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没铺地毯,地板砖很冰,安笙光脚踩在上面,寒意顺着脚底板往小腿肚子上面爬。
安笙两只脚搓了搓,抬腿踩在薄景遇的脚背上。
薄景遇视线往下扫,这才发现她没有穿鞋,眉头皱了一下,掐着她的腰直接像抱小孩儿那样抱了起来。
安笙自动搂住他的脖颈,双腿缠在他腰胯上,缠得很紧。
薄景遇身体微绷,又轻轻笑了起来,他转身往旁边走了两步,将她抵在墙上,微微低头吻了上去。
含着她的唇慢条斯理地辗磨吸吮,再不慌不忙撬开她的齿关,舌头钻进去,勾着她的纠缠。
不同以往,这个吻温柔缠绵的不像话,完全颠覆了薄景遇狂风暴雨的风格。
一时情动,先动的却不是那个向来流氓的人。
唇舌不知道纠缠了多久,直到,感觉安笙有些喘不过气来了,薄景遇才松开了她。安笙埋进他的肩窝,平复有些急促的喘息。
“薄景遇……”
她低低地喊,声音软软的,有点沙哑,黑暗里蛊惑人心。
“嗯?”
薄景遇一手托着她的臀,一手扣着她的后脖颈,指腹轻轻摩挲底下滑嫩细腻的肌肤。
静了一会地,安笙的声音才又想起,“我给你讲讲我的梦吧。”
薄景遇动作了停了一瞬,低头亲亲她的发顶,想了想说:“安安,那只是梦,我说过无论我妈是什么态度,都影响不了我们,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不是。”
安笙摇头截断他,抬起头来,看着他说,“不是那样的梦,我的梦很奇怪……”
“很奇怪?”薄景遇忽然皱眉。
“嗯。”安笙停了一下,用四个字来形容,“太真实了。”
薄景遇看着他,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安笙没注意到他神情里微小的变化,敛下双眸又缓缓道:“我经常梦见一个仓库样式的出租屋,我跟你一起在里面生活,很快乐,经常……”
她说到这儿,忽然停住,身体微微缩了一下,脸也跟着发烫,那些画面太过真实,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可梦里许多场景确实就是俩人没日没夜的荒唐。
她这细微的情绪变化,被薄景遇尽收眼底。
他七年前的那些记忆,已经尽数找回,很轻易就想到她后面要说的话语。
那是一段食髓知味的日子。
不由的,他的眸子暗了暗,拖在她臀上的手不轻不重捏了两把,故意压着声音问道:“经常什么?”
安笙清了清嗓子,抬眸含娇似嗔地瞪他一眼,含糊地说:“没什么,总之就像普通情侣那样相处,我们还养了一条金毛犬,叫豆花……”
安笙声音不急不缓地给薄景遇描述她梦见的那些东西那些事,只说了好的,坏的没提。
说着说着,俩人的眼神都渐渐迷离起来,像是陷入了遥远的记忆里去。
“……薄景遇,你说我为为什么老是反反复复做这些梦?有时候我都觉得那根本不是梦,而是一段真实的经历,我想着,那要么是上辈子的事吗?上辈子没能走到最后,所以再来这辈子补偿一个好的结局?”
说到这儿,安笙凝神蹙眉想了想,又道,“要么是我疯了,心理有问题出现了幻觉……”
“安安,你只梦见这些吗?这是美梦,不是噩梦。”
可如果是美梦,为什么每晚安笙从梦中醒来,都泪水满面。
薄景遇欺骗不了自己。
安笙顿了片刻,又抬眼与他对视,脑海里控制不住闪过那梦里惨烈的一幕幕。
不知不觉,她的眼圈儿竟忍不住红了,看着薄景遇扯起唇角说,“这些梦很美好对吧,可是每次到最后,我们从来没有一个好结局。”
想到最后那浑身刺骨般的冷意,安笙禁不住浑身一个寒颤,问,“薄景遇,你说这梦是不是在预示什么?”
薄景遇看着怀里的人儿,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细细密密的疼一层层泛上来。
好半晌,他微颤抖着深吸一口气,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安安……”
“或许我们真的有前缘呢……”
“什么?”
安笙微微歪头看他,眼里涌上一抹浓浓的困惑。
“你梦里那些神仙一样幸福的日子,我都梦见过。”薄景遇一字一句,嘴角浅浅弯起,“在遇见你以后,我们在一起做的每一件事情,慢慢地都梦到了。”
他垂下眼眸不再看她的表情,因为,根本不敢跟她对视。
“我原本以为那是因为我对你求而不得,所以夜有所梦,算是自我安慰。”
说着,他深吸口气,“直到前不久,我偶然发现,七年多前,我在一场很严重的车祸里,似乎丢失了一段记忆……”
——七年多前,薄景遇车祸,丢失了一段记忆。
安笙听着他的话,整个人都已经傻了,大脑忽然白茫茫的一片。
薄景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听进耳朵里,可合在一起,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气若游丝飘忽的厉害,“阿遇,你……这是什么意思?”
薄景遇没有正面回答她,只看着她,轻轻说:“安安,给我一点儿时间,等我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解释,好吗?”
安笙怔怔地看着他,半晌之前,愣愣点了点头。xǐυmь.℃òm
薄景遇看着她,没有再说什么,在她的额头落下轻柔一吻后,抱着她回了卧室,搂着一起重新躺下。
安笙躺在床上,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脑袋混混沌沌似一团浆糊般,什么也无法思考。
恍恍惚惚间,她觉得自己又做了一场荒诞至极的梦,只是—是美梦还是噩梦,就无法分辨了。
只觉得累,好累,仿佛有千万斤重的坠子拉着自己的意识往黑暗里沉去,越沉越深,无法见底。
她抗争着想要挣脱,努力想要说出点什么,可脑海里茫茫然一片虚无,她到底要说的是什么,也想不出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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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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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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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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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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