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我只来得及狠心咬破舌尖,噗地一声,吐出了一口舌尖血!
“嘶!”
不管娄云怎样厉害,她终究是鬼物,是鬼物就怕阳气。
至阳的舌尖血一沾上嫁衣,立刻嘶嘶蚀出几个小洞,娄云尖叫一声收回了手,将那袖子一把扯下。
立刻就有新的血煞之气补了上去,只是相比之前,颜色淡了一些。
我也趁机回撤一步,蘸起胸口鲜血,在旁快速画了一张止血的符咒。
这符咒并不稀奇许多民间的人也会,效果极好,转眼之间便起了作用。
止住了血,看着胸口的三个小洞,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今晚不是指尖血就是舌尖血,若是能够活下来,我一定得找娄望要两副猪肝,好好补一补血才行。
但前提是,娄望也能活下来!
僵持之间,陈青安抚般地牵起娄云的手,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趁着他似乎有所图谋之际,我回头迅速打量了一眼法坛上的情况。
只此一眼,心就已经凉了半截。
现在的娄望,说他如同风中残烛,都是太过于抬举。
那奄奄一息的阳火,已经微弱到稍微猛烈的阴风,都有可能将其吹灭!
阴阳眼告诉我,现在主宰这具身体动作的,其实是楼清林。
也唯有当年清风道人的魂魄,才能强到可以上身,否则仪式估计早就中断了。xiumb.com
五张血符剥干净了娄望身上最后一点血字,但还稍显暗淡,让人心里担忧,是否真的能破去这最后一关。
在我忍不住叹气之时,今夜说话从来未首到回应的陈青,却又笑盈盈的开口。
“娄村长,你真是我的知己!其实我一直在想,怎么才能够把这村子里的七煞阵给拔掉呢,但是见你对村子里的生活那么满意,又不好直说。”
他说话之间,我感觉脚下的土地一阵震颤,整个村子,骤然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煞气。
虽然斑驳,但威力不减,我能够直观的看到自己肩上两点阳火,正逐渐变得暗淡!
“但,你居然破阵了!既然你破阵,我也不好不尊重你。”
“这才是七煞阵真正的威力,想必你们都没见识过吧。”
陈青语气骄傲,听着他的话,身旁的娄云面容上,竟然流露出了一丝爱意。
她身上的血煞也因为大阵发动,而更浓了一些。
见他实在是过于嚣张,我终于忍不住出声呛了一句。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是平时没人听你说话你憋得慌吗?”
要说之前,我会巴不得他多说些话,让我喘息一会儿,但是现在娄望已经有支撑不住的迹象。
必须抓紧每分每秒!
要不是自恃打不过娄云,我早就一剑把这个晚上还戴墨镜的神经病砍翻。
陈青大概这辈子没这么被人当面嘲讽过,当下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谁让你插嘴的?”
见他生气,娄云也随之而动。
她甚至没有直接出手,但光压过来的血煞之气,就逼得我捧起了法印!
护住自己心口,我心中默念起静心咒,防止被其影响。
我们这边有来有往,但法坛之上的娄望就像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一样,依旧脚步不停。
他起了另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步罡,而那一方法印,就这么摆在法坛上。
我知道他这是要接引星辰之力,灌入其中,为破去最后一关,再增加一些砝码。
虽说心中清楚,但我仍旧忍不住眼眶一酸。
步罡不能由娄清林代劳,可娄望如今的模样,哪里撑的起步罡。
他能够坚持到结束,估计就已经是意志力顽强了。
退一万步,就算他真的撑到了结束之后,阳火如此虚弱,也逃不过身死道消的下场。
陈青并不是常人,自然也瞧出来了娄望的打算,但照样不着急。
他将双手插入兜内,摇头晃脑的点评道。
“原来你一直瞒着我的就是这个,我还以为多厉害呢?娄村长,我劝你放弃吧,这最后一关的阵脚,光凭这些玩意儿可是破不了的。”
没人回答他。
步罡踏到了最后一步,娄望脸色肃穆,双指一并指向法印。
一道口诀念出,他浑身一颤,几乎是同时,嘴角就淌出了鲜血,但还远远没有结束。
因为刚刚只是五张血符中的其中一张变了,像被人镀上一层隐隐的金色。
可剩下的还是原样!
我在旁瞧着,尽管心中酸楚,却也想不到任何能够帮他的办法。
“再说了,你破了又能怎么样呢?”
陈青看在眼里,啧啧称奇。
“我还指望着你破阵呢,我自己破,终归容易被那群老不死的发现,到时候可就麻烦了!你破了不一样,你破阵之后自己死了不说,还能让大阵反噬到那几个老头的身上,我正好有机会和他们谈条件……可谓是一箭双雕,啧啧啧,你真是我的福星。”
反噬?当年的布阵之人竟然没死,还活在组织里?
听到这个消息,我也忍不住惊愕地睁大双眼,心思一转,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陈青果然奸诈,他想要改变组织的事情,娄望和我说过,但那显然不全是实话。
陈青根本就没有准备收走村子里所有的煞气,而是打着纵容娄望,让他去破七煞阵的主意!
大阵一破,娄望身死,而布阵的人也会遭到反噬。
他到时候再屠尽全村,带着那些煞气,和已经重伤的掌权者谈条件变,就非常从容了。
“毕竟,虽然七煞阵没了,你娄家的定龙阵不是也没了?到时候你都死了,又该怎么去保护那些村民?”
陈青的语气算得上温柔,但说出来的一字一句却如此残酷。
他拉着娄云的手,微微一笑。
“娄望啊娄望,你不会以为你一直在算计我吧?究竟谁是猎物谁是猎人,你真的看清楚了?”
不论是什么结果,对他来说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娄望的念诵声瞬息停住,但立刻又响了起来,却不像之前那么顺畅。
处于存思状态的他,目光之中也带上了痛苦和愤怒,瞪着满脸笑意的陈青。
但他现在也无法收手,更不想收手!
娄家祖辈的执念,催促着他又踏出一步,第二道血符转眼也镀上了一层金光。
我紧盯着陈青,面色越来越冷,心里也越来越愤怒,但这个时候情绪是没用的。
我的理智告诉我,他说的应该都是实话,这一切的确在他的算计之中。
但目光落在娄云身上,我就知道,他还是漏算了一点。
望着满脸得意的陈青,我冷笑一下,高声开口。
“娄村长,你继续。”
我的声音让他们两个人都惊讶的看了过来,娄望的目光之中带上了一丝疑惑,可更多的,却是期冀!
抱着剑,我平静地说道。
“他打的算盘,无非就是阵破之后屠村。你说过这片土地上,还有别的守护者在,因此他不敢大张旗鼓,在这里待不了多久,而且身旁,应该就只有娄云这一只厉鬼。”
被我说中,陈青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不屑地笑了起来。
“就这一只,你好大的口气啊!都快死的人了,还在这里大放厥词?”
诚然,我搏斗半夜已经是一副狼狈模样。
再怎么看,都不像能够收拾汇聚了槐树内和阵脚中怨气的娄云。
别说初出茅庐的我不行,就算是一些实力强横,功底深厚的道士,骤然遇到娄云,也都得阴沟里翻船。
不过他有底牌,我也有不是?
面对着脸色阴晴不定的陈青,我朗声道。
“娄村长,你继续破阵,厉鬼,我来对付!”
听了我的话,娄望神色平静下来,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随后,他猛然拔高了念诵的声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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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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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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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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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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