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寒冷席卷全身。
火!
要有火!
她几乎是瞬间就想明白,为什么这一家人要夺走蜡烛,又是为什么这么多人折在这间神庙里。
可是想明白也没用,她身上没有明火,也找不到其他的生火用的东西。
若是有灵力,随随便便就能放个火球什么的,但是现在现在这玩意儿它不管用啊。
怎么办?
背后袭来一股阴风,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精准定位了她的位置,她几乎都能感受到凌空而来的劲风。
跑是跑不过,她的速度没有那么快,黑暗沉甸甸地压在她身上,四肢动弹都很困难。
还能怎么办?
难道等死吗?
生死关头,余渺渺躯体里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她在那手劈向她脖颈的前一秒,转身,手里的飞剑斜刺而出。
噗嗤一声,像是刺入了什么血肉之中。
她还没来得及喘气,那手直接捏住了她的飞剑。
黑暗中传来滋滋的声响,手上的力道一空。
它竟然腐蚀掉了灵山特质的飞剑!
余渺渺瞳孔骤缩。
这不是她能应付的东西。
更糟糕的是,她感觉似乎四面八方都有响声,四面八方都有这东西在靠近。
不,那家人拿走蜡烛之后并未点燃,否则有亮光她不可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躲过这些邪祟的。
黑暗中它是靠什么分辨敌人的?
温度?
有可能,不过她现在身体的温度快被黑暗搞完了。
那么,气息?
余渺渺屏住呼吸,把手里断了的飞剑用力往外一甩,飞剑似乎砸在什么东西上,发出一声闷响。
趁着这个空隙,她小心翼翼地往后退。
窗外寒风呼啸,冷风从破破烂烂的石窗中透过来。
很容易辩出方向,风吹得最猛的地方就是外面。
可是现在外面的情形不一定会比屋内好。
余渺渺摸到了神像后面,这神像底部被人砸过,底下露出一个小洞,寻常身形的话肯定是钻不过去的,不过余渺渺身量小巧,她跌跌撞撞过来时,不小心踹了一脚,孔洞更大了几分,就刚好够她钻过。
紧急情况下也来不及想那么多,听到声音过来的怪物更多了。
她三两下钻进孔洞里。
里面并不宽大,也没有什么洞中乾坤,余渺渺甚至不能站立,她进来之后才觉得草率,这里面狭小逼仄,要是怪物堵在门口,或是进来了,她根本无处躲避只能等死。
简直就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但出乎意料的是,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在神物外面徘徊几圈,似乎有所忌惮,脚步声始终没有靠近神像。
余渺渺终于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只觉得身上又累又冷,不过神像里面被外面要暖和多了,而且因为空间小,更有安全感。
像是钻进了自己的巢穴。
寒冬来袭时,一个属于自己的温暖的、私密的巢穴。
余渺渺无力在抗拒黑暗,在小小的巢穴里合上了眼帘。
冷风从未关的庙门里呼啸而进,这间破败的神庙四面透风,吹得呼呼作响。
外面的黑暗一路延伸,像是一条密密实实的巨毯,将整个世界压得严严实实。
如果是陆掌门还在,云舟还在,飞到空中就会发现,此刻并非黑夜。
除了辽州以为的地方还是亮堂堂的白昼。
像是有一条界限分明的黑线,将辽州和其他地方划开,而辽州也不是一直被这黑暗笼罩。
有时天空会短暂的明亮起来,只是这白昼一般的明亮总是短暂,且也冷得惊人。
短暂的白天风雪极大,铺天盖地像是要把世间一切都掩埋。
而长久的黑暗则是黄沙漫天,吹散大雪,掩盖积雪,将所有的地方都变成干秃秃的戈壁。
冰城这副鬼天气已经持续整整六天了。
六天不见日月,天空像是被这黑乎乎的东西遮盖住,偶尔的白昼也见不到太阳。
阴冷席卷了这片地域。
本来富饶的地方,本是收获时节的金秋九月,农作物大片大片的死去,牲畜气息奄奄。
大难面前,约定成俗的道德成了一纸空文,律法约束不了人。
人性的恶似乎在这个黑暗中爆发到了极致。
无数的作奸犯科,无数的人仗着还有生存余地欺压弱者,让本就气数将尽的辽州城更加恼火。
而那些被欺压,被黑暗压得喘不过气的人们,在最初的祈求叩拜无果后,转头将自己无处发泄的怨气洒在了神庙里。
黑暗降临的第三天,日日跪拜神明,祈求保佑的人们怒骂。
“你不是仙尊吗!不是灵山的神,不是这天下的神吗!为什么不来救我们!”
“我们平时日日叩拜,天天供奉,难道我们就不配得你拯救吗!”
“你难道看不到民间疾苦吗!看不到我们过得多难吗?”
“你算是什么仙尊!就坐在灵山高高在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说什么狗屁的慈悲为怀,救济天下,我家老头子老婆子,我们一家哪个不是诚心诚意的信你,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看看我们这些穷人!穷人难道就不配得到神的保佑,难道就注定被折磨被剥削,被欺凌吗!”
第四天,饥寒交加的神庙悲愤之下开始打砸神庙。
这还不够,人们将杀人放火的地点选在神庙里,以至于神庙里堆满了尸体。
后来,人们发现神庙里的烛火能够驱散黑暗,又开始了一波争抢烛火。
辽州边界,云端之上。
一黑一白两道气体不住地碰撞,那黑气像是被白气阻拦在内的困兽,疯狂又凶狠地翻滚着。
而白气则显得更为衰微力竭,白色气体组成的屏障也被撞得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会溃散。
那黑色的气体仿佛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一下又一下的撞击在白色气体之上。
“就凭你这区区半仙之体也想跟我抗衡?呵呵,得了人间几年供奉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了是吗?还以为自己是真神了?本神可是真正的上古大神,蝼蚁也敢挡车?给我滚!”m.xiumb.com
伴随着他怒吼而来的是强劲的一击,带着雷霆之势。
白雾中响起一声惨叫,是灵山现存的最后一位峰主。
他强撑着没让自己摔下飞剑,全身灵力也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面色惨白,气息奄奄:“仙尊……灵山弟子……尽数亡故,人间要大变了啊……”
白色云气中浮现出一道虚弱的残影,白衣染血,面容同样惨白。
双目中却有着惊人的光亮,那是他极少有的情感流露。
“哈哈,你看到了吗?世人毁你神庙,骂你,咒你,怨你,这样的人你还要庇护?值得你庇护?本神可是连上古真神都无法阻拦的,以你如今的力量,不过是多让本神在这狭小弹丸之地多呆几天罢了。还不如趁早投降,本神答应饶你一命就是,快快让开,回你的灵山去,让本神痛痛快快地执掌人间!”
云中刺出雪亮的一剑,跟着是一声清亮的声音。
“不可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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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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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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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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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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