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卫将军李匡,大太监阴疑,二人调动兵将,奉旨迎淮安王入宫。
与此同时,驻扎司隶的北卫将军,暗中得到传唤,调集北卫全军戒严,防止郡国方面的异动。
建章宫。
淮安王接掌了建章宫和长乐宫两宫的兵马,具备了一定的自保之力。
他当即将王妃与世子接到建章宫。
未央宫处,元鼎帝栖居的大殿布置了重兵防守,每一步就有十名士卒盯梢,可谓铜墙铁壁,戒律森严。
因为梁王的介入,宗室中不同的声音得到压制。
可到了朝臣的层面,淮安王受到的阻力要大得多。
长安群臣团结在一起,倒不是铁了心反对淮安王即位,而是希望逼迫淮安王做出让步,以维持自身现有的利益。
淮安王何等心性,知道眼下可不是退步的时候。
邀买人心,示敌以弱,两者的结果相同,可意味却截然不同。
天子与朝臣的博弈蕴藏其中,谁若是露怯,对方必会乘胜追击。
一旦成势,未来数十年的君臣朝堂由此奠定。
淮安王不甘心受制于人,可碍于眼下实力不足,只能借由奏折的往来,隔空与朝臣进行博弈。
阴疑和李匡坐视一切,并没有插手的意思,他们凭借拥立之功,就足以保全余生了。
倘若继续掺和,只会交恶朝臣,以淮安王如今的势力,不足以开出让他们涉险的回报。
淮安王心里着急,却是想到了岳家,当即借由王妃的渠道,向王家求援。
魏郡。
王道左接到淮安王亲笔,知道这是收获的时刻,一道道命令经他之口下达,王家庞大的机构彻底运转。
一方面,他传令王家的当代家主,要他拜访各家郡望,发动王家数代积累的人脉和人情,最大限度替淮安王造势。
其中包括颍川荀氏等姻亲,以及一众师生故旧的寒门,甚至远在凉州的唐侯李氏,王家都送去了帖子。
唐侯虽然不看好王家,可念在同出一源的份上,还是愿意鼎力相助。
作为大汉全境最强的勋贵,凉州李氏全力施展下能够撬动的力量,是相当可怕的。
譬如陇西郡,由于毗邻凉州的缘故,自是受了李氏的影响。
与之相同的,还有北地郡的世家大族。
最后还得算上,朔方,幽州,并州,这三大边境中,昔日鲁王出兵结交的人脉,如今像是雨后春笋般壮大,在三州之地编织成了一张蛛网。
眼下新君继位在即,倘若施以援手,未必不能谋取更大的利益。
于是,响应唐侯号召的世家越来越多。
消息传回魏郡,王道左大为惊讶。
本来只是抱着一试的想法,现在的收获远远超乎他的预料。
唯一可惜的是,凉州李氏没有亲自出面。
王道左只是稍加感慨,并没有指责,或是用大秦的名分裹挟,因为凉州李氏展露出的力量,已经值得王家正眼相待。
同时,王道左也认清了一个事实。
或许,先祖当年对鲁王的认知有所偏颇。
可事到如今,数十年前,由王家两代家主撒下的网,已经到了收尾的时刻。
魏郡王氏,恰如开弓之弦,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
另一方面。
王道左通过这年对淮安封地的渗透,将不少益州王氏的高手,还有魏郡王氏的高手,一并混入其中。
另外还配备了用无数金钱打制的兵器和铠甲,除却战马,只论步战,淮安士卒的战力,放眼整个大汉,也是相当出众的。
只要大臣们不狗急跳墙,将驻守北面的三州骑兵调来,以淮安王的部将,加上天子亲卫的支持,大局已定。
……
半月后。
大汉帝国北面,南面,西面,无数世家遣使进京,替淮安王站台。
只论影响力而言,足以与长安各家抗衡。
尤其是北面的三州骑兵,他们手中握有大汉最精锐的力量,倘若进入京城,具有掀翻棋盘重新来过的能力。
朝臣们想到这点,不敢对淮安王逼迫太狠,鱼死网破可不是他们的部众。
建章宫。
淮安王敏锐地抓住了朝臣们服软的势头,以雷厉之势,暗中斜坡收服了一批朝臣,间接掌握了部分朝堂的权力。
恰此时,淮安士卒进京。
按理来说,藩王私兵不得进京,可臣子们心有顾忌,让淮安王钻了空子。
有了属于自己的力量,淮安王底气大增。
他可以放开手脚,做哪些从前出于平衡,而未能付诸实践的事情。
譬如,控制诸位在京的皇子。
既然决意争位,自然容不得不安分的因子存在。
他虽然不会行杀戮兄弟的蠢事,可将他们分别软禁,却还是可以做到的。
……
转眼间。
元鼎二十四年,三月。
元鼎帝陷入昏迷已经大半年。
事到如今,这在京城算不得什么秘密。
甚至对绝大多数人而言,元鼎帝苏醒与否,已经不重要了。Χiυmъ.cοΜ
淮安王在与朝臣的博弈中,屡屡取胜。
在分化一批,拉拢一批,打压一批的原则下,朝臣们看似坚不可摧的联盟,如今已经彻底瓦解。
明面上,长安城只有一个声音。
淮安王。
至于其他的声音,至少在明面上不被允许。
这日。
又有一名试图唤醒元鼎帝的老臣被拖走,淮安王对其的处置是,满门抄斩。
罪名:意图谋害天子。
想到这,刘渠对着铜镜,看到对面的自己,正穿着明白龙袍。
一声怒喝下,就能让天下人头滚滚。
刘渠轻轻伸出手,贴着镜面,低喃道。
“老头子,竟是被你言中了。”
而后,他背过身,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望向未央宫的方向。
良久,刘渠对着殿外喊了声。
“福才。”
话音刚落,一名身穿红袍、面容年轻的太监进来。
“殿下。”
“有刺客闯入未央宫,你点齐人手,去看一眼吧。”
闻言,福才的眼神闪了闪,很快读懂了其中的意思。
只一瞬就做出决定,福才躬身领命。
“殿下放心,福才誓死守卫陛下。”
刘渠点点头,旋即转过身,低声道。
“汝之家人,自会善待。”
“多谢陛下。”
福才最后一躬身,向着外头走去,每一步都带着决然。
……
当夜。
未央宫传来噩耗,陛下遭遇刺客,不治身亡。
大太监福才,与刺客死战,身死当场。
宫外,九道钟声敲响。
椒房殿。
淮安王妃在宫人的侍奉下,穿上了凤袍,戴上凤冠,一派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模样。
她照着铜镜,看到对面的自己。
千万思绪,化作一道叹息。
出嫁时,祖父的殷切叮咛和尊尊教诲,犹在耳畔萦绕。
这其中有多少酸涩和身不由己,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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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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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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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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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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