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看到孙新人高马大一副豪杰模样,这中人就以为他是那种钱财缘手而尽的江湖好汉,这种人的钱是最容易挣的,所以那中人第一下就给孙新介绍了这头看起来十分唬眼的病牛。
这头牛看着模样健壮,但其实身体十分不好,若是不及早卖掉,说不定过两天都死了,这牛棚的主人也早就和牙行说好,谁能将这头牛帮他卖掉,他会多出一钱银子的好处费用。
可这中人怎么能想到孙新看起来是个冤大头,实际却如此眼光毒辣,一下就找到了这头牲口的问题所在。
他心中已然后悔起来。
要知道今天这孙新开口就要买上四头牛,如果成交的话,他能收到的牙钱足有四钱银子,这样的大主顾可是不常见。
现在他为了挣这一钱好处银子,居然把四钱银子的大买卖给搅黄了,而且这一钱银子还没落到手里,却是何苦来哉?
孙新瞬间翻脸。
“我诚心实意的同你做生意,你怎么把病牛卖给我?不买了不买了,我去另外找人去。”
中人连忙拉住孙新的衣袖哀求道:“大官人别走,想是我眼力差了,没看出这是头病牛来,我再给您挑好的。”
孙新却是摇头说道:“你连这头病牛都看不出,可见你手中也没什么好牛了。”
中人脸色凄苦,连声道:“有好的有好的,官人你跟我来先看看再说。”
“你若再骗我呢?”
“官人慧眼如炬,先前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如今知道官人的本事小人如何敢再骗?”
“真不敢骗?”
“真不敢骗了。”那中人连声求饶。
孙新嘴上依旧是骂骂咧咧的,但却依旧跟着那中人走去。
“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其中的牙就是指的牙人。
孙新早就知道这年头的牙人基本上没一个好东西,在做生意的时候若是碰到不懂行情的买家想要牙人不坑钱是不可能的,早在今天来买牛之前孙新就做好了自己会遇上一个奸商的准备,果然正如他所想,自己碰到第一个牙人开口就想骗自己入套。
可是孙新却没有换其他牙人的打算,其他牙人的品德还真不一定有这位好。
反正都是坏人,这牙人在见到自己的本事之后继续欺骗自己的可能性反而会小很多,毕竟他也是想把生意做成的,哪怕不能多挣一点好处费,四钱银子也足够吸引人了。
使功不如使过,果然接下来这牙人再拉孙新到另一处牛棚之时所指的牛模样看起来就正常了许多。
孙新仔细上去研究了一下,发现这头耕牛虽然没有之前那头耕牛一样肥胖,但是毛色光滑,叫声也很洪亮,孙新又让牛倌把这耕牛赶出来走了两圈,见到这头耕牛,走路的样子很好,牛蹄也是仔细修过的,孙新便明白这牙人说的没错,这头耕牛之前是有人使用过的,训的也很好。
孙新打算回去马上使用这些牛来开垦,所以今天打算买的都是健壮的大黄牛,而且孙新今年并没有自己繁育耕牛的打算,所以选的全都是力气更大的公牛。
原本孙新的计划是只买三头牛,但是自己的虎鞭酒一下卖出了五十两银子,手中钱一下充裕了,原本的三头牛便变成了四头。
一上午时间,孙新都泡在牛马市里,一头一头的仔细挑选。
孙新每挑选一头牛时用的方法都不一样,有时会上去捏捏牛的肌肉,有时会仔细观察牛的鼻子用手去摸牛鼻子之上的水珠,有时会仔细听那耕牛的呼吸声,更有一次孙新直接蹲在了那牛的牛粪前拿根棍子仔细挑着。
这花样百出的观牛方法让跟着他的中人都开了眼,之前他自己作为一个卖牛人都没有见识过这么多的方法。
而孙新每一次出手看起来都是胸有成竹的模样,这中人很快便心悦诚服,知道孙新是一位看牛高手,甚至比自己还要老辣许多,于是他给孙新推荐的耕牛只能更加靠谱。
但即使这样孙新还是挑剔的把其中大多数都给否定了,一直弄到大中午牛市要休市之前孙新已经跟着众人把整个牛市的牛棚几乎转便了,最终才挑出了四头牛,价格倒比原本预想中的便宜一点,只花费了三十两银子。
中人很积极的帮着孙新去给这四头耕牛上户籍,许诺上好户籍之后帮孙新把这四头牛赶到城外的十里牌去,于是孙新转头又去了之前的那家铁匠铺,定了五口压力井的配件,一番口舌最后花了八两,算是把孙新带来的四十两基本用完了。
孙立骑着自己的乌骓马,手上拢着两条铁鞭,往独龙岗一路赶去。
马后挂着两瓶酒,更有一大包银钱。
独龙岗上沪太公这人孙立之前早就听说过,当年两把弯刀打遍山东,闯下偌大的家业,自是一位不好相与的主。
这两年听说扈太公年纪大了,有意退位让儿子飞天虎扈成来接手家业,但是余威犹在。
自己的弟弟偏偏要娶这个扈家庄的扈三娘,孙立颇为头疼,可作为哥哥,他豁出面子不要也得帮孙新把这门婚事给说回来。
也不知道这一百十粮食的彩礼自己许出去了,对方是不是就真能同意。
骑马走上独龙岗,孙立远远便见到一大片连排的庄院。
孙立吃了一惊,只见三座庄院全都砌着高墙深垒,壕沟吊桥,简直如同三个巨大的碉堡一般,各自围墙之上还有明晃晃穿着铠甲持着军械站岗的庄客。m.xiumb.com
“好个独龙岗,三庄鼎立,倒是比之朝廷军寨还要齐整。”
孙立不禁望了一下南侧的一道水面。
“前几日听说有一伙儿强人在梁山上盘踞,奉了个什么落地秀才名叫王伦的当做大哥,打劫来往客商,如今独龙岗这般的准备,看来是这梁山泊的声势越发大了。”
孙立单枪匹马来到庄门之下,一番通报之后,扈家庄的吊桥缓缓放下。
扈家庄围墙之内,扈家人所住的几进漂亮的宅院气派非凡。
“什么风把孙提辖带到小庄来了?可是请也请不来的客人!咱们弟兄亭子上说话。”
扈太公亲站在庄前迎客,他的脸色有些灰败,穿着一身皮裘,哪怕已经要入春,他的手依旧拢在袖子里,虽然脸上殷勤,但看起来确然身体不太好。
孙立连忙下马,将军器交给庄客,然后规规矩矩提着礼物进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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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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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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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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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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