着他的心,而他除了心疼,连你的面也见不着啊。于是我想啊,你们俩啊,一个有情人,一个苦人儿,何不一起做了鸳鸯呢?”
一番话说得小妾的泪水更加汹涌了,她全然忘记了她女儿的事,她恨不能媒婆能立即把二麻子叫到她的跟前,她一定要好好地打他一顿,要问问他,为何此时才说出他的心意?让她那么多空落落的日子都交给了愁肠思绪。她恨不能立即捧着他的头颅诉一番那说不尽的情话。
但是五十开外的媒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没经历过,她太明白了,此事若得她从中捞得永久的好处是万万急不得的,也不能太慢了。太急了,容易得到的东西人们往往不会珍惜;太慢了,那些渴盼的热情就会随着时间的消磨一点点地消失殆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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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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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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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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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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