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人等得焦躁,没等我说完场面话,就催着让蛇人表演。
蛇王和黑玫瑰单依将盛着菲月和莫拉塔还有两只大蟒蛇的木箱子推至场子中央,菲月和莫拉塔便既婉转地弹起了琵琶。众人叫好声不断。
我则退到外面,进了那间草蓬子。
吉泽美惠子倒是无心看什么表演,一脸忧愁地手托两腮,坐在一个草墩上。见我进来,头抬起来,眉目含情地扫了我一眼,又把头低下了。
桃谷绘里香还仍躺着,昏昏欲睡。她身体其他部位都已恢复正常,只是脸还略显大了些,跟个大头娃娃似的。
在吉泽美惠子身边坐下,拉了她的手,用手轻轻拍了一下,“此番又是危险急难,你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现在,已经没事了,以前的事你都能记起来吗?”
“记得,以前的那些事,好象才刚刚发生……”吉泽美惠子幽幽地看了我一眼,往我身边靠了靠,偎住了我的左肩,“我在新疆游魂一样地瞎逛,老是想着你,有好几次出现了幻觉,真的好奇怪,我看到,好象,你已经跟你的父母在一起,还有公主,孙玉如,还有莫拉塔和菲月,可是没有黑玫瑰单依,你们每天都过得很快乐,乐不思蜀,连想也不想我一次,我好伤心,就不停地在冰天雪地里走,又不知不觉地走进了沙漠,然后,我昏昏然地倒下了,直到桃谷绘里香,长大了形状的桃谷绘里香找到了我,我就稀里糊涂地吃了那让我失去记忆的东西,浑身肌肉跟被撕裂了一样地,一个星期就长成了一个好丑的大形状……”吉泽美惠子停了她的回忆,娇羞地吻了我一下,问我:“小悸,你还喜欢我吗?”
“喜欢,永远喜欢,我想通了,就算你是日本人,但你跟桃谷绘里香她们不一样,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流浪了,就算咱们做不成夫妻,做兄弟姐妹也是好的,其实,人,不管是男人和女人,只要彼此真诚地在一起,比什么都好,这样的互相信赖,就算没有情欲的关系又能怎么样?人和人之间的信赖是可以超越情欲的,是夫妻也好,情人也好,或者什么都不是,咱们只要彼此信赖的无碍。”
吉泽美惠子瞪着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我,忽然,搂住了我,咿咿唔唔地对住我的嘴,吻了又吻,一波春澜过后,娇声对我道:“原来,你并不拒绝我的人,我还以为,你象以前一样,不敢跟我上床,怪不得,迦莲热巴圣师说,她只是尽她的本身安排,求天人之道的必须要走的路,至于她的身前身后的事,她不想再问再求了,她在那个细君公主墓里给我施法前,告诉我,你和公主都已经不是普通的人了,你们可能都是那种本原神的人,接下来的那些阻碍,只不过,是给你们历练的机会,圣师已经看到结果了。是这样吗,小悸?”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吻了吻吉泽美惠子那红红的小嘴,“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迦莲热巴法师的意图,她这么大阵仗的安排,连公主也犯迷糊了,我和公主依然是普通人,哪里会是什么舍诸一切烦恼忧愁,而身心无碍,只不过,我现在觉得,我不在为我的身体的不正常律动而烦恼,只要我想做,我就尽情地做,不再计较你或者是桃谷绘里香是什么身份的人,只要彼此有了无碍的信赖,做什么都可以。”
“小悸,其实,我只是半个血统的日本人,你还记得那个草屋吗?”吉泽美惠子问我。
我点头,她继又道:“我也是才刚刚忆起,那儿就是我生身的地方,我的妈妈是个日本人,他被人弄到了东北的猎户家里,生下我不久以后,就死了,后来,我的父亲也死了,再后来,我遇到迦莲热巴圣师,被送到了日本,成了盗墓团的人。”
想不到,吉泽美惠子也是这么的苦出身,唉,跟她也同算是天涯伦落人了,我比她好的是没做了别人的傀儡,整天被人摆布。
这样一想,不觉搂紧了吉泽美惠子,吉泽美惠子亦情弦大动,两臂环了我的腰,双唇对住了,忘情地缠绵……
啊!啊!两声惨叫。
我猛地惊醒,抱着吉泽美惠子往外就冲,却不防那昏昏着的马种真由美突然窜起来,两手叉住我的脖子,把我扑倒在地上。
桃谷绘里香那两只手好大的力量,竟死死地嵌住了我,让我动弹不得。
此时,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菲月在惊恐中还没忘了提醒公主:“姐夫在草蓬里,也有危险。”
我被桃谷绘里香掐得昏头昏脑,连喊一声的力气都聚不起来,身上又被吉泽美惠子压着,动弹不得。
急无计议之下,只好装死。
外面奔逃之声大作,有人乱呼:“完了,惊怒蛇神了,所有人要遭殃了!”
纷乱中,我看到草蓬外有个人影一闪,飘进了屋里。此人臂上缠着数条黑蛇,他一声唿哨下,臂上的两条黑蛇如飞般落到了桃谷绘里香的背上,蛇头一昂,两股黑液喷出,桃谷绘里香那宽大的变形脸迅速变成了黑色,接着,两手一松,软了。
趁此机会,我急喘一口气,猛地一翻身,用桃谷绘里香的身体压住了那两条毒物。两手掏了几根辟邪符,照着那玩蛇之人仍了过去。
那人反应倒也机敏,一歪头闪过了一根,不过,腿上和肚子上却结结实实地中招了,他急怒攻心,两腿忽地一抖,又有两条黑蛇,从他的裤管里飞出。
这两条黑蛇,身长近两米,扁头如那老式的黑烙铁似的,红眼如血。嘴一张开,两股红毒液朝我电仍而至。
我急转身横移了数步,堪堪躲过,却不料,怀里的吉泽美惠子已被毒液喷中,惨叫一声后,两眼即肿起来,人也昏了过去。
真是剧剧毒,只是小小不然地被喷中一点,就能把人喷昏,其毒已是我见过的首毒了。
那两蛇又欲喷毒!
这可由不得你们了!我伸手掏出那块七练乌金,心念一动,两股炽燃之火呼呼喷出,蓬!蓬!烧中了蛇身。
两黑蛇再顾不上害人,全身带火地扭曲着往角落里钻。
那两条压在桃谷绘里香身下的黑蛇此时竟窜了出来,勇不惧死地迎向了那着火的两条黑蛇,看样子,象是夫妻,四条蛇竟要在火中表演爱情生死恋。
四条黑蛇七转八扭中,草蓬被点燃了!火一下子蔓延开了。
我一看不好,抱着吉泽美惠子,三蹬两踏地窜出草蓬,就近踏上了一道石崖。
怀里的吉泽美惠子身体动了一下,弱弱的声音对我道:“小悸,我……不行了,你放下我,快……去救公主她们,我……我……就要死了……”
“不!不能死,我要你活着,不要放弃!”我对着吉泽美惠子说了一句,立即掏出了黄教授的解毒药丸给她塞到了嘴里。
吉泽美惠子的呼吸渐渐正常了,人却再度昏迷了过去。
我心里叹道:此女屡经磨难,昏迷中也善念不息地想着别人,倒真是难得的善根。黄教授曾跟我说过,芸芸众生中,不乏伪善之人,却难有身具善根之人,此等人乃可遇而不可求,人每遇危难时,方能见诸真性情,善恶立判。想及与吉泽美惠子几次亲密接触,虽不见她有什么奇技大巧,却每每能叫人心神放松,遇险而心明气定,解了危难。
正思虑间,忽听公主喊道:“小悸,别楞着了,到山下的村子里等着我们,蛇王也在那里,我和菲月、莫拉塔都没事,我们先要救了火!”
这时,我才注意到,周围已是山火大作。草蓬里的火点燃了树林,大半个山上已噼噼叭叭地烧着了。
既然公主她们没事,那我可就要下山,到僻静地施治吉泽美惠子了。再看了一眼那草蓬子,忽看到那个被我用辟邪符仍中腿和肚子的人艰难地爬了出来。
心下不忍,遂又折回去,挟起他,拣了火势小,没有高树密草的一条石道,飞步而下。
到了村里,打听了几个村人,找到了蛇王。
蛇王也受伤了,不过,看起来,他的气色已经好多了,黑玫瑰单依正在喂他稀粥吃。
黑玫瑰见我进来,忙放下了手里的碗,看我一人负重两个半死的人,赶紧接住了吉泽美惠子。
我顺手把那个人扔到了墙角里,对黑玫瑰单依道:“看样子,你们已经有了治蛇毒的对症之药,赶紧给吉泽美惠子治治……好毒的蛇,我还是第一次见过呢。”
黑玫瑰单依道:“对症的解毒的宝贝你自己就有,怕是你软玉温香地抱在怀里舍不得放下了。”她说着话,从我的随身袋里掏出了那小悸daisy木盒子,打开,放出了那三只带翅的白蚁。
三只白蚁飞到吉泽美惠子的脸上,一口一口地琢……慢慢地,吉泽美惠子那紫黑肿胀的脸有了血色。
过了两个小时,三只白蚁终于完成了吸毒任务,飞回了盒子中。
我刚要盖上盒子,黑玫瑰单依伸手在我的手背上弹了一下:“别,公主吩附了,白蚁吸了蛇毒,要三天才能化完毒,你不是想要它们死吧?”说完,咯咯笑着,又在我的脸上弹了一下。
黑玫瑰单依怎么有点不对头哦,她春情萌动地好象跟蛇王有了缠绵了,可她怎么又公然地调理我……要知道,我可是她的救命恩人,怎么一转眼间,几天的工夫,就移情别恋了呢,难不成她匈奴人的血液变换得这么快?
这真是奇了,不过,我也没再做多想,反倒是觉得她与蛇王要真的来个异国婚姻,还真是传奇佳话,只是,硕果仅存的这些匈奴皇族中人拒不外婚的铁规,却是极大的障碍。
“想什么呢,还不快去看你的情人,我要好好审审你提来的这个家伙,这人玩的蛇我要好好看看。”黑玫瑰亲昵地捏了一下我的脖子,手里拿着一杆空心的长杆,朝那缩在墙角里的家伙拔拉了几下。m.χIùmЬ.CǒM
那家伙痛哼了几声,抬起头来。
蛇王突惊呼道:“他是咱云南的蛇王,我的好朋友!”
弄了半天,原来是自家人打了半天,还差点闹出性命,幸好,我一时不忍,把他从火里提了出来。
我见云南蛇王眼里没人敌意,就给拔出了他身上的两根辟邪符,敷了治伤药。其人神志恢复后,说了他受迦莲热巴法师之托,来杀盗宝之人的事。
这糊涂蛇王,当年曾跟颇具异族女人之美的迦莲热巴法师着实在床上滚了许多时日,所以,一听迦莲热巴法师有求,坐着飞机飞奔这异国的杀人之地,也不问个青红皂白,见了桃谷绘里香就放蛇咬人。本来依迦莲热巴法师的意思,他要把这里所见的人全部放蛇咬死方才尽兴。他没想到,强人中更有强人,竟然,有人能让他的剧毒之王——云南烙铁头心生惧意,而不敢发起主动进攻。
云南蛇王由此将我看作天人,还坚决跪下磕了九下头。他又神神秘秘地告诉我,他们所守护的建文帝皇陵仍完好无损,又赞了我见宝而不窥宝的不贪圣心。
听他这一说,我也不由得我自家的圣人福人之相,嘿嘿,剧然连这种剧毒之物也怕了我,我当时还以为,我的练鬼卦六十象经真的练出了能让蛇的复眼看到的本尊神影,其实,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因为我的身上有无想大法师专门训养的毒蛇之克星——硬翅白蚁,是那三只神物,让烙铁头不敢攻击我。
我怕云南蛇王再说下去,大有要把我当活佛供起来的迹象,所以,赶紧打断了他的高度颂扬,借口要看吉泽美惠子的伤势,拉了黑玫瑰单依,进了吉泽美惠子养伤的房间,坐到吉泽美惠子的窗前,一起看刚刚醒过来的吉泽美惠子幸福地掉眼泪。
“好了,别哭了,再哭,花了脸,可就不好看了,我的好弟弟要心疼了。”黑玫瑰单依拿了面镜子,递给吉泽美惠子,“要是啊掉个一两滴,是雨打梨花,掉多了,就成了大雨落芭蕉,那可会坏了好弟弟刻在心里的美好形象。”
吉泽美惠子一听此话,抓起镜子,又一把扯起盖毯蒙住了头。
我捏了黑玫瑰单依的耳朵,拧了一下,唬道:“你三番两次话里有话,快点以实情相告,要不然,我跟屠塔将军透露一下,关于异族不宜通婚的事宜是否要执行一百年。”
“我才不怕呢,跟你说啊,你以后可要好好地尊敬我,要不然的话,咱们按照现行的婚姻制度和家规,只让你娶一个老婆,看你还敢到处留情。”黑玫瑰单依风吹雨打浑不怕的样子,冲我瞪了瞪眼,转身,拉着两位蛇王出去了。
“小子,没招了吧,唉,空叫孔孟规儒家,难抵竖子原道情,罢了,今后,我孙家后人不再给人看相算命,我孙老道算天算地,竟算不到自家闺女的姻缘,还有何脸面立足于风水之林!”孙老道立在窗外,颇有空尘皆虚幻的道家风范。
“得了吧你,你老小子要是不看着最伟大的改革者的命运之光的终极闪耀,你会绝了风水看相的念头,这叫空不空,道不道,人心所在,诸事难抛,好好地做你的风水专家,以咱们的独一无二的国术扬名海外,乃为国争光也,难得的大功德,赶紧再起个大卦,把自家闺女的姻缘,算得美美满满,早抱了外孙子,那你的风水大术就后继有人也。”
“你们两个,在我背后乱嚼舌头,我的事你们什么时候这么上心了,家国大事,火烧眉毛,你们还有闲心在这里臭吹。”
听声辩形,我知道孙玉如驾到了,她肯定又要给我们宣布惊人的消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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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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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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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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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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