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姑娘,那你是怎么追的燕王殿下呀?现在这年头,像你这样大胆的女孩子,已经不多了。”
清润的嗓音里,是满满的打趣。
为了避免某人再胡编乱诌,顾棠硬着头皮回道:“嗯……就送吃的,平日里多关心关心,其实我也没有很大胆。”
长公主上位后,北齐女子地位空前绝后地高,女追男其实已并不稀奇。
甚至长公主身边的亲信女官,除了名义上的丈夫,府里还娶了几房男妾。
听见顾棠平淡的回答,白衡有些失望,毕竟燕王可是有着阎王爷的称号,能拿下他,肯定不能像寻常追人一般。
没想到,还真就这样简单。
就在白衡兴致缺缺的时候。
“棠棠,你那还不大胆?”
对上男人漾着笑意、意味不明的眸子,顾棠心里一个咯噔,正想警告他不要乱讲。
白衡敏锐嗅到了八卦的气息,他先一步开口,“燕王殿下这是何意?”
墨司宴眉尾轻扬,似笑非笑道:“最初,我并未答应,谁知,她爱而不得后竟绑了我,说我若不同意,便将我一辈子囚禁起来。”
“不怕白神医笑话,追我的女子有很多,可没有一个像棠棠这样,让我体会到了超脱掌控之外的刺激。”
“啊?这……”
白衡没料到事情是这个走向,他脸上的笑容直接就僵住了,还带着些许尴尬,惊疑不定的眼神更是在两人之间疯狂转着。
他只是想八卦,可没想过要听这种劲爆的事,这真的是可以说的吗?
墨司宴放下筷子,修长的手指支起下巴,好整以暇地看向身旁的女孩,“棠棠,你说我说得对吗?”
桌下,他的另外一只大手,重重地揉捏着她软若无骨的小手,带着暗示的意味。
顾棠害怕他再说出些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只好羞耻地“嗯”了一声。
捕捉到自家师兄脸上震惊的表情,她恨不得找根地缝钻进去。
*
沈府。
“瑶瑶,快躺回去,府医说了,你现在还不能下床。”林兰淑刚进来,就看见女孩穿衣的动作,立马慌了神。
沈瑶瑶噙着苍白的嘴唇笑了笑,“方子现在已经拿到了,我得赶紧做一批出来。”
“南阳王府那边撤了跟家里的生意往来,美容膏正好可以补上去,母亲,我休息了半天,现在也想明白了。”
“我不会再做傻事的。”
见女孩如此为家里着想,林兰淑又感动又心疼,她强硬地将沈瑶瑶扶回去坐着,“瑶瑶,不用担心。”
“美容膏母亲已经着人去做了,用不了半月,便会出来一大批,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养好自己的身子。”
“母亲,您真好。”沈瑶瑶抱住林兰淑的一边胳膊,眼中隐隐有泪花闪过。
林兰淑宠溺地摸了摸女孩的发顶,眼里满满的温柔和慈爱,“瑶瑶是母亲唯一的女儿,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说到这里。
林兰淑冷眼看向屏风后,“沈于飞,还不滚进来给你妹妹道歉!”
伴随着磨蹭的脚步声,沈于飞走了进来,他梗着脖子,目光戒备地看向沈瑶瑶,显然是不服气极了。
“我没错!”
他现在已经看透沈瑶瑶这个人了,她上吊并不是真的寻死,不过是想用此来要挟他、来博取家里人的同情。
林兰淑看他一身酒气、浑身带刺的模样,心里更气了,“中了那贱丫头的圈套,还差点把瑶瑶逼死,你是越来越能耐了!”
别看她性子火辣,可对自己的几个儿女,都是极为温柔的,几乎没有发脾气的时候。
沈于飞咬牙,“母亲,你怎么就不信我说的话,沈瑶瑶她一直在装可怜,顾棠从来就没有欺负过她,都是被她陷害的。”
话音刚落,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啪!”
沈瑶瑶惊讶地捂住嘴巴,微微翕张的鹿眸布满了心疼,她急切道:“母亲,五哥也是被姐姐骗了,瑶瑶不怪他的。”ωωω.χΙυΜЬ.Cǒm
不怪他……
精确捕捉到这几个字的沈于飞,瞬间像炸了毛的猫一般,他捂着刺痛的脸颊,横眉冷对地骂了一句。
“惺惺作态!”
上次,在国公府时,她就是这样说的,用别人来衬托自己的善解人意,只不过这次拿来垫背的对象,从顾棠换成了他。
“母亲,不管怎么说,我只是一个养女,姐姐和五哥才是您的亲骨肉。”
沈瑶瑶故作坚强地抹去眼泪。
“为了家里和睦,为了沈家的血脉,您还是将姐姐接回来,至于我,您也不用担心,搬出去后,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柔弱的大眼睛,已经蓄满泪水,眼眶染上浓重的红意,配着脖颈上惹眼的红痕,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林兰淑握住她的手,心疼坏了,“瑶瑶,对母亲而言,你才是我的亲女儿,我唯一的女儿。”
下一刻,她落在沈于飞身上的目光,陡然变暗,带着满满的警告意味。
“只要有我在一天,顾棠那个贱丫头就永远别想回来!”
闻言,沈于飞急了,“母亲,顾棠是真千金的事,只有家里人才知道,那个丫环若不是听见她们的对话,又怎么会知道如此秘辛。”
短时间看来,顾棠那边是很难哄好了,所以他准备从家里人下手,先把所有的一切理清楚,改变他们对顾棠恶劣的印象。
要是家里人还像以前那样看待她,他就算是嘴皮子磨破了,她也不会回头。
林兰淑怒声呵斥,“够了!”
她从床上起身,一脸失望地看向他,“瑶瑶跟你,可是十几年的感情,她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吗?”
“若是她一开始就对顾棠有恶意,何必同意我们接她回来,我看你是被那贱丫头下了降头,真是疯了。”
沈于飞抿唇,“您若是不信,大可找到那个丫环对峙,看看我到底……”
话还未说完,就被林兰淑打断。
“你说的那扫洒丫头,我方才就派人去找,你猜怎么着?”
“偷偷跑了!”
“她的床下,还遗落着南阳王妃赏赐给顾棠的首饰,被赶出去还不忘朝瑶瑶泼脏水,真是够令人恶心的。”
那边,林兰淑还在不停地辱骂,说顾棠为了回来使这么下作的手段。
然而沈于飞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像是被关进一个巨大的隔音罩,所有的声音都变得蒙蒙的,整个人更是如遭雷劈。
跑了……
那丫环他上午才见过,怎么可能跑了?
良久,沈于飞缓缓将目光落在眼眸含水的女孩身上,他目眦欲裂,“沈瑶瑶,你把那丫环怎么了?!”
上午的时候,他刚到林兰淑院子,便传来沈瑶瑶上吊的消息,所以一直到刚才,他才给林兰淑说了那丫环的事。
在这之前,他只告诉过沈瑶瑶。
短短半日,人就不见了。
很难不让人多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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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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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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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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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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