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贾铃音一直在忙着研究黑虫,也没顾得上去探望区嫂。
张山在她身旁走着,见她一直盯着义庄方向,料想是为了区家聪一事,便轻声宽慰道:“放心吧,欢欢这几日得了空便去陪区嫂,不会有事的。”
贾铃音这才想起,合欢嫂嫂和区嫂是数年好友,有合欢嫂嫂照看,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不过,总归还是要去看看才能放下心的。
这样想着,贾铃音便决定从小树林回来后买上些补品去探望探望,顺便问问可曾有未想起来的细节。
进入秋天后每一场风都都会带走些许树叶,原本郁郁葱葱的小树林眼下看去稀稀落落的甚是苍凉,偶尔深处传来不知名的鸟叫,更是平添了几分落寞。
贾铃音与张山分散开,一人各拿了一跟小树枝蹲在落叶中拨弄。
来小树林寻找同款虫子是张山的主意。
他在来的路上听贾铃音提及医书古籍中没有这种虫子的记载,便随口提了一嘴儿自己从前打猎时在小树林见过许多不一样的虫子。
哪知他随口一说,贾铃音却认真听了进去,“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多试试其他办法也许能找到答案呢,多走走多看看,总没有坏处的。”
事实证明贾铃音说的没错。
原以为变冷之后虫子便如蛇一样会钻进土里陷入冬眠,事实上她找到的这只也却是钻进土里了,不过钻的再如何深也逃不脱贾铃音鹰隼一般的眼睛。
“山二哥你瞧瞧像不像。”贾铃音没有带夹子,为了不让好不容易到手的虫子跑掉,强忍着心头恶心将它捏了起来。
干瘦的虫子在指尖奋力扭动着身子,它也想不明白,自己只是想睡个觉,怎的就被刨了出来。
张山听到呼喊,踱着步凑了过来。
贾铃音手中这只通体灰褐,与脚边落叶颜色相差无几,若不仔细必定错过。
“除了颜色不一样,其他倒没什么区别,嗯,不对,还是有的,这一只有眼睛。”
“诶,不管了,先带回去再说。”
挖虫之行进展的很是顺利,另一边食为天的老板就没这么配合了。
未及正午,食为天大堂里并没有什么客人,柜台前的账房先生拨弄着算盘计算着前一天的流水,几个打杂的小二肩上搭了抹布正将喜好晾干的筷子放回筷筒。琇書蛧
一见了穆松白和王武,便陪了笑道:“我们还没开门儿呢,客官晚些再来?”
穆松白并未说话,倒是王武先开了口:“这是穆县尉,我们是来查案的。”
账房先生这才从算盘里抬起头,他先是隔空盯了眼穆松白,而后便似方才那小厮似的,脸上堆了笑迎过来:“穆县尉远道而来,舍下真是蓬荜生辉,不知穆县尉此番是为了什么案子?”
穆松白最是看不惯这种虚头巴脑的恭维,冷着脸回道:“几步路而已,并不算远,我来是想找你们掌柜的,他在的话让他出来便是。”
“哎呦,这可真不巧。”账房先生指了位子请穆松白坐下,带着歉意道:“我们夏掌柜买山货去了,且转悠呢。”
“你唬我呢!我早上还看见你们掌柜拎着大包袱进去!”
穆松白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准备,顺带也想好了该如何应对的说辞,这不,正要开口,就被王武抢了先。
要说起来,王武这嗓音真符合他魁梧的身子,震雷似的话语刚甩出来,连带着穆松白都被吓了一跳。
他抬眼看了看带着怒气的王武,以及对面赫然被吓到的账房,忽然觉得王武留在他身边或许要比安排在贾铃音身边更有用。
反正张山也归队了,他与贾铃音一起长大,更适合保护她。
账房先生还想说什么,才张开嘴还未来及发出声音便被楼梯上的人打断。
穆松白循声望去,是个不起眼的中年男子。
王武见状,矮下身子在他耳畔小声提醒:“这便是食为天夏长贵,人们都叫他夏掌柜。”
“丁野,我瞧你是越发没规矩了,对谁都这般无理!”
穆松白重新看向丁野,只见他自夏长贵出来后便低着头,被训斥了也不敢辩驳,与方才桀骜不驯的模样判若两人。
“穆县尉,是我没有教好他,还请您见谅。”
说话间夏长贵已经来到穆松白对面,他趁穆松白不注意,瞪了丁野一眼,后者微微抬头,小声说了声‘对不起’后便又缩回了柜台重新拨弄起算盘。
既然对方已经先道歉了,穆松白也没有揪着不放的道理,他清了清嗓子,问起前几日乞丐游走在长街一时。
说起这个夏长贵也起了好奇。
大约是五日前的正午,夏长贵送走最后一桌客人,拿了账本上了二楼与丁野对着这几日的流水支出,中途休息时他端着茶杯站在窗前想要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换换思绪。
也就在此时,楼下传来重物拖行的声音,夏长贵低下头,一个邋里邋遢,头发结成一团,身上穿的衣裳也碎成一片一片的,不时还有苍蝇在周遭飞过的乞丐从他店门前缓缓过去。
紧接着从对面巷子里走出来第二个这样的人,然后是第三个。
起初夏长贵并未当回事,谁知道第二天,第三天,这几个人都轮番从他店门口过去,然后无一例外的消失在石桥那头。
这下夏长贵坐不住了,他一个开店的,整日有乞丐接二连三从他门前过,这若是传出去,他还怎么做生意?
这也就罢了,偏那几个乞丐最后消失的地方是南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闹鬼的小树林。
生意不能做是小,若是因此将脏东西带回了家,连累家人,那他才是十恶不赦。
思及此夏长贵便借着买山货的由头去了中州,花费重金请了张驱邪符咒贴回来,这才稍稍放下心。
穆松白听完,悄无声息地在大堂看了一圈,果真在丁野身后的酒架上发现了那张符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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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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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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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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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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