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南把凳子抽一个放在仆人的身后,扶起她说道“我初来乍到,总是要仰仗老人家多多指点。从今以后,我二人有富贵同享。”
一边说一边把老仆人安放在凳子上。
那老人感激涕零道“从来没有人像姑娘这般尊重老奴,老奴愿为姑娘当牛做马。”
香南亲自拿着自己香气怡人的汗巾为老人拭去几滴浑浊的泪说道:“自我来这深谷,我只知道日出日落,不知日子过了几何,但问老人家我来这里有多久了?”
此时已是深夜,烛火摇曳,更添几分迷丽。
那仆人回道“你几时到这里我并不知晓,但是从我服侍你开始已半月有余了。”
“那老人家在这谷里多少年了?”
“已在深谷十二年了,从未出过谷。”
香南又轻移莲步走到桌子旁,把壶里的茶水倒了一杯,双手端给那仆人。
那仆人又要跪到,香南连忙扶起她半跪的身子说道“你我既然坦诚相交,就不要这些虚礼了。”
她这么一说,那老仆人又流下几滴泪来,感动地说道“老奴服侍的姑娘少说也有上百个了,可是姑娘不但相貌第一,待老奴也是第一的好。”
香南半跪在地,双后放在她的膝盖上,动情地说道“香南从小便没了母亲,老人家要是不嫌弃就请香南为义女吧。”
那老仆人惊慌道“不敢不敢。”
“有何不敢?是嫌香南蒲草之姿身份卑微辱没了老人家吗?”
那老仆人再次感动道“老奴这一生都没有自己的子女,到老年能捡得一个女儿那是何等开心啊。”
香南转身惊喜道“那就好,老人家这里有上好的香,有供着的神龛,我们这就拜了神明,好么?”
那老仆人拗她不过,只得跪在地上与她同拜了神明,就这样认了义女。
香南把老仆人扶在床前舒服的椅子上,又是端茶又是捶肩的,好不殷勤。
香南有自己的小九刀,如若不这样拉拢老仆人,她对付少主的障眼法,她对园中消息的打听,搞不好老仆人一个转身就告诉了那带着笑脸的“少主”,不但她自己要身陷险境,尹枝也难逃厄运。
可是身陷牢笼的她,没有别的可以利用,只能这样自保,尤其是在她的心里,这里所有的人都不是好人,她毫无愧疚之感,当然除了那个被她吓傻的小女孩。
“干娘,女儿有一事不明,那‘少主’多久来一次这里呢?”
老仆人眼珠子动了动,一副暧昧的眼神问道“你希望他来吗、”
“那倒不是,想做好准备,干娘,您知道的。”她撒娇道。
“哈哈哈”老仆人爽朗笑道,“这个谁会知道呢?有时候三五个月不见他一次,有时候三五天就能见他几次。”
“那,干娘,这里可有通往外界的路啊?我闲来无事带着小白猫走遍了园中,可是总是无路可走啊。”她抱起小白,自己也拣了个凳子坐下。
“你不要想着逃跑。知道为什么那些琴棋书法样样精通的女子现在都闭门不出吗?论样貌你是万里挑一,论聪明你唯一的聪明之处就是逼着老奴做了老奴的义女。”她停顿了一会,目光如炬地看着她说道“可是你既然做了老奴的义女,老奴又不能不帮你。这里你是走不出去的,你要知道谷中有谷,天外有天啊。”
“那少主又是怎么进来的呢?那些吃的喝的用的又是怎么运进来的呢?”她不满地问道。
“自然有路,只是这些路却绝不是你逃跑的路。我以前在王宫里的时候,国师已经在帮少主建这个地方啦。”说完她打了个呵欠,“来到这里只能讨少主欢心,待他日少主大业已成,你们又总会总囿于此呢?”
“干娘,您一直说少主的大业,什么大业啊?”她扔下猫,又倒了一杯热茶端到老仆人面前。
“只待琉璃王咽气之后,那琉璃国还不是少主的吗?”老奴一副“你真笨”的模样说道。
“干娘,这已经是琉璃国的地方了吗?”香南吃惊地问道。
“是啊。当年我们是从一个小村子来到这座大山的。”回忆起当年的事,她的表情又变得很古怪了。
“干娘,女儿不知道该不该和您说实话。”香南突然泪流满面地悲戚起来。
“你这又是怎么了?”
“干娘,女儿本来已有了心上人,奈何被掳到这里来。日日夜夜所思所想皆是女儿的心上人,对荣华富贵着实不看在眼里。”她一下子想起了沼泽地里那些无忧无虑的陪伴着序光的时光,那时节青草香,黄花甜,她手捧着映山红拉着序光的手漫山遍野的奔跑;还有月光下,她翩翩起舞序光吹萧;大漠里,她骑着驼铃叮当,他顶着黄沙为她探路。
满满的回忆里都是甜蜜,再一看眼前,红烛泪,冷风吹,更是凄凉极了。
所以那眼泪本不用她装,自然也流得悲悲切切,由不得老仆人不相信她的情真意切了。
“姑娘,老奴终于懂了,你什么也不图,认个干娘就为了让老奴帮你逃跑?”老仆人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仅容颜天下无双,论聪明也是首屈一指。”
“但求干娘帮助女儿。”听闻此言,她赶忙跪拜在地。
“你起来吧。让我想一想。”老仆人站了起来,夜风更冷。
“干娘,女儿还有一事相求。”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
“你说。”老仆人又长叹一口气。
“干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干娘在救小女的时候把尹枝也一起搭救,好吗?”她哭得梨花带雨,看起来像一个瓷娃娃一样惹人怜爱。
“这又是为何?”老仆的眼光突然变得犀利无比。
“只因那天女儿无意间撞见她可怜的模样,自此心下不忍。”香南随口撒谎道。wWW.ΧìǔΜЬ.CǒΜ
可那老仆也不傻,“这里可怜的姑娘多了去了,为何女儿但救她一个?”
“可怜的姑娘虽多,我见的却只有她一人。见一眼,便再也难忘那哀伤的神情,所以女儿万不能将她丢下独自逃生,背一生良心的不安的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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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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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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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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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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