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口,无疑是让众人做了见证,反悔不能。
要真是个有心向君的女人,哪里会不感动?
可惜呀,这个人偏偏是夏怜星。
席间静了一瞬,众人都去看夏怜星的反应,见她依旧坐着不动,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老郭心里讥讽,不阴不阳地来了句玩笑,“夏经理是被天上掉的馅饼砸傻了?”
夏怜星闻言嗤了一声,在众人的哄笑里慢慢站起身,端起桌上的一杯酒,转身看向常辉。
常辉仰头看着她,嘴角的笑容扩大了几分,伸手端酒,正要起身。
谁料,下一秒,夏怜星忽地歪手一扬,将杯子里的酒泼在了他的脸上。
席间笑闹声陡然一静,偌大的包厢里,几乎落针可闻。
甜甜反应过来,担忧地扯了扯夏怜星的衣袖,薛思扬也担忧地喊了声,“怜星!”
常辉闭着眼默然两秒,然后,抬手抹去脸上的酒水,嘴角那令人讨厌的微笑终于彻底隐去,变得面无表情。
他睁开眼,冷冷盯着夏怜星,冷冷“呵”了一声,“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夏怜星淡淡睨她一眼,把手里的杯子往桌上一扔,掸了掸衣服,嗤笑一声,漫不经心道:“常副总有什么本事尽管放马过来,看看最后到底是谁搞死谁!”
话落,她拎起挂在椅背上的包包,叫甜甜和薛思扬,“我们走。”
……
夏怜星狠话放得溜,可要她真凭自个儿的力量跟常辉斗,那无异于是拿鸡蛋碰石头。
一个行业里的龙头,一个还未站稳脚跟的新人,如同常辉所说,他想挤死安夏,跟碾死蚂蚁一样简单。
夏怜星泼出去的那杯酒很快让她尝到了恶果。
她上个月东奔西跑,努力拉到的单子,无论大小全被译鼎抢了过去,听说译鼎那边报价比市场价低了百分之二十。
还有原来在展会上认识的一些同行前辈,原来聊得都很热乎,现在夏怜星再找人家,大多推三阻四,语气颇淡。
不仅如此,公司里安笙费心招来的有几个全职的译员也被对方挖走,很有种世态炎凉的味道。
夏怜星没多大反应,她知道肯定是译鼎那边当初什么风声,让大家都躲着她。
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这一点,夏怜星相当清楚。
大家都是从自己的利益出发,选择明哲保身谁也说不得什么。
这样一来,安夏在业内,就颇有了点儿再也生存不下去的意思。
贺氏集团,张特助得到这个消息,去总裁办公室给老板送文件签字,临走的时候,踌躇着要不要把听来的小道消息说给贺十方听。
这段时间,贺十方对夏怜星一直拒而不见,对她的事,自然更是不闻不问。
张特助不知道老板到底什么想法,怕自己多事。
贺十方见他不走,看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表情,直接问道:“什么事?”
张特助就坡下驴,赶紧把译鼎搞安夏的消息说了,贺十方听了半晌没言语,最后只是淡淡说一句,“我知道了。”
话毕,又低头继续看文件,像是不打算管的样子。
张特助看这情形,觉得这俩人大概是要完了,可心里又隐隐觉得,完不了。
果然,下午再去办公室,他家老板就说:“你看一下这几天的行程,找个时间,约王总去打球。”
王总就是译鼎的老总,常辉的岳父。
张特助闻言“喔”了一声,嘴角莫名勾起一抹古怪的微笑。
夏怜星这几天被整得不轻,到处走投无门,真恨不得撕了常辉。
不过大家并不慌张,身边几个关系稍微亲近的都知道,两人背后有大靠山,译鼎想整死他们哪那么容易。
而且跟环宸影视网站的合作还在继续,公司勉强正常运作。
因为有安笙在,薄景遇时刻关注着,自然早早得到了消息,打电话过来问夏怜星:“被打压了,要不要二哥帮你?”
夏怜星想了下,“不用,没到那地步。”
她不是矫情,她的家庭人脉是她的后盾,却不是当成进击的武器来使的。
薄景遇早先已经问过安笙了,对她的答案自然也不意外,轻笑着说了一句行,“有需要你别客气。”
安笙相当轻松地回他,“我不是那样的人。”wWW.ΧìǔΜЬ.CǒΜ
夏怜星开了句玩笑,挂上电话,嘴角的弧度慢慢落下来。
她坐在大班椅上,胳膊放在办公桌上,十根手指轮番敲得哒哒响。
甜甜愁眉苦脸,“怜星姐,咱们该怎么办呀?”
恰在此时,桌上电话铃铃响起,夏怜星手指一顿,伸手拿过话筒,“喂,哪位?”
“我是常辉。”
夏怜星眼睛一眯,冷光顿时迸射出来,“常副总打电话来看笑话?”
那头笑了一声,“你如果愿意认个错的话,我可以保证既往不咎,并且从前那些承诺依旧算数……”
不等他说完,夏怜星冷笑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薛思扬拿着手机从外面进来,脸色不怎么好看。
“怎么了?”夏怜星问他。
薛思扬有点难以启齿,“又有两个译员要辞职。”
这两个都是他的大学同学,关系都还不错,当初是薛思扬牵线搭桥过来的。
公司刚起步,为了留住人,公司给译员的分成很高,这段时间其实大家都没少赚。
现在公司遇到点儿困难,他们就要收拾东西跑路,虽说是人之常情,可薛思扬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这他妈人还没走呢,茶就凉了!”他没忍住爆了句粗。
夏怜星很淡定,大手一挥,“没事,让他们走。”
甜甜到了杯茶递给薛思扬。
薛思扬咕嘟嘟灌下去大半,稍微消了些火气,眉头依旧皱着,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咱们没办法跟他硬抗。”
译员心思浮动,兼职的还好,全职的已经走了一大半了。
夏怜星沉思半晌,敲桌子的手指忽地一停,抬眼问薛思扬,“听说你高尔夫球打得很溜?”
薛思扬“啊”了一声,话题转的太快,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不谦虚道:“有点天赋。”
夏怜星笑了,点头,“行,周六下午,我带你打球去。”
薛思扬扒拉了一下脑袋,“咱这是?”
夏怜星笑得阴森森,“既然他老婆管不住,那就让他老丈人来管一管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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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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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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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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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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