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相谦让着一起来到了扈家庄的梅园之中坐定,孙立提起自己手上的一瓶好酒就要打开。
扈太公摇摇手道:“老夫年纪大了,喝不得烈酒,也就喝点自家庄子上酿的村酒倒还适口。”
说着他手下的一个仆人便打开一坛庄子上的村酿老酒,舀了一勺放到锡壶之中加热。孙立只得把那瓶酒放下。琇書蛧
小火炉上坐的水吧嗒吧嗒的冒着小泡,很快就将锡壶里的酒温好,酒香肆溢。
扈太公看着孙立将两瓶好酒放在了桌上,问道:“孙立老弟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何必如此废钞?”
孙立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露出一个笑容来:“扈家哥哥,今日我来却是有件好事要说与你听。咱们俩原本就兄弟论交,如今有了这桩喜事,日后咱们是又更亲了一层了!”
扈太公眼神老辣,一听孙立这话便从中品出了几丝滋味。
他直接打断孙立的话道:“敢不是今日孙立老弟要向我庄上提亲?说的是哪家后生?”
孙哩笑道:“正是提亲哩!我家那个弟弟孙新,他如今已十七岁了,人高马大,枪棒之上也有些本领,现今他在十里牌外种下了好多土地,正打算置办个庄院起来,我瞧他干着不错,日后也是个庄户人家了,如今……”
他的话还没说完,扈太公却直接开口打断道:“孙立老弟,三娘是我家最小的女儿,自幼是娇生惯养起来的,受着我全家人喜爱,如今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老夫想着为她许配一户好人家,日后也好过些安生日子,如此不为过吧?”
孙立的笑容僵在脸上,坚硬着面皮说道:“那自是应当的。”
扈太公点点头,说完这话之后便自顾自的喝酒不再言语,被晾在了那里孙立只感觉自己背心出汗。
孙立又硬着脸皮将那一包金银放到了桌面之上,笑道:
“听说扈哥哥你开出了一百石粮食的彩礼钱,那孙新也是发了狠心,他没日没夜的劳作,如今倒也先挣到了这笔银子,我做哥哥的不敢耽搁,连忙便上门提亲来了。”
扈太公看了那包金银一眼,打眼少说也是三四十两的数目,他却脸上毫无意动神色。
“孙新才在十里牌外开荒,一季粮食都还没种,如何就有如此的收成了?”
孙立连忙笑道:“我家弟弟除了能够干活种田也曾跟着我阿爹学过些行医的本事,他在登州城里给人配药酒,一口气便挣下了五十两银子!你想孙新有这样的本领,又是个肯出力的,日后小两口成了好事,日子也过得自然不差,这点老哥绝对可以放心。”
扈太公嘴角带笑,心里却是全然不相信这钱会是孙新自己挣来的。
什么药酒有那等的奇效,居然可以一口气卖出五十两去?
这肯定是孙立为了帮自己的弟弟说合亲事所以东挪西凑凑出来的银两,既是这样,他自然更不可能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孙新了。
扈太公放下酒碗,沉吟道:“孙新这孩子我见过,一表人才,人也精明肯干,日后定然前途无量。”
孙立连忙点头。
扈太公却继续道:“只是他那几亩土地刚刚拾叨出来,我家女儿如是跟了他怕少说还要吃上好几年的苦头,稼穑之事可是不容易啊,平心而论,我这个做父亲的实在不忍啊。”
扈太公说着便起身道:“这件事情我实在是无法答应,还请孙立老弟不要见怪!”
“老夫身子有些不便当,恕不能久坐。”
扈太公转身离开,他手下的老仆便将桌上的两瓶好酒提起来交还到了孙立手中,哪怕孙立再怎么说将酒留下那仆人也只是礼貌的道:老爷没发话他们不敢收。最终两瓶酒连一瓶都没有送出去。
从扈家庄的吊桥走出,孙立看了一眼自己马背上原样奉还的礼物,只得拨马往登州城回来。
就在孙立垂头丧气的离开独龙岗之时,扈家庄内,小小闺房之中,一个模样俏丽的姑娘正一脸好奇的听着小丫鬟讲述刚才发生的事情。
孙新,扈三娘倒是记得登州府有这么一个人。
几年前病尉迟孙立来独龙岗上帮助缴贼的时候那小子也跟着来过的,扈三娘记忆中他也是人高马大的一个毛头小伙,不过从没有把他往这方向想,怎么这么一个人却会来自家提亲?
而且据自己的丫鬟芽儿说那小子是卖药酒挣到了五十两银子,才有彩礼钱上门的。
什么药酒能这么挣钱?
“你说爹爹会要他吗?”扈三娘忍不住问。
丫鬟芽儿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包包头道:“估摸着不会,他哪有祝彪少爷好呀。”
“那家伙有什么好的?”听到祝彪的名字,扈三娘由心的便感到厌恶,她实在是不喜欢那个眼高于顶毫无礼貌的刻薄青年,对于爹爹有意无意透露出的想要把她许配祝彪的安更是万分的不满意。
两相对比之中,小姑娘脑海里甚至默默留下了对于孙新的印象。
也许嫁给他能比嫁给祝彪好些?
孙新回到十里牌时发现解珍和解宝两人已经把那些井口全都打好了。
本来计算的是要打五口井,孙新到田地上一看却见两人在那地方周围却是打出了八个洞来。
一问之下才得知两人打井的过程远没有第一次那么顺利,五次打到中途都碰见了大石头的情况,有两次石头比较薄,他们硬是咬着牙把那石头打碎了,另外三次则没那么好运,洛阳铲都打坏了两把,只能在旁边另找位置再开打。
孙新回来的时候短短两天时间,两人已经将打井的洛阳铲用坏了四把,都是弄的一手血泡。
看着两个小伙子脸上皮肤皲裂却仍旧一脸笑容的模样,孙新心里赞叹了一句果然两个是山东好汉,后世的孩子哪有在初一的年纪就做得下这种活的?
孙新回到十里牌的下午那中人也从牛马市赶来了四头牛,顺带还送了几包豆料来。
孙新带着解珍和解宝在自己住的棚子旁边将牛棚给搭了起来,然后便开始修整农具准备春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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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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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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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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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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