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出渗出血来。
衾离寒将剑锋收敛,再将剑隐去,又将那玉笔绑在腰间隐去,伸手粗糙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疼痛难忍地向半夏拱起双手,可却抬头咬牙切齿地看着半夏开口道。
“领主大人,符术之技耍得无人能敌,果然名不虚传,鄙人受教了!”
“欸!阿寒弟,你的剑和笔也耍得不错嘛!可不要自谦过了啊!”
半夏走近衾离寒,伸手扶起他的拱手。
“阿寒!”
知许满脸笑意地朝两人走过来。
阿故也连忙跟上去一把扶着衾离寒。
衾离寒却挣开了!
阿故便默默抓着衾离寒的袖角。
知许看见此状笑得明媚夹杂着一种欣慰。
“阿寒,看来这六百年来师姐不在的时候,你进步挺大的嘛!”
“师姐,我这六百年来一直用功修炼,为的就是以后能够保护你!”
──嘶!
衾离寒疼得咬了一下嘴唇,继续道:“现在看来,师姐已经找到那个比我更适合照顾你的人了!”
衾离寒说完转身就走,头也没回。
知许站在原地思绪万千地道,
“阿寒,终究是长大了!”
“领主大人、知许,我先回房了!”
阿故向两人打了声招呼便转身离开。
半夏搂住知许的肩膀语气温柔地道:“夫人,我们也回去吧!”
知许颔首,两人便双双回堂厅。
另一边,阿故半跑着追上了衾离寒,“喂!衾离寒,你小子等一等我呀!”
衾离寒不出一声,撂下阿故,自顾自地回房间的床上躺着了。
“衾离寒,我懂你!这种不得不将自己喜欢的人拱手让人的感觉!”
阿故到案桌上倒了一杯水并将它端到衾离寒床边。
“得不到的人,便放下吧!来,先喝一口将你口中的淤血给漱干净!”
衾离寒确实也觉得口中血腥浓郁,于是真的拿过阿故手中的杯子一口而入。
“噗……”
衾离寒将口中的污水吐到阿奈拿着的陶盂中。
“我已经叫阿思熬了治内伤的药,你先坐一会,等阿思端来喝完再睡吧!”
阿故为自己以前将衾离寒这个男配写得太惨而感到过意不去,所以现在想做些什么来弥补。
衾离寒不作声,他的脑海中总是那一颦一笑的两人。
半个时辰,阿离从门外端了药进来递给衾离寒。xǐυmь.℃òm
衾离寒顾不上吹凉,一把将那药灌下。
“噗……烫!”
衾离寒烫得直吐舌头。
阿故急忙起身接过他手里的碗,还帮着衾离寒轻轻地拍打着背。
“衾离寒,你慢些,这么着急干嘛!失个恋而已,如此小事,连命都不要,急着投胎吗?”
阿故一直对不惜命的人心生厌恶,所以她才会如此这般口无遮拦。
衾离寒听见“小事”两个字时,眼神都变了。
“小事?你这个人是没有情感的吗?”
衾离寒愤怒地反问,就鼓着嘴侧过身睡了。
阿故看着衾离寒的背影,在心里嘀咕道,算了,你这小子折合我们那个世界的年龄不过刚满十八岁,老娘不跟小孩计较!
“呼……!”
阿故想完便呼了一口气,便转身去院子里。
──
吊天殿。
领主庭院,后花园。
一棵梅花树下,有一弯金鱼塘,塘中间有一泉眼正欢快地向上迸着清冽的泉水。
阿故思绪飞远。
衾离寒,一百岁时,悬天殿爆发腐难,一时间羽人们种得庄稼全部都惨遭腐术侵袭,当时还是以农作物为食的羽人饿的被饿死,逃荒到各种殿的就投奔到各种殿,唯有那些逃不动的人被活活饿死了。
衾离寒的双亲就是饿死于这次腐难的羽人中的其中两个,而小阿寒却靠着父母的灵力滋养才得以活下来。
恰临老冰主到民间微服出巡,才留意到这个可怜的小羽人,然后将其带进詈殇殿当自己的徒弟那样养着。
然而,老冰主是悬天殿的领主,他日夜颠倒地忙着这个天下的大事,无暇顾及刚刚接回来的小羽人,只顾派阉人带着这无父无母的可怜人,可阉人并不上心,只管这个小羽人吃饱喝足就不顾其他的了。
于是,从小便比同龄人瘦骨嶙峋许多的小羽人便受了许多同门师兄弟们的欺负。
小羽人心中总是不服,他觉得老天不公,于是他慢慢滋生了“替天行道”的想法,由此他内心深处的不公渐渐转化成怨念。
也是这怨念支撑着他每日都坚持修炼,就算是风吹雨淋的日子他都不曾放松休息过半刻。
就连玩,也是唯一的师姐知许来叫他,他才去。
不曾想,当他长到一千二百岁时,师姐因桀骜不驯的性子闯了大祸,生族长老们话里话外都要将知许赶出悬天殿。
老冰主面对多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也实在难以替自己的女儿辩驳,于是多重压力之下,老冰主便将衾离寒此生最在乎的人知许赶出了悬天殿。
知许走后不久,老冰主也病倒了,慌乱中还没有重立悬天殿冰主之位的继承人。
继承人一定要有至高无上的力量才能担任起保护全族的责任,于是老冰主便下令举办一场比试,胜者为王,只有胜出才能担任新领主。
除了自己的女儿知许外,老冰主的门下弟子还有几百个,而竞择新冰主的有一百个,这一百号人之一便是衾离寒。
老冰主是悬天殿灵力最高最强之人,带出来的弟子当然个个都属于人中龙凤。
于是一百号人中,衾离寒却生生杀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天道。
而这血淋淋的代价便是他在比赛的过程中因怨念滋生更盛而被邪念之气侵袭,导致他虽从这一百人中胜出,但却失了最后一丝纯真。
被邪念之气侵袭的伤好了之后,衾离寒便变得更加的阴鸷……最后,知许所经历的一切都很容易牵动他的情绪。
……
──
“阿故,你为何一直在这?”衾离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床上起来,“你不会因为我说话太凶而一直在这儿郁闷吧?”
阿故被眼前人吓了一大跳,抬眼望天,想不到已经是亥时了。
“阿故,为了给你赔礼,明天我请你去逛街好不好?我们也快要离开了,该调整一下行囊了!”
“好!”
阿故虽然嘴上乖巧应着,可心里却想,这小子莫不会是被打傻了吧!
天了噜!真是让人一个头两个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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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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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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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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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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