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为饵,化被动防守为主动进攻,跟排兵布阵似的。
这其中包含的心理博弈,和那种生死之机的掌控和搏杀时的默契,当真是匪夷所思。
对此,没有见过这等场面的吕律无法做出多余的评价,只能在脑海中打上理论上可行的标签。
之所以只是可行,那是因为,具备这种心理素质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手,绝无仅有,太难了。
他只希望,自己有朝一日遭遇到大爪子,不是这种艰难的局面。
接下来一顿饭就吃的顺畅了。
老爷子还在说着他的过往,但大都是些遇到过的趣事和一些玄乎的东西。
吃饱喝足,再喝了一阵茶水,赵美玲亲自给在院子里带着的元宝娘四个熬了浓稠的苞米面喂饱,元宝可在当时面对大炮卵子的时候出了大力的,她是相当舍得。
可元宝娘四个对着四個盆子里装着的苞米面糊,无动于衷,直到吕律亲自来喂,才吃得欢快起来。
元宝娘四个吃好后,吕律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地窨子中,吕律和元宝都出来了,只剩下追风和三只鹿,这可有些不安全,得回去照应着。
王大龙一家子,一直将吕律送到屯子尽头,就连八十岁的老爷子,也拄着拐杖跟着送了出来。
“兄弟,一路上小心啊。”王大龙叮嘱道。
“王大哥放心,我带着枪还有元宝呢!”
只是几里路的事情,脚程稍微快点,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回到地窨子。
“爷们,得空的时候,常来家里坐。”老爷子也招呼道。
吕律点点头:“你们都早点回吧。”
他摆摆手,转身上路,很快没入月色之中。
一路紧赶,花了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回到地窨子,他专门去看了追风和三只鹿,确定没事儿后,又提着马灯,将须笼安置在王燕筑起的小河坝预留的缺口中。
简单洗漱后,吕律安心地在床上躺下,开始细细回想老爷子所说的猎虎过程,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半夜,洄龙屯。
在外面冷得瑟瑟发抖的梁启明,再也扛不住饥饿和已经很难支棱起的眼皮,决定壮着胆子回家了。
还是家里舒服,这要是在外边呆上一夜,人都能被冷个半死,那可贼难受。
“这个时候,老爸老妈应该已经睡下了吧!只要过了这一晚,他们的火气应该会小很多,说不定,到了明天,就不用挨打了。”
梁启明抱着这个侥幸心理,悄摸着朝家里边走去。
嗯……院门门闩没插上。
他轻轻推开门,为了防止摩擦时发出的声音过大,他还小心地将门板提起来一些,将声音降到最小。
进入院子中等了一会儿,不见屋里有任何动静,他才蹑手蹑脚的朝着大门摸了过去。
在这里长到十多岁,对院中的一切,他熟悉得不得了,闭着眼睛走都没任何问题。
很快到了大门,他轻轻推了下,大门被门闩被插上,进不去。
微微皱眉后,梁启明转而走向自己屋子的窗台下,伸手提了下上翻的窗子……嘿,太好了,能打开。
他没作多想,轻轻掀开窗子,爬上窗台,一只脚立刻就跨了进去。
谁知,脚刚踩到炕上,身子刚进去大半,就听到屋里传来“唰”地一声轻响。
那是火柴擦在火柴皮上的声音。
一听到这个声音,梁启明心头大惊,脚上用力一蹬,就准备从窗子中重新翻出去。
妈呀……自家老爸就在炕上等着呢。
可是,梁康波哪还可能让他跑掉,一把就将他脚脖子抓住,梁启明顿时进出不得。
逃不掉了!
梁启明只能乖乖地下到炕上。
梁康波只是瞟了他一眼,用燃烧的火柴,将煤油灯点亮:“跑啥跑?你跑得掉吗你?”
紧跟着,梁康波将窗子关上,随手往旁边一摸,鸡毛掸子已经抓在手中。
见到那根鸡毛掸子,梁启明心里一下子凉到了极点。
下一秒,鸡毛掸子已经朝着他屁股蛋招呼过来,那挥舞中,带起的风将油灯火焰都吹得摇来晃去。
“我让你小小年纪就学着讹人……”
“我让你动我那枪,跟你说过多少次,那老洋炮已经很旧了,枪药装不合适容易出事,你还动!”琇書蛧
“我让你一天拿着我的名在外边胡说八道……”
……
灯光摇晃中,鸡毛掸子一下接一下的打下,小小的身影随着跳动,伴随着一声声惨嚎,在黑夜里显得那么的凄惨。
杜凤娟知道梁康波在等着收拾梁启明,在炕上躺着,一直提心吊胆没敢入睡。
一听到梁启明屋子里传来的惨叫,她赶忙将被褥一掀,跑到梁启明房门口,她推了一下,发现是从里门闩上的,想要出声劝说,可一想到之前梁康波那愤怒的样子,扬起的手也只能悻悻地放下。
她只能安慰自己,那也是梁康波的儿子,下手会有分寸。
可这一打,就是十多分钟,她都不知道梁启明被打了多少下。
只是每一声嚎叫,都那么地揪心。
好在,梁康波咒骂的声音渐渐小下去了,梁康波摔门走了出来的时候,她赶忙冲了进去,发现自家儿子,趴在炕上,被拉开的裤子,那屁股蛋、腿和后背上,到处是交错的红印,好几个地方都冒血了。
梁启明趴在炕上,一抽一抽的,声音都已经哭不出来,只有眼泪珠子在不停地掉,嘴唇在止不住地颤抖。
“儿啊,你这回可得长教训了!”
杜凤娟能说啥,她也只能来上这么一句。
至于吕律那里,细细想过梁康波说的那番话后,她也算意识到这里边的凶险,不敢再多说半句。
梁启明一声不吭,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杜凤娟叹了口气,拿了被褥给他盖上。
“儿子,肚子饿了吧,我去给你弄吃的。”
她含泪退出房间,去厨房里生火,给梁启明炒了鸡蛋饭,端着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到梁康波提着药酒瓶子从卧室中出来。
只是,两口子到了梁启明躺着的炕边,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出气都还在一下下地哽咽着。
梁康波默默地走到炕边坐下,取了药酒,掀开被子,给他擦上。
这一摆弄,梁启明被疼醒了。
他看看梁康波,又看看杜凤娟,闷着头说了句:“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两口子对视一眼,都双双松了口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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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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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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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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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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