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细微的声响,撞击着门板的声音,暧昧惑人,每一声落在她耳朵里都成了剧毒。
是这样吗?
所以,他才特意叫她过来的?
呵。
梁四月抓皱了长裙,忽而抬手擦掉了唇上艳红的唇色,整张脸一下子就黯淡下来。
她坐在沙发里,表情慢慢从脸上褪去,一颗心就这么麻木下来。
有时候,她会忍不住想,这个男人真是她这辈子见过最无情的人呢。
就算他不知道柳寒星失去孩子的事,对她也已经是极尽残忍,若是知道了,大概会杀了她吧……
不,他折磨人向来都不会害人性命,只会折磨那人的精神,看着那人慢慢腐败崩溃。
梁四月不寒而栗。
脚步声惊扰了她的恐惧,抬眼,她就瞧见了让她更加恐惧的一张脸。
“岳……岳凛?”梁四月浑身都在抖。
“四月。”
岳凛被囚禁了半个月,面色白皙,脸上的疤痕益发明显,眼眶发红的盯着她。
“你……你想干什么?”
梁四月其实不怕他,更多的是厌恶,深入骨髓的烟雾。
岳凛单膝跪在她脚下,执起她瘦弱的手,“四月,我是来带你走的。”
“不!”梁四月摇头,用力抽出自己的手,“绝不,我绝不跟你走,岳凛,我情愿死也不跟你走。”
“四月,我们是夫妻,你不跟我走,留在这里算什么呢?”岳凛双手撑在她的腿两侧,继续说,“你听见了吗,江景年跟柳寒星在里面做得多激烈,醒醒吧,四月,他一点都不喜欢你。”
梁四月的表情扭曲,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巴掌,手上几乎皮包骨,打下去疼的也是她自己,饶是如此,她已然愤怒的瞪着他,“那又怎么样,只要我一天不走,就能膈应他们一天,我不死,他们就永远别想再一起!”
“梁四月!”岳凛忽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颌,“你还不清醒吗?你以为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又为什么会出现?”
梁四月震怒,所以浑身都发抖,她死死的瞪着他,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眼前这个男人早就粉身碎骨了。
然而,对峙良久,她却重重的舒口气,软了语气,“你捏疼我了。”
岳凛一怔,随即松开了她,眼底浮现懊恼,“……对不起。”
“岳凛,你真的想我跟你走吗?”梁四月望着他,压下内心的厌恶,眼底甚至含着轻笑。
“真的。”岳凛察觉她态度的转变,心头一喜就握住了她的手,“你愿意跟我走吗?”
“我可以跟你走,但是走之前,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岳凛皱起眉,“你说。”
“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
岳凛松开了她的手,腾的站了起来,因为愤怒,脸上的那道疤像条蜈蚣一样扭曲着,“梁四月,你别做梦了,就算我帮你杀了柳寒星,他也不会要你。”
杀了柳寒星?
梁四月轻嗤,“你想多了,就算十个你,也未必能动柳寒星一根头发。”
岳凛眯眼,表情稍微缓和下来,“那你想让我杀谁?”
“岳凛,我挣扎半生,落下一身的病痛,就是为了江太太这个头衔,我可以得不到,但是绝不会允许别的女人得到,你想我心甘情愿的跟你走,那你就替我去杀了华美黎!”
没有了华美黎,没有了那纸协议,江景年就娶不到柳寒星,孩子的事横亘在他们之间,永远都不会消失。
这样最好,最好,一拍两散,她得不到,谁都别想得到,梁四月想不到更好的选择了!
要不是那天柳寒星过来找她的晦气,她还不知道居然有这么一件有意思的事呢。
那么巧的,她回国的第一天就在路上撞见了纠缠在一起的柳寒云跟华美黎,当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想来,根本就是老天在给她暗示。
她又不像柳寒星那么蠢,几乎一听,她就知道了,江景年不过是在威逼柳寒云,让他把妹妹嫁给他。
为了娶那个女人,他已经彻底疯了,病了……
眼底浮现恨毒,她站起来,一把揪住岳凛的衣服,踮脚就吻了他的下巴,一碰到就立即离开。
“岳凛,这是我给你的定金,做不做,你自己选,但是机会只有一次,如果我找了别人,那我们就彻底完了,你知道我的脾气,谁都没办法威胁勉强。”
岳凛,“……”
两人正谈着,忽然一声巨响,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一脚踢开了。
袁新龄穿着杀鱼的衣服站在门口,面色冷凝的看着一对男女。
“你等我一下……”袁新雅气喘吁吁的跟了过来。
“咦?老板呢?”
袁新雅并没有在办公室里看见自家老板,只瞧见了老板的保镖跟这个女人,而且还很亲密的样子。
梁四月躲在了岳凛身后,不想跟无聊的人多接触,这会儿她也的确是体力不支了。
岳凛冷着脸,“你们两个来干什么?”
袁新雅冷哼一声,“我是陪老板来的,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还没问那你呢,你怎么上来的?”
这个家伙不是江总的手下绑走了么,还是她亲眼瞧见的呢。
岳凛冷了她一眼,“你没资格问。”
说着就拉着梁四月往外走。
“站住!”袁新雅话音一落,袁新龄就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岳凛自然是不会把这种小丫头放在眼里,抬手就要推开她……xǐυmь.℃òm
轻视的结果呢……
就是他被袁新龄揍翻在地,岳凛的身手虽然不错,但是跟经过正规训练的到底不能比,何况他还被囚禁了半个月,体力透支,精神也不太好。
梁四月一张脸白的像鬼,不是怕,而是本就如此,她堪堪站在一旁,面上没有太多情绪,看着岳凛被一个小姑娘制服,眼底只有轻蔑,甚至连出口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休息室内。
柳寒星被他压在门板上大气都不敢出,偏偏男人的动作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耳边她甚至能清晰的听见外面人的对话内容
他这是什么意思?
特意叫她过来听,就是为了偷听别人如何算计他们俩?
无论认识多久,她都始终不了解这个黑暗中跟自己亲密无间的男人。
“刺激吗?”男人压抑克制的声音忽然在她耳边响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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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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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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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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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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