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们死前都未进食过,想来也是与林月云一样,死于断肠草。”
贾铃音将册子翻到林月云那一页递给穆松白,接着道:“这五个人里只有林月云怀有身孕,若是能查出孩子父亲是谁,对抓到凶手应该会有帮助。”
穆松白粗略地看了遍册子,将里头他认为重点的发现誊写到卷宗上,而后看向张山。
张山心领神会,站起身道:“据林员外夫妇所言,林家上下从未与人结怨,林月云也甚少出门。
我们在林家内外搜寻一圈,但因下雨,只在林月云阁楼的窗下发现半枚脚印,比对之后发现与市面上常见鞋子的印记并无差别。
芦家我也去过,只是那里早已破败,询问左邻右舍才知芦樵夫在芦芳菲出嫁后不久便离开南县,至今未归不知去向。
旁的,便没有了。”
话音刚落天雷一个接一个响个不停,接着雨水便入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间歇地往下坠。
穆松白抬眼视线穿过雨帘,依稀瞧见大门口好像有人在击鼓鸣冤,他快步赶过去,就连衣裳被雨水打湿也毫不在意。
“县尉大人,可是提供线索便能领银子?”
来人是个书生模样的俊后生,许是平时只知呆在房间苦读,面上并无半点血色,一见穿着官服的穆松白便瑟缩着不敢抬头。
穆松白伸出手将他扶起,认真道:“若是有用,我穆松白决不食言。”
书生探头看了眼随后而来的贾铃音和张山,仿佛看见什么怪物似的,直往墙角躲,一边躲一边嘟囔。
“不是我,我没有将你们的事说出去,不是我,别杀我!”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望着你,面面相觑。
还是贾铃音敏锐地察觉出书生是看见张山才如此癫狂,忙打发张山去换了身衣裳,这才哄的书生随他们进去。
贾铃音的验尸手册放在桌子正中央,书生眼角余光瞥见,惊奇地看向她,道:“你是仵作?女子竟也当得了仵作?”
还未等贾铃音回答,穆松白便抢先将手册藏进抽屉,不满道:“女子当不当的了仵作,与你何干?你还是快些将你看到的一五一十告诉本官,若是延误案情,本官便只能认为你就是凶手!”琇書蛧
话里话外似有维护之意,贾铃音闻听此言,颇为意外,嘴角不自觉地扯出一抹弧度。
竟也能听到穆松白维护自己?
当真稀奇。
书生见穆松白有些发怒,便不再多言其他,捧着热茶将一个月前亲眼所见之事一字不落地告知在场三人。
书生名叫叶文石,于三月前住进山上的长春观,打算闭关苦读一年参加科举考试。
未曾想住了两个月便意外发现观里一到晚上就传来女子哭声,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血腥味儿。
而白日里叶文石问起此事,道长却说是他嘴馋偷偷杀了只鸡烤来吃。
那道长一脸凶相,叶文石明知是敷衍,却不敢多问。
再后来几个穿着捕手衣裳的男子拎着大箱子入住长春观,说来也怪,这些人来了之后便再没听过女子哭声。
令叶文石感到奇怪的是,这些人白日从不露面,一入夜便在院中进进出出,房间里也是灯火通明。
在好奇心的趋势下,叶文石趁那几人不备,偷偷在窗户上挖了个手指大小的洞口。
通过洞口他看见那几个官差竟似屠夫一般,将女子剖开,取出心脏,而后趁着夜色将尸体掩埋在道观后头。
他本想逃走却不小心踩到碎石,被屋内凶手察觉。
幸而那几个凶手并不曾为难他,只将他关在房中。今日得以出来也是因为那几人昨夜急匆匆离开。
临走前还将他身上银钱尽数拿走,威胁他不准将此事说出去,不然便会将他碎尸万段丢去荒野喂野狗。
叶文石被吓得闭上眼,脑海里就浮现出那几个女子的死状,斟酌一夜见那几人仍未回来,便决定回家避风头,路过告示栏看见有银子拿,才壮着胆来到县尉府。
眼见就要走入死胡同,叶文石一席话却给大家带来希望。
穆松白大喜,几步窜到叶文石面前,追问道:“你确定你没有看错,那几个被杀的女子与画像上一模一样?”
叶文石显然是受了大惊吓,一见穆松白这幅样子便全身发抖,茶杯也掉落在地。
贾铃音见状赶忙上前挡在他与穆松白之间,柔声问道:“除此之外你可还看见别的?比如他们是从什么方向而来,那些女子又是如何被他们带进长春观的?”
叶文石低下头苦着脸沉思片刻,摇摇头,道:“不过我听见过那几个女子说话,听口音似乎是杏城人。”
杏城?
贾铃音望向穆松白。
杏城与南县骑马最快也要半日,他们为何抓了人要不辞辛劳跑来南县行凶?
实属奇怪。
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关键点,是他们没有想到的呢?
贾铃音如此想着顺手打开卷宗,果不其然,在林月云和芦芳菲的资料一栏,填写的生辰都是一模一样的。
七月十五,中元节,又称鬼节。
传说这一日阎王会下令打开地狱之门,让那些终年受苦受难被禁锢在地狱的冤魂厉鬼走出地狱,获得短期游荡,享受人间血食。
而这一日也被视作一年之中极阴之日。
“我听说有一种邪术可以延长寿命,只需将处女的心挖出来,在七月十五的午夜供奉给邪神,若邪神收下这些心,便会在他床头放上一盘红肉,吃了红肉便可长生。”
“你从何处听来的?”
贾铃音摇摇头,道:“这是几年前我与父亲去杏城看花灯,在书摊上看见的,当时只觉得此书猎奇,并未细想。”
“又是杏城?怎的都与杏城有关。”饶是张山,也觉察出不对。
穆松白将卷宗合上,看向窗外连绵不绝的大山,沉声道:“看来,我们得去杏城走一遭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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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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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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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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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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