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护卫越来越多,看来这谷中到底是出了大事了。趁乱把香南送出去并非不可以,可她并不仅仅是仆人,香南一走,这个地方她是再也待不下去了,从此她要亡命天涯了。
她揉了揉了眼角,感觉头剧烈地痛了起来。
忽然敲门声响起。
“啊,你们还未睡么?”一身锦衣的少主风流倜傥地走了进来。
不光香南吓了一跳,老仆人也是吓了一跳。
她慌忙跪下“不知少主驾临,老奴未能前去迎接,死罪死罪。”
少主却嘻嘻一笑,大大咧咧地坐在凳子上,眼瞅着香南问道“为何哭得这么动人?”
烛光映在他的脸上,是一种说不出的怪异,直看得香南胆战心惊,她的床下还藏着一个人。
真是急中生智,她裣衽一跪道“外面吵吵闹闹,我心里好生害怕,就着仆人伴着,仍不能入睡。”
少主听说,哈哈大笑着站起,一把抬起她的下巴,眼神渐渐变得迷离起来。
他的声音也突然温柔如水“今夜不能陪你,以后的日日夜夜都会陪在你的身边,让你永不害怕,可好?”
香南无法,只得点点头。
看着她面红耳赤的样子,他以为她是害羞,殊不知她是害怕,他反倒在心底真有与她厮守的意思。
香南不敢再看他炽热的目光,只把眼睛投向窗外,窗外的雨依然是细细密密的,风雨中的灯笼飘飘摇摇,徒添伤感。
她不知道就在她目之所及之处,月法与序光正藏身在那灯笼照不到的黑影里。
“我们怎么办?”月尘强自稳定了心神之后问道。
“等,等到下半夜。”序光用耳朵贴着地面说道,“外面至少有五六十人,你我二人一旦露面,绝无生还的可能。这里的每一个护卫我相信都比外面山谷里的护卫更加凶狠。”
“我一秒钟也不想等。”月尘悲戚地说道。
“竹片上写的是什么?”他很好奇是什么能让月尘如此激动。
月尘想把竹片递给他看,奈何刚才她一激动,那竹片生生地被她捏碎了。
她惨然笑道“竹片上写的是我小师妹的名字,我最小的师妹。”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吧。”他伸手揽住她,咬牙切齿地说道“相信我,一定会救出她的;每一个做恶的人都会承担自己应当承担的后果的。”
下半夜终于到来了。
连绵不绝的长夏之雨让泥土变得格外蓬松。
月尘不知道是自己太不小心了还是泥土太滑,站起来的时候她打了个趔趄,差一点摔倒,幸好序光手快,一把揽住她,他关心地问道“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个人去好不好?”琇書網
月尘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能行的。”
于是在巡逻比较松懈的下半夜,他们两个悄悄地摸了进去。
刚一靠近那些装潢华丽的小木楼,从地面上陡然升一起一张巨大的钢丝网来。那速度比他们向上跳起的速度要快得多。
好在月尘长年累月地在山林中攀爬跳跃,对于这种突发情况已然毫无怯意。
她拉着序光的手,脚尖轻轻地点在那钢丝网上,借钢丝网的冲力向上窜去。钢丝网合上的瞬间,她已拉着序光的手,飘然落在地上。
她们对看一眼,周转那些戴着斗笠的人密密麻麻地围了上来。
“就是他们,前一段时间也是他们。”有人恨恨地说道。
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笑嘻嘻地被一群人抬着走了进来。
他躺在虎皮椅子上,目带笑,眼含情。
“好俊俏的身法,你们都没有给我找来这样的女子。”他半是娇嗔半是发痴地说道。
“少主”国师上前一步低低唤道。
或许他也觉得这种场合发痴撒娇不对,于是收了那嘻皮笑脸的模样,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说“唉,真不忍心捉你呢。你要知道被他捉了去,那是要生吞活剥的。”
他眼瞅着抽出匕首与序光背靠着背的月尘说道“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呢?”
“为正义。”月尘朗声回答道。
“你是谁呢?”他站起身来厉声问道,与刚才的嘻皮笑脸判若两人。
“我是来救人的人。”她回道。
“你要救谁?”
“所有在这里的女孩姑娘,所有被你们偷来、抢来、骗来的人。”她一口气说完,丝毫不敢放松对周围的警惕。
“好极了。”帝约猛地一回头,“你告诉我什么是正义?”
“正义就是公道,就是公平,就是不能让你强掳民女来胡作非为;正义就是为善的得善终,为恶的得报应。”她朗声说道。
帝约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说得不错,可是多年以前也有人这样对我父王说过,然后他死了。今天你也要死。”
“放马过来吧。”
“你身法如此巧妙,我当真是舍不得的。”帝约做出心痛状来。
“我呸,你真让我恶心。”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身边的人是谁?”
序光放声大笑道“爷爷的身份你不配知道,你这个畜牲。”
帝约望着黑沉沉的天空,悲伤地说道“世人都道我坏,却不知我的无奈。这些事我不做,自然也会有人去做。为。”
“借口。”
“你错了,有些事并非我的本意,可是我不这样做,如何满足聚拢人心又如何聚拢财富呢?没有这一切,我一生的宏图志向就失了根基,再也不可能了。”他目光深遂地说道。
“你真是不要脸,自己做错了事还要怪别人。”序光骂道,“我见过不要脸的人多了去了,像你这么一本正经地不要脸的人我真是头一次见,真是给爷爷开眼了。”
帝约怒了,从来没有敢这样骂他,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戏谑他。
他虽然说的不全是真话,可是有时候他也想一抒胸臆,说一说心理话的。
可是他想说真话却被对方如此鄙薄,他怒了。
一声“哆”他的身影在雨雾中扯出一片乌云来,他手中多了一把短刺,直直地刺向序光的要害。
序光并不害怕,他反手一刀砍在那刺上。
刀与刺交织在一起,发出耀眼的光芒来。
月尘跳开来,她谨慎地观察着周围,逃跑的路线,可能藏有暗探的地方,可能会来的暗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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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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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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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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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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