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老师被分成了两组。
苏代和学生组的白裙女孩、还有一个中年男人被分到了一起,他也看到了余渺渺。
班上六个如出一辙死气沉沉的小男生,就她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女生,想不注意都难。
天,这么小的新人主播是真实存在的吗?
他本来以为中学生已经够小了,没想到……
苏代的视线在余渺渺身上顿了一下,总觉得刚才好像见过这个小姑娘,但他想了半天,刚刚他就遇到了三个中学生,就顾着惊讶他们这么小就进了直播。
他回头低声问李一玲有没有见过她,李一玲摇了摇头。
那应该就是错觉了,他一进直播就遇到了李一玲她们,接下来都是和她们一起的。
他本想往余渺渺身边走。
那中年男人比他更快。
这人他有所耳闻,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肖,你们可以叫我肖老师。”肖建站在余渺渺面前,伸手取过讲台上课程安排表,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今晚是游戏时间,各位小朋友需要在老师的带领下玩游戏,自我介绍一下吧,先从老师开始。”
白裙女孩战战兢兢地开口:“我叫李一玲。”
“苏代。”
“这位小朋友——”他俯身靠近余渺渺,混杂的酸臭味瞬间侵袭她过于灵敏的鼻子,偏偏他还在笑,“该你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身前的人一眨不眨地死盯着她,她心里忽然升起一阵无法抑制的火气。
无定海被血洗,前辈们一个个陨落,无端陷入这个鬼气森森的世界所带来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才加热、升温、蒸腾,她强行憋出来的镇定仿佛即将沸腾的一锅开水,岌岌可危。
她抬头,唇角绷直,圆溜溜的眼里寒光毕露。
“知道我名字的都死了。”说着,她勾了一下唇,却没什么笑意,“你确定想知道?”
苏代:……
阴冷的风从门外灌进来,吹动她额边的碎发。
说完,她干脆利落地收回目光,低头研究手掌里的光屏。
屏幕上忽然弹出来一条好友信息。
「谢清远: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余渺渺手一抖,飞速叉掉直播面板。
她支着脑袋四下望了望,没看到哪里有仙尊的影子,黏糊糊的空气里也没有感觉到灵气的味道。
忽然,她脑子里灵光一闪。
刚才的直播面板中好像多了一个选项。Χiυmъ.cοΜ
观战。
余渺渺把光屏藏在别人都看不到的角度,暗戳戳地点开。
圆月高悬,黑雾缭绕。
枯树干瘪漆黑的细小枝丫上,清峻挺拔的青年几乎凌空而立,垂手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
清冷的月辉透过雾气,浅浅地为他披上一层朦胧如梦的轻纱,越发显得那一点黑暗中的雪色完美如画。
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白衣青年不经意地侧过头,隔着光屏和对上余渺渺的视线。
余渺渺心跳忽的漏了一拍,慌忙关掉直播面板。
一道嘶哑的电流声划破寂静,接着陈旧多年的老式广播响起。
“丢手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
由于周围过于安静,本来音量正常的广播声,现在几乎盖过了所有的声息。
一时之间,只能听到广播里放着熟悉的童谣《丢手绢》。
“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捉住他。”
“快点快点捉住他!”
操场上灯光昏暗,一抬眼还能望见不远处孤坟连片。
近处,则是雾气森森,鬼影幢幢。
欢快活泼的童谣在死寂般的幼儿园里不停循环,显得诡异无比。
广播一响,原本在座位上端坐的小朋友们唰的一下起身,动作无比整齐地往教室外跑去。
小班的小朋友也出来了,都是穿着小短裙的小女生,也有六个,也是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一出笼就撒丫子跑不见了。
苏代是最后一个走出教室的,刚一踏出教室门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教室里死板僵硬的小朋友一出教室,就活过来了似的,小短腿一倒腾嗖的一下就跑进了操场,接着一个一个地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操场里灯光昏暗,雾气弥漫,那白森森的雾气像是某种秘境,一口吞掉所有进入其中的人。
本就没几个学生的教室呼啦一声跑空了,只剩下犹犹豫豫的主播们在门口徘徊。
园长不知到哪儿去了,办公室开着灯,但是打通整面墙的窗户看到里面空无一人,二楼教师休息区域也没有开灯。
昏黄的灯光下,他们的影子都被拉得很长,随着动作摇摇晃晃,像是张牙舞爪的鬼影。
两个女生都被吓得不轻,李一玲发着抖轻声问:“现在我们怎么办?园长说、不能让孩子跑出大门,不能让他们哭,我们是不是要过去看着那些……孩子……”
说孩子实在有点儿勉强,因为他们从头到脚,除了长得像孩子,没有一个地方像的。
最后一个孩子跑进雾气里之前,苏代看了一眼他的脚下,一样的没有影子。
苏代看着眨眼就跑不见了的小朋友们,没有吭声。
小班六个一模一样的女娃娃,大班六个一模一样的男娃娃,一共十二个娃娃。
六个老师。
这个数量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对了,还有那个插班生小女孩。
他望向操场。
余渺渺正在疯跑。
仙尊是能看到她的,并且正在看着她。
这个认知先是让她惶恐了好久,接着脸颊开始发烫,也就是说她的一举一动仙尊都在看吗?
仙尊为什么要看她?为了观察她是不是坏妖?
如果她乖乖的,仙尊是不是就不杀她了?
她身后,那个身形略有些佝偻的主播肖建紧随其后。
他长腿长脚,小朋友的奔跑速度轻而易举就能跟上,甚至显得非常悠闲。
余渺渺一回头,他就像是闻着味的恶狗跟了过来,目光在她身上逡巡。
因为疯狂带来的快乐消失了一大半。
她发现,只要两人拉开一定距离,就彻底看不到前面的人了。
暗自加快速度,很快就甩开那人。
身前身后,都只有白茫茫的雾气,和冷飕飕的阴风。
广播里的电流沙沙声在此刻都格外显眼,这个调子余渺渺都会哼了。
“丢手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
滑滑梯她没见过,不知道怎么玩儿,跷跷板得要两个人才行,能玩的就只有秋千。
余渺渺爬到秋千上,双腿一撑,荡得不亦乐乎。
这个秋千虽然比不上无定海大妖怪们做得那副,但好在完全不需要别人帮忙推,一坐上去身后就出现了个小男生,用两只骷髅手重重一推,秋千高高扬起,越荡越高,幼儿园整个全貌落入眼中,同时还有张着血盆大口的一张鬼脸。
鬼脸拉得老长,本来端正的小男生都畸形扭曲了。
猛地出现在她前方,随着秋千往上荡,她几乎就是自动送进那血盆大口中。
[鬼啊!救命!]
[高能预警,崽崽快跑啊!]
[就说这个新人活不过十分钟吧,哈哈,你看现在十分钟还没到就送了一血。]
[系统拉这样一个小孩儿进来意义何在?她能有什么愿望?非得来受这样的罪。]
[崽崽!啊!我哭死!]
[等等,先别急着哭,鬼没杀人!]
不仅没杀人,还加入了快乐玩耍的队伍。
身后的骷髅鬼用力一推秋千,余渺渺就张开双手,任由推力把自己推向半空中的鬼脸,然后再被鬼脸给弹回来,落到秋千上。
再接着被抛向半空,再弹回来。
这不比简简单单荡个秋千有趣得多啊!
“喵呜——”余渺渺很喜欢自己的新朋友,对于死亡的恐惧被新朋友驱散一大半。
这时,浓雾后疾步走过来一个人。
圆肩,略驼背,高大的身形佝偻着。
他二话不说,直接向空中甩了一张符。
那鬼脸被符砸中,惨叫一声,缩进了云雾里。
接着,他两步走到秋千旁,后面的小鬼看见他转身跑了,他强行抓住还荡在半空的秋千。
秋千晃晃悠悠地停了下了,余渺渺脸色一沉。
不行不行!不能生气!不能搞破坏!
仙尊在看着!
她戳了一下掌心,一进去就看到直播间人数陡增,短短几分钟就多了几百人,奇怪的气氛掩盖了之前的一片和谐。
[哇!有好戏可看了!]
[还好救得及时!没送一血。]
[从其他直播间过来的,那边快要送一血了,*****。]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可惜了。肖变态好福气。]
[崽崽!(大哭)]
[肖建人等着!必报此仇!]
[小板凳已搬好,坐等好戏上演。]
她垂着眼帘,刚想切到观战视角,让仙尊大人看看自己还是很乖的,手腕忽地就被人握住。
“跟我走,我保护你。”
那只手粗糙滑腻,还极为暧昧地在她手上摩挲。
“你这么小,要是没人带着,今天晚上都活不过去。所以……”
余渺渺当即起了浑身鸡皮疙瘩,她立刻不想管什么能不能、应不应该了,无定海都没了,没人会在意她会不会受欺负,过得好还是坏。
仙尊?仙尊只想杀她罢了。
什么觉得她是好妖就不杀了,不过是她自己臆想出来安慰自己的借口罢了!
仙尊才不会在乎她!
“手不想要了建议捐给有需要的人。”
肖建正等着被感激涕零地当作救命稻草呢,却见面前的女孩神色冰冷,眼底冻着寒冰。
他脸色也变了:“你说什么!你不要敬酒不吃,吃……啊!!!”
惨叫声响彻整个幼儿园。
余渺渺用两根手指捏着一条血淋淋的断手,抛向身后的阴影处:“小白。”
骷髅小男孩接住那条手臂,疑惑地歪头。
她挑眉:“送你的。”
脑海中叮铃一声。
【恭喜主播触发支线任务——哥哥的秘密。完成可获得额外积分和奖励,不完成无影响。】
话还没说完,那只手就化作一道白光融进小男孩身体里,接着他的右手上长出血肉。
小男孩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新手,咔哒咔哒地走到余渺渺身后,朝她展示有血有肉的一只手。
余渺渺挑眉,回以一笑。
肖建看到这一幕,差点疯了:“你、你竟然和鬼……”
小白露出白森森的尖牙。
于是他没骨气地用了一个道具,逃了。
好巧不巧,刚好撞进人堆里,本来安静组队找线索的主播们当场炸开了锅。
“肖哥!你怎么了!”
“啊!好多血,我这里有药!”
几人七嘴八舌,鉴于之前肖建自己争着孔雀开屏,他们都知道他不是新人,都想跟着他寻求庇护,没想到一眨眼他就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肖建忍了又忍,咬牙了再咬牙,只含糊地说:“碰上鬼了。”
“天哪,这鬼也太厉害了吧,肖哥还是老人,都这样了,我们怎么办?”
离得不远,这些话一字不拉地落进余渺渺的耳朵里,她实在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立刻有人注意到了她,李一玲朝她打招呼:“你是插班生对吧?你要不要过来跟我们一起,刚才肖哥在那边遇到鬼了。”
苏代也在人群中看她。
她正要开口,缩在李一玲旁边的女生低声咕哝了一句:“这么小的小屁孩,来就是拖累。”
于是她正好趁此机会笑着婉拒:“谢谢姐姐,不过我人小跑得慢,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李一玲听她这么说,又被肖建阴森森地瞪了一眼,也不敢再说什么。
几人走后,余渺渺坐在秋千上,从自己的衬衫口袋里摸出一条白手绢,翻过来覆过去看了两遍,用它认真擦碰过脏东西的手,擦完用了个小清洁术将它塞回衬衫口袋里,然后拉着勤勤恳恳给她推秋千的小白奔向跷跷板。
她不想再管仙尊什么时候会杀她了,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如趁还活着玩个尽兴。
[我的天!这个新人小孩砍了肖建一只手,她怎么做到的!]
[表示没有看懂,鬼小孩不是往肖建身后丢了手绢吗,主播什么时候从肖建身上拿走的手绢?]
[崽崽也太厉害了叭!!![打赏积分50]]
[我的天!她砍了肖建一只手!她怎么做到的!]
[奈何大哥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我的天!她砍了肖建一只手!她怎么做到的!]
[有人有录屏吗?她怎么做到的???肖建那边过来的,只想说一句,牛皮!]
[让肖建吃瘪的新人还是第一个,是个勇士。[打赏积分50]]
[那人是复读机吗?烦不烦,没录屏,用脑子想她肯定是用了道具啊!]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新人哪里来的道具?]
[这条手绢是主播从肖建那里拿的吗?她为什么要拿走手绢?不知道拿了手绢就要当鬼吗?]
[一只手而已,这次很明显是肖建没防备好吗,用得着这么高兴吗?这主播没脑子的和鬼交朋友,下场已经很明显了。]
[赞同,上一个和鬼做交易的坟头草已经两米高了。]
[这么蠢的主播还是第一次见,服气。赶紧挂吧,早死早超生,下辈子长点脑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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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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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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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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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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