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纸人男的脸色变得更白了,党洋尬笑一声:“……我开个玩笑。”

  为了尽快完成这该死的任务,他们也没得选,放下手里的东西,慢步跟在了纸人的身后。

  没了大风,这里的夜晚却更加死寂了起来,村子里见不到丝毫明火,视线的可见范围也小的可怜,只能看清那白布乱飘着,剩下的,就只有几人的脚步声。

  江稚把手机掏了出来,却发现这东西关键时刻又报废了,黑着屏散不出丁点光亮。

  她往前走了走,眼睛看向了纸人男。

  看起来一米七几的个子,走路时却没发出半点声音,他的背比昨天要弯一些,时不时的,还用手捂一下肚子,像是遭受了某种伤害。

  江稚眉头一挑。

  昨晚她揪住马月的头发时,就对上了那双充满报复与仇视的眼睛,联想到纸人男走时怪里怪气的眼神,她大概就猜出了些东西。

  现在看来,她的猜测是对的。

  不多时,六个人就到了村口处。

  这一眼过去,党洋嘴里直接就蹦出了“卧槽”两字。

  没有声响的夜里,二三十个村民静悄悄地站在树林的前方,他们白的过分的脸在暗色里极为突兀,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众人只觉得他们的瞳孔好像变大了。

  打眼看去,就像是二三十个纸人站在夜里一样。

  江稚把视线一转,看向了一旁的棺材。

  棺材不大,是用很简单的木板订好的那种,穿着旧衫的老婆婆慢吞吞的转过身,说话跟个蜗牛似的:“既然来了,那就上路吧。”

  话落,纸人村民们便扛起了棺材,都转身向树林里走去。

  陆琪拉紧了江稚的胳膊,迈着步子跟在了人群的身后。

  “那个……江姐。”陆琪用气音说:“我怎么感觉,有两个村民,长的特别像朱顺成和死掉的那个女人……”

  江稚微微侧了侧头:“没注意。”

  她刚刚光顾着看棺材了。

  “真的,待会儿你看看。”

  “好。”

  晚上的树林并不好走,到处都是伸出的树枝与灌木丛,时不时还有荆棘铺在地上,刘康一行人身上没少被划拉,也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环境才终于开阔起来。

  可映入眼帘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

  这雾来的太过诡异,所有的声音都仿佛被它吞噬了,胳膊一轻,江稚偏过了头,无论是身前身后还是身旁,此刻已经没了任何人的踪影。

  她站在原地,脸绷的像个冰块。

  浓郁的雾气让人看不清四周,黑暗的未知感让人抓狂,江稚头一低,脚尖便踢出去一颗石子。

  “傻逼游戏。”

  直播间——

  【??????】

  【哈哈哈哈哈哈哈光明正大的骂逃逃,笑死我了逃逃会不会给她穿小鞋。】

  【幽闭恐惧症路过,这种环境我待下去可能会疯。】

  【幸好江江没遇到幻雾,幻雾有声音有形体,心里越恐惧它们就越实体化,有不少人都被活生生的吓死过。】

  【妈的我以为她要拿菜刀抡鬼,这一句属实给我整不会了。】

  【其他人都快吓死了,这姐们在这暗戳戳骂游戏哈哈哈哈哈哈。】

  江稚看不见弹幕,心里却烦躁的恨不得一颗雷轰了这里,至于究竟有没有给她穿小鞋,众玩家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这四个字一出口,大概过了三四分钟,雾气就慢慢的消散了。

  不知何时,她站在一片坟地的中央。

  木板做的简陋墓碑一个接着一个,坟头包上布满了乌鸦与各种鸟类的尸骨,这里的寒气似乎很重,江稚没在意双腿传来的冷意,她向四周看了看,目光一顿,抬步就在一边的地上拎起了一个铁铲。

  紧接着,她二话不说,动作极其熟练,一铲下去就开始挖起了身旁的坟。xǐυmь.℃òm

  木制的碑上,刻着“徐婆娘”三字。

  坟包不大,村民埋的也并不深,没过一会儿铲子就碰到了某种硬物,又几铲子下去,一个不大的木棺材就露了出来。

  地下有些潮湿的土壤让木棺材变得极其脆弱,许多地方都发着黑,江稚毫不费力的扳开了棺材板,一股恶臭传来,女人半腐的身子就这么映入了眼帘。

  她眼也不带眨的弯下腰,把尸体往一旁拨了拨,寻找着有用的信息。

  直播间——

  【她要真是模特我倒立吃八斤屎!】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她可能是个什么……盗墓贼?或者连环杀人犯……?】

  【啊啊啊她还扒拉人家尸体的头!!】

  【不止头!她是不是要盗墓!她翻人家兜兜做什么!!】

  【给楼上吃个拳头,这种情况是在找线索好吧。】

  江稚手一顿,从尸体的兜里掏出了一个脏污的抹布。

  她将抹布展开,因为夜色的昏沉眯了眯眼,只见上面用丝线歪歪扭扭的缝着一行字——

  我叫徐燕燕,今年二十七,家住徐家湾二十三号。

  下一瞬,凌厉的气息突然扑面而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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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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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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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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