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预料到了结果,党洋心里还是像被重重锤了一拳,他看着付一轩问:“怎么死的?”

  话音刚落,楼梯就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刘康几人走了下来,着急的问:“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没事吧?”

  他眼睛扫了一圈:“……朱顺成呢?他不是跟你们一起出去的吗?”

  付一轩闷着头没有说话,党洋缓了缓气,站直了身子:“胖子死了。”

  “我们进了一个村民家里,轩哥和胖子就进去了,我在外面放风,然后就听见一声惨叫,轩哥一出门就告诉我快跑,我们就回来了。”

  闻言,又换来了一阵沉默。

  短短一天不到,便死了两人,还废了一个。

  不安萦绕在几人心头,江稚手搭在楼梯扶手上,眼神毫无波动的看向了付一轩。

  也许是视线过于直白,当付一轩抬起头时,心里猛地一颤。

  不得不说,江稚带给人的感觉是心悸的,尽管她算不上有多难相处,但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看向你时,却像极了死人的凝视。

  他收起了心思,眼尾有些泛红,似乎想起了什么无法接受的画面,低着嗓音看向了刘康。

  “我跟朱顺成进去后……接待我们的是一男一女,他们长的跟昨天那个纸人男很像,朱顺成害怕,一直在抖,抖个不停,我问那女人村子还有什么习俗,她突然就不说话了,瞪着眼就看着我们。”

  “当时我有点犯怵,然后……然后朱顺成他拿着菜刀,就……就学小江昨天的模样,逼问女人,结果,那个女的突然就张着嘴把他身子从……从肩膀那里,给咬掉了一大半!”

  他说着,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苍白了起来,瞳孔在不断紧缩着,眼前仿佛浮现出了那时的血腥,飞溅的血与肉,还有女人尖利的牙齿以及撕心裂肺的惨叫,都充斥在他脑海里不断回想。

  看着他那极度惊恐的模样,无论是谁,此刻都无法说出安慰的话。

  毕竟当血腥真正的表现在眼前,人类才会知道自己的心理究竟有多么脆弱。

  此刻的直播间里,人数正在不断翻涨。

  【要不是直播是全方位无死角,我还真就信了他的鬼话。】

  【看到有内鬼我就激动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搞个内斗什么的最带劲儿了!】

  【我天,这鬼也太会演了!除了他也就我们知道胖子死的有多惨,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疼,也难怪他给马月求情。】

  【救命我好喜欢江稚这种冷美人,可惜逃逃不给新人开系统板面,我真的很好奇她的武力值!】

  【+1,希望江稚别栽在这里,谁让逃逃扣扣搜搜为了省流量,新人都不给开,气死爹了。】

  尽管直播间吐槽的热火朝天,可木屋里,众人并没有发现丝毫异样。

  江稚将目光转向了党洋,清冷的嗓音带着些刚睡醒的微哑:“你听到什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那不太靠谱的直觉告诉她,这事有些问题。

  如果朱顺成在里面威胁npc的话,那么付一轩完全有机会可以喊党洋进来,不说真让他砍了人家,两个大男人最起码拖也能把朱顺成拖出一段距离来。

  抿了抿唇,党洋闷声说:“屋子里有说话声,但听不清,然后我就蹲在那屋子的台阶上,突然就听里边传来胖子的惨叫,我就站起来了,接下来就是刚刚说的那样。”

  江稚又问:“谁提议的守风?”

  “轩哥。”

  平时没个正形的党洋此刻面对她乖的跟个三好学生似的,严驰还没弄明白江稚问这些干什么,就见付一轩木讷地张了张嘴:“守风就是为了以防万一……那时候朱顺成拿着菜刀刚对上那女人,就被吃了……我,我根本来不及喊……”

  他像是猜测到了这个面瘫女人的疑问,自然而然的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陆琪看了眼时间,此刻才下午四点半。

  没人有心情去张婆那里拿晚饭,更多的则是沉闷与压抑,党洋把付一轩扶了起来,让他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深呼了一口气说:“行了,你们赶紧补觉去吧,八九点了我叫你们,别鬼没闹死就先猝死了。”

  江稚多看了付一轩两眼,头一低,伸手就拽了拽陆琪的领子:“睡觉。”

  她快困成狗了。

  陆琪回过神,尽管知道她只是怕自己回屋吵到她的美梦,却还是掩下了心里的恐慌,转过头说:“好。”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有人为生存辗转难眠,也有人酣睡如泥,至少晚上八点多时,陆琪叫了她两遍,江稚这才舍得睁眼。

  借此机会,她也看清了女人大腿外侧的纹身。

  那是一条缠绕着荆棘的蛇。

  纹身不大不小,尽管陆琪怕蛇,但不得不说,这个纹身和江稚很配。

  至少看起来,都是一样的冷血。

  “几点了?”抬起惺忪的眼,江稚问道。

  两人一躺一坐,面对她绝美的睡颜暴击,陆琪差点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八点二十六,党洋刚来敲门,说是这里天凉,烧了些水,不吃东西最起码能暖暖胃。”

  吐出一口浊气,江稚慢慢坐直了身子,她将长发往后拢了拢,说了个“好”字,随后就跟陆琪收拾了起来。琇書網

  隔壁的房间里,马月躺在床上,脸上的血迹已经被简单清理,尽管如此,那张脸依旧让人无法直视。

  看着天花板,她木讷的眼神像是失了神智,浑身上下的生机也越来越弱。

  逐渐的,那双眼便涌上了泪水。

  她终于记起来了。

  那时纸人男将篮子递给她时,自己的手就莫名痛了一下,到后面,她就跟做梦一样,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

  嘴上的伤口如噩梦一般折磨着她,至于肚子……虽说她有记忆,但现在并没有多少感觉。

  想想自己的女儿,马月的泪便不受控制的划过了脸颊。

  这边。

  等陆琪两人下去时,抱着热气腾腾的水喝了两口,总算是在这鬼天气里舒服了一下,刘康直接将馒头泡在了水里,凑活着吃了下去。

  然而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悠闲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纸人男又再次推门而入。

  “王家要送葬了,全村的人都到了,你们怎么还没来,速度快点!”

  党洋捧着杯子的手一顿,心里想的从嘴里就冒了出来:“你们村子人死隔天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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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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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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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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