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霓裳趴在地上,暗自调息身体,待恢复些许力气,才缓缓的朝着身后的墙壁移去,身体被冰冷生硬挡住时,她才用着手肘支撑身体爬起,将背靠着墙壁。眼睛被黑布遮掩,只能用反剪在伸手的手,摸索着墙壁的棱角,终于摸到凹凸不平,还有些刺痛手心的墙面时,凤霓裳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她从来都是打不死的小强,不到最后决不放弃。
细嫩的手腕,忍受着娇嫩的皮肤与粗糙的墙壁相磨,手腕上一块皮都磨破了,渗出点点猩红,凤霓裳却只是蹙起蛾眉,手腕依旧不停的与墙壁摩擦,想要借着墙壁的粗厉磨断捆绑在手腕上的大绳。
凤霓裳的额间都渗出了一层冷汗,手腕上一大块的皮都掉落了,手腕一松,嘴里呼出一口大气,终于看见了希望,就像在黑暗中看见了一丝光明一般,成功就在眼前。
在女人的不懈努力之下,磨断了手腕上的绳子,手一旦自由,凤霓裳就迫不及待的拉下了眼睛上的黑布。
许久未见光线的黑眸,突然进入一道光芒,虽然很暗,可是对于她被黑布遮掩久了的眼睛,还是觉得有些刺痛。
凤霓裳伸手揉了揉眼睛,视线一片模糊,渐渐才恢复清明。
她看了四周一眼,满地的灰尘,墙壁一片斑驳,有些墙面上皆是一片湿湿的,她的判断没有错,这里就是一个地下室,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寒气逼人。
忽然,凤霓裳看见墙角处一抹深深的印记,女人眼前一亮,身体长时间没有走动,想要站起,却是十分的困难,为了不让外面之人知晓里面的情况,便用双手向前爬行,身体摩擦着冷硬的地面,除了冷凉的冷意,手肘还传来一阵刺痛。
凤霓裳终于来到角落里,力气已经耗去大半,气息不稳,却顾不得休息,伸手想要实践是否如同心里所想,满是尘土的手,触碰到湿湿的墙壁,用力一推,隐约感觉到墙壁有些松动,猜测没错。
凤霓裳继续使力,总算是将砖砌的墙推倒了一块,前几日她虽然看不见,动不了,可是耳朵却是十分的敏锐,她听着老鼠过来的声音,按照常理,老鼠进来之处必是与外界相连,果然不出她所料。
当第一块砖落下之时,一股湿气扑来,扫却了屋里的霉味。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凤霓裳立刻蹲坐在洞边,遮住洞口。
“喂,吃饭啦!”门外之人将牢房门上一个小口打开,低下头向牢里看了一眼,外面灯光明亮,忽然看向室内,一时间难以适应,只是隐约看见了一个黑影,并无发现异样,便抬起头,将饭从小口放进,便离去了。
凤霓裳看了看门口放着的两个馒头,心里却是十分清楚,这些馒头上洒了软筋散,她不能再吃。
听见外面没有了脚步声之后,她又继续推开松动的砖,过了很久,凤霓裳总算是将墙壁打了一个洞,能看见外面的情景,水沿着石壁向外流走,水往低处流,她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凤霓裳用力的将身上的衣衫撕下一块,再一一撕成小块小块,遂将手指咬破,在布条上写着救我,待布条上的血迹干涸之后,才将布条从洞口丢出,随着水流而下。
叽叽叽叽,又是熟悉的老鼠声音传来,黑暗中那双眸子隐隐的发出光芒,看着老鼠将给自己吃的馒头吃了几口,老鼠渐渐的趴在地上不动了,凤霓裳看着那群老鼠,碗里的馒头已经没有了,只有一堆无力的老鼠倒在四周,脸上一笑,拿着布条向她们爬了过去。
凤霓裳此时也顾不得害怕老鼠,人心的险恶比老鼠强千倍万倍,上一世,在那些难熬的日子里,她已经慢慢习惯老鼠的陪伴,有时老鼠不出来她还觉得不适,因为她的世界太安静了,安静到即便是一只老鼠的叽叽之声,也让她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女人淡淡一笑,拿起一只老鼠,老鼠的嘴不停的发出一丝微弱的叽叽声音,她嘴向上一扬,小声的说道,“麻烦你们了。”
凤霓裳将剩下的布条拴在老鼠的脚上,很快这一群老鼠都帮上了布条,凤霓裳再将这些老鼠放到洞外。
两个时辰过后,老鼠恢复了力气,便到处跑散,凤霓裳看着最后一只老鼠离去后,才拿起一边的砖将洞堵住,满室又陷入了黑暗中,但是她的心里却没有感觉到黑暗,此时她就像找到了一丝希望,隐隐有些雀耀,希望有人可以发现她。
连续三天,凤霓裳都做着同样的事情。
终于,第四天的时候,听见了门口传来的异样。
“快,将她带走。”接着,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开锁声,一群人从门口走进,“带走!”
凤霓裳猛然睁开眼睛,好几天没有吃东西,身体十分的虚弱,他们拉扯着她的身体,想要反抗可是却没有一点力气,看着他们心急的模样,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有人来救她了。
“救命——”凤霓裳用着最大的力气嘶喊出声,希望外面的人能够听见她的呼救。
“闭嘴!”拖着她的人,一声呵斥,手更是加大拉住凤霓裳的力度,如果不是少主吩咐要留着这个女人的性命,真想一刀结果了她。
“这里有人!”上天似乎听见了凤霓裳的呼唤,此时,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接着一群脚步声踢踢踏踏的走了下来。
抓着凤霓裳的人,正想将她从一边的密室走去,就见一群陌生人向她们冲来,刀光剑影,两群人打斗在一起,拖着凤霓裳之人依旧想要将她带走,可是那群陌生人一片阻挠。
抓着凤霓裳的人,终是不敌这群陌生人,最后只剩下拖着凤霓裳的女子,看着满地的尸首,顿时就慌乱起来,一手抓起凤霓裳,明晃晃的刀架在凤霓裳额脖子上,警惕的对着为首的一个阴气很重之人说道,“不准过来,否则我就杀了她。”
“呵呵——,”一阵令人升起鸡皮疙瘩的笑声响起,这声音不男不女,面目清秀,长发用一条红绸束起,手指成兰花状,看着抓着凤霓裳的女子媚骨一笑,可是那带笑的眼睛里,全是一片冰凉,是死亡之兆。
“哟,你这姑娘口气不小,动不动就杀人,见血可不是好事,我可是怜香惜玉得紧,杀人是门技术活,瞧我,这一双芊芊玉指的,多不想沾染血迹呢,哎!”叹息一声,快如闪电,还没有看清楚这人是怎么出手,凤霓裳就感觉到颈脖上的锋利刀刃离开了她,身后一响,那个要挟住凤霓裳的女人便倒在地上。
凤霓裳没有了支撑,脚上一软,就向地上落下。
她本以为自己会跌倒在地,却未曾想到腰上会多出一只手来,耳畔响起一声妖里妖气的声音,“对不住了,这里除了云雀是个女人,其余的都是男人。”
凤霓裳的腰上一冷,这个人的手一阵冰凉,循声望去,她看见这人就是方才那个兰花指,说话声不男不女之人,腰间的手很白,就像涂了一层面粉,上面的指甲更是修剪得整整齐齐,光滑圆润。
“你是谁?”凤霓裳的声音十分微弱。
“我,呵呵——”又是一阵阴阳怪气的笑声,令凤霓裳升起无数的鸡皮疙瘩,“瞧你这模样儿,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小嘴是小嘴的,难怪,难怪!”那个人回答甚是怪异,一连贯的动作依旧那么的不男不女。
“带走!”凤霓裳只觉得腰上一个大力,接着身体就被抛向一处,被另一个人接住,就在这时,凤霓裳又看见了那个不男不女的人伸手拍着方才她与他接触的地方,就像她是传染源一般,生怕被她沾染上什么病症。
看来,这些人肯定不是明秋水的人了。
凤霓裳胸前一阵窒息的感觉袭来,那人已经将凤霓裳扛起,此时,凤霓裳叹息一声,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一件高兴还是不高兴之事,从一个狼窟出来,又进了另一个狐窝。
————————明秋水发怒线————————————
三天过去了,明秋水派出的人都还未回来,一天比一天心急,他将霓裳藏在哪里了?难道真的要接受他的安排吗?
不,他不能背叛霓裳,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绝对不能食言。
第三天,当夜晚来临那一刻,明秋水似乎感觉到世界的黑暗,他的世界暗了,霓裳依旧没有音讯。
明秋水一晚坐在书房里,就那么盯着那张他为她一笔一笔画下的容颜。
长长的青丝,两弯浓浓的眉毛,挺立而又小巧的鼻子,一张不点而红的樱唇,清丽的模样,还是一如记忆里那么的令他着迷,明秋水伸出手,放在女子的脸上,就像感受到女子的温度一般,“霓裳,你在哪里?”
黑眸深幽,里面隐藏着对女子的爱恋,眼底一片幽深。
当一缕晨曦从书房外传进时,明秋水就像被惊醒了一般,他派出去的人依旧没有回来,手一挥,书桌上所有的摆设皆落在地上,除了身前画着的那张凤霓裳的画像,其余无一幸免,全部凌乱的散落在房间里。
“二皇子,”屋外传来冷情的声音。
“可有她的消息?”明秋水的声音带着一股冰凉,刺入人心。
“属下无能,请二皇子责罚,”冷情走进屋里,直直的跪在地上。
“滚!”明秋水大声一吼,隐隐的含着对自己的厌恶,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无力,二十几年,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又相当的实力与他对抗,却没有想到自己还是输了,他是一个不认输的男子,可是在面临霓裳这件事上,他真的感觉到无能为力。
身体就像被抽去了力气,方才那声大吼,似乎是最后的挣扎,头低了下去,下一秒抬起,黑眸一片冷厉。
“走,去皇宫,”冷情第一次看见二皇子这样的神情,心中不免一阵担忧,他真是没用,没能找到王妃。
明秋水走进皇宫,这一次他没有偷偷进入,而是直接从宫门大步而入,冷着一张脸,黑眸没有一丝波动的向目的地而去。
没想到,短短三天,他将宫里整顿了一番,似乎皇后的人没敢上前拦住他,冷冷一笑,很快便到了皇极殿。
嘭,带着不甘重重的推开门,头一抬,黑眸顿时就露出一抹凌厉,不甘心,却又无奈。
门里之人,微微一抬头,仿佛根本没有感觉到来者不善,浑身散发的冷意,那张爬上皱纹的脸,看向来人,露出一笑,就像早就如预料一般。
“你来了,”明景帝不急不慢的放下手中的笔,看向门口的明秋水。
“她在哪里?”明秋水没有回答明景帝之言,而是直接问着霓裳的下落,言下之意很明显,就是他已经接受了明景帝的安排,可是骨子里的冷傲还是不容许他说出一个字,浑身一阵冰冷,就像一块万年不化之冰,寒气入骨,沁人心扉。
“你这是答应我的安排了?”明景帝也不在乎男子对他的不敬,似乎一阵心安,他总算是接受他之意了,希望能尽他最后一点力气,力挽狂澜。
“她在哪?”一字一句就像从牙缝里挤出一般,黑眸更是孕育着一股强烈的风暴,眼底的恨意,夹杂着一丝反抗,直射明景帝,就像要将他生吞了一般。
“你与上官宏的女儿上官云烟结婚之后,我便将她送到你的府中,我已经另外给你置办了一座王府,你只管住进去,一切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明景帝十分了解明秋水的性子,如果他不下一记狠药,那么他的心血就白费了,而凤霓裳就是那一道狠药。Χiυmъ.cοΜ
“别得寸进尺!”明秋水瞬间就站立在明景帝的身边,浑身止不住的怒意,就像一道道锋利的刀刃,直直落在明景帝头上。
“你应该懂我才是,从来说一不二,”明景帝不能退让,上官宏统领着皇宫里的禁卫军,他就是上官宏达成了一致协议,让明秋水娶了他的女儿,那么他就助明秋水夺得帝位。上官云烟他也见过,是一位善解人意,琴棋书画皆通之人,一定是一位很好的王妃。
“我只有一位王妃,那就是凤霓裳,我们早就拜过堂成过亲了,今生我再也不会娶其他的女子,”明秋水直直的盯着明景帝的眼睛,浑身的拒绝想当然尔,他这个不会妥协。
“那么我就杀了她,”明景帝也不想让,父子二人间,瞬间升起一股敌意,就像二人是敌人一般,一点也不相让。
“你试试,”明秋水的手放在明景帝的脖子上,只要那么轻轻的一用力,明景帝就会立刻死去。
“二皇子,皇上——”一边的随侍太监立刻惊呼而去,想要说出什么,却被明景帝狠狠的瞪了一眼,顿时,喉咙上的话都被咽回了肚子。
明景帝见陈明退了下去,才将脸转向明秋水,露出一笑,“你动手吧,能死在我和她所生的孩子手中,我也安心了,至少有脸见到她了,”明景帝说完,就闭上眼睛,似乎任由明秋水安排,毫不在乎生死。
明秋水放在明景帝颈脖上的手,弯了又伸开,伸开又弯曲,眉头就像打了好几个结,眉心露出深深的皱纹,黑眸瞪着明景帝,怒意恨意冷意交织。
好一会儿,明秋水终还是放开了手,他负手站立在明景帝的身前,背对着他,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我可以接受你的安排,我让她进门,但是没有任何的婚礼,我的心里只有一个王妃,那就是凤霓裳,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久久的,一声叹息从身后传来,“大将军之女谭琼,钦天监司马相之女司马幽若,一并进府吧,一个进门也是进,三个也是一样,不要婚礼也罢,这也是我的最大让步。”
明景帝的话音落下,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冷冷的寒气,一人坐立在龙椅上,一人负手立在桌前,没有一人说话,一阵沉默。
好一会儿,明景帝都等的有些着急了,他都想过退让一步了,嘴刚一动,话都到了嘴边上,还是有一点不甘心,一顿。
“好,我答应你,不过,如果我看见霓裳掉了一根头发,我就杀一个女人,是先杀上官宏之女,大将军之女,还是钦天监之女,你看着办!”
“你!”明景帝也被明秋水那股子决绝激怒了,不由得从座位上站起,这三个重臣之女一个也不能有所闪失,这三位在北漠所站地位,皆是不可动摇,明景帝一怒,肺里一阵热气上涌,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顿时,喉间一阵腥味翻搅,陈明立刻上前,递出一条白锦,明景帝接过,捂住嘴,顿时那股腥甜之味从口中而出,雪白的白锦上一团鲜红的印记落在上面,看着那娇艳的血色,明景帝眸子一暗,手指捏紧了手中的锦帕,看向身前那抹冷硬的背影,怒气终是随着手指的弯曲伸开而消散。
罢了,他这性子完全与她一样,这也是最好的结果了。
“明日便是良辰吉日,你搬进新府,她们三人也同时进府,后天,我就将人给你送来,”明景帝慈爱的看着明秋水负手的背影。
“哼!”明秋水冷冷的哼了一声,便一甩衣衫,走出了皇极殿,明景帝看着明秋水远去的背影,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百里云雀,”明景帝看向门外,白云缭绕,乌云已经散去,真是难得的好天气。
“皇上,云雀在,”百里云雀一身花里花俏的衣衫,手依旧是兰花指,胸前隐隐露出一小段雪白的皮肤,声音似男似女。
“她寻到了吗?”明景帝看着百里云雀,这可是他的筹码,绝对不可万无一失。
“皇上不必担心,云雀已经查到她的下落了,正在筹备,一定不会令皇上失望,”兰花指就没有从百里云雀的手指上落下,狐里狐气的声音,一身妖娆,看向明景帝的眼神带着一丝媚态,仿佛天生如此,又仿佛刻意为之。
“那就好,记住不许伤她分毫,”明景帝特意嘱咐,百里云雀可是他这些年里暗自训练的一批宫人,尤其百里云雀伸手极好。
“以后,你便在暗中保护二皇子,记住他以后才是你的主人,”明景帝的黑眸直直的落在百里云雀的头上,声音带着手握权力的重量。
“是,云雀领命,”百里云雀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勾勒出二皇子冷峻的模样,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长长的眼线,在眼角的位置向上一勾,露出一丝春意。
明秋水回到秋水山庄,一言不发,直接走进了书房,又是盯着凤霓裳的画像出神,霓裳,你在哪里?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天还刚亮,秋水山庄的门口就站立着一对人马,整整齐齐,等待着山庄的门打开。
冷情听见门外的声音,立刻打开门,顿时,为首的陈明就领着明黄的圣旨来到跟前,“二皇子圣旨。”
冷情便将陈明带到书房,他知道二皇子心情不好,便立在门口,举起手停顿了片刻才落下,“二皇子,陈明公公到。”
“滚,”明秋水怎么不知道陈明来之意,声音冷冷而出。
“二皇子,奴才是奉皇上之命送来圣旨,就交给冷总管,奴才回宫了,”开什么玩笑,让他面对二皇子,他那颗小心肝还不够热,怕被二皇子冻成了冰,还是将圣旨递给冷总管,立刻走了的好。
等了很久,明秋水才打开了房门,外面已是如日中天,一片燥热,明秋水一过却留下一股寒气。
明秋水只是带着他的侍卫与霓裳的丫鬟如果儿,向明景帝安排的府邸而去。
当明秋水的马停在新王府门口时,黑眸里全是一片冰冷,众人看着这场面也是醉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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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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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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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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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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