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边境很多时候都是贫穷和混乱的代名词。这样的窘迫,并不容许人在建筑上发展出太多的花样来,这个土台也是如此。
我就见土台的砖块完全是就地用泥土掺上稻草,做成了砖头,一块一块砌起来的。
这样的台子一般底下会有支撑,做成半空形状,这样会省一些材料,也更加坚固。
丁济带着我们绕到了土台的侧面,就见在接近墙壁的地方留了一小段空隙,里面可以看到内部结构。
丁济点亮了打火机往里一伸,就对我说道。
“你是山字脉见多识广,你看看。”
土台在那张阴阳图中,构成了最重要的两点之一,而且又是上午人聚集最多的地方,按理来说阳气最重。
我借着火光往那一看,一下子有些惊讶。
“这构造……怎么会修成这样?”
只见土台内部,的确有几根粗木打成的支撑桩,间隔错落有序,顶着支撑土台的大梁,乍一看的确没问题。
但是那些木桩上,却隐约可见全都刻着奇怪的南洋符文,甚至有些还有简陋的图案。
丁济靠近我们手边的一根木头,想让我看得更清楚,却被我一把拦住。
“别碰到那根柱子,不然咱们要被小鬼缠上。”
“小鬼?”
丁济动作一顿,也跟着我放低了声音,有点疑惑。
“我也只是听说过小鬼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没有回答,只是仔细地把符文全都记在心中,这才是示意丁济收起打火机离开。
这里终究不是个方便说话的地方,要想讨论什么,还得回屋才行。
但在回屋之前,我们却在一条街上被早上前来和丁济要钱的桑吉叫住了。
“丁先生,大师让你们晚上和村里的人一起去采供佛花。”
也不知道是不是丁吉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桑吉匆匆地对我们说了一句就赶紧离开,好像害怕多待一秒又会惹上什么麻烦一样。xǐυmь.℃òm
见状我们也只好调转了方向,问一个本村的人拿了采花的工具,随着人流一起往村南的方向走去。
在路上丁济抿着嘴唇,有些阴沉地说道。
“我已经确定过后面没跟着人了,但那个桑吉一下子就找到我们,看来在村里他们有特殊的监视方法,也不知道我们之前的举动有没有被看到。”
我知道他指的是土台那里的事情,就摇头道。
“如果看见了,他们不会不来阻止的,别过于担心了。我们既然已经在村子里,那么也就没有退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丁济叹一口气,点了点头。
林春早就把孩子们带回去了,只剩下我们三个随着人流渐渐出了村子。
来采花的人其实并不多,约摸有四五十个,其中有一个也是华夏来的小姑娘,很惊喜见到了自己的同乡,于是攀谈起来。
她告诉我们,采花是一种荣誉。
“这代表大师认可了我们是身无什么……反正就是很干净的人啦!这样的人可以去采花供奉给佛祖,只要诚心供奉,那么就离被大师接见的日子不远了。”
她兴奋地说,随后又有些羡慕。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们,你们一来就能采花呀,太厉害了,你们一定都是好人吧。”
我看一眼丁济,不自在地点了点头。
“自然是。不过姑娘,我们是第一次来,有点不懂流程,请问咱们只是去采花吗?采花就采花,为什么给我们这些东西。”
我扬了扬手上的工具,有些疑惑。
除开还算正常的竹篓手套之外,那个本村人还给了我们一个竹编的小提灯,以及几根拜佛用的现象。
小姑娘很热情的为我们讲解开,不知是不是丁济的脸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在讲解的途中,小姑娘时不时脸红的瞟他一眼。
“哎呀,其实你不问我的话,待会儿也会有人给你们解释的。我们是要去南边的升天坡上采花,那地方不论白天去还是晚上去,都是黑蒙蒙一片,只有提着灯才不会不小心踩坏了花或者迷路。”
黑蒙蒙一片?我略有些吃惊,继续听了下去。
“至于香呢,是用来供奉给花的,大师说过众生平等,咱们要是想摘花,就得诚心的给花上香拜一拜。”
丁济在旁听着,觉得有些好玩。
“那咱们摘一朵就得拜一朵吗?恐怕这些香还不够摘几朵的呢。”
姑娘目光转向他,耳朵一红,小声答道。
“不用,我们都是拜整块田。不过那些花经常有刺,拜地时候容易流血,大师说这也是一种因果。”
我听着,就觉得说这话的大师有些扯淡,可也不敢反驳,只能是谢过了姑娘。
丁济倒是在旁边不断的逗着人家,直把小姑娘逗得跺脚,却又舍不得打人,一副十足的败家富二代模样。
我心里暗叹,却听前面有人大声喊什么,似乎是终于到了地方。
不是说黑蒙蒙一片吗?现在虽然日头有点晚了,但好歹夕阳还在啊?
我有些疑惑,跟着人流又往前了一段,忽然就嗅到一阵浓烈的花香。
这一处山坡没什么人,被开垦出了大块农田,种的全是粮食。我们穿过窄窄的田边小路,又绕过了一片玉米林,景色忽然就变了。
在那一瞬间,我的确首先感到的是眼前一黑,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双眼针扎一般的刺痛。
“嘶——!这地方不对!”
看不见东西了!
我立刻慌乱起来,惊呼出声,下意识就想后退。
正在这时,旁边忽然伸来了一只手,轻轻地攥住了我的手腕。
“别紧张,眼睛没事,我在旁边。”
是王萌的声音!
在无法视物的情况下,我还是因为她的声音慢慢冷静了下来,就听到后面也是一片慌乱,那个姑娘正在安慰丁济。
“你别害怕,我们的眼睛没有瞎,只是因为这些花的佛光太强,我们不能用双眼看到,所以会暂时看不见东西而已,适应几秒就好了。”
这种扯淡的话你都信!
我哭笑不得,闭上双眼适应了几秒,渐渐感觉眼球里的刺痛缓解了许多。
这肯定不是什么佛光,应该是毒一类的东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有这样的反应。
感觉疼痛褪去后,我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能模糊看到一些东西的大概轮廓,虽然周围还是很黑,但配合阴阳眼,也能勉强看得清楚。
也因为这份清楚,我看了两秒,慢慢看出我眼前,似乎有一张离得极近的人脸。
这张脸凑到我面前,几乎只离了一拳的距离,也睁大双眼,正死死地盯着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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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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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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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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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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