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李诺薇第二次来静安别墅,因为上次来过,保安大叔认得她,没有把她拦在门口,登记了信息就让她进去了。
忍着被冷风灌得刺痛的喉咙,李诺薇一口气跑到别墅门前,还没来得及把气喘匀,就抬起手狠狠地按了门铃。
或许是感受到了她的急切,不到两分钟,李思橙就打开了门。
“你来干什么?”看到门口的李诺薇,李思橙整个人愣了好一会儿。
李诺薇看着眼前这张清纯无害的脸,心里的怒气仿佛要将她吞没,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李思橙的话,江凉不会一辈子都赔进去。
没有说一句寒暄的话,李诺薇直接抛出疑问:“江凉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因为气息不稳,尾音有些轻微的颤抖。
李诺薇以为自己找上门来,李思橙应该会有所顾忌,再不济也会有些惊慌,没想到她出乎意料的平静。
“没错,是我,我一直让人监视她,只为了找出证据,两年了,我等得够久了,不过还好,她没有让我失望。”或许早已经料到这种局面,李思橙冷静的承认所有的罪行。
李诺薇忍不住脊背出了一层薄汗,她没想到李思橙会做到这个地步,两年的蛰伏只为了拿到一个证据。
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才会把人置于死地到这种地步。
看着李思橙不可一世的脸,李诺薇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抓着李思橙的肩膀,语气带着她不知道的狠厉:“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毁了江凉的一生。”
相对李诺薇的暴怒,李思橙显得平静多了,她不但没有任何愧疚,甚至还轻笑了一下:“为什么?因为她杀死了我表哥啊!她杀了我最喜欢的人,不是我毁了她,是她毁了我的一切。”
李思橙眼里的颓然和伤痛刺痛了李诺的眼,看着她提起宁益时略带狂热和兴奋,一个龌龊的念头忽然在李诺薇脑海浮现,一瞬间,让她心生寒意。
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思橙,李诺薇颤声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你们有血缘关系的。”
“所以我从小到大只敢把这份心思藏起来,偷偷的看着他。”李思橙眼里的光芒散去,逐渐变得黯然,喃喃自语。
“可是现在,江凉让这份感情连藏起来的机会都没有了,他死了你知道吗?他死了。”说到这里,李思橙眼眶有些红,眼里夹杂着浓浓的不甘和恨意。
“你知道为了这一天我做了什么吗?我把自己卖给了宋凛,整个Z市,只有他权力通天,只有他能帮我,即使被人指着戳脊梁骨,即使他的妻子带着人来打我,骂我,我也忍着,拼了命的在忍,因为我要报仇,我一定要让江凉付出代价。”说到动情处,眼泪蓦地从李思橙的眼眶滑落,她抬手狠狠地抹去,接着说:“他们所有人的都说我不懂事,没有人相信我,我明明看见她上了表哥的车,可是她竟然撒谎,现在她自己也承认了,她就是个杀人犯,我何必要怜悯她。”
说完这些,李思橙无力的靠在门框上,看向李诺薇的眼神带着无所畏惧和鱼死网破的气势。
她眼里的伤痛像硫酸一样,一点一点腐蚀掉李诺薇的怒火。李诺薇看着她,内心震动不已,话语在这一刻变得苍白无力,她不知道该怎么和李思橙去争辩,去辩解。
他们的曾经她从来不曾参与过,所以没有任何资格来评头论足,对她的感情指手画脚。
“我不信,江凉不会平白无故杀人,她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到最后,李诺只能苍白无力的表达自己的观点。
李思橙轻笑了一下,又恢复了以往的不可一世,眼里有些轻蔑。
“她有什么苦衷,我舅舅给她吃给她穿,还把她当自家姑娘养,最后把儿子都赔进去了。”顿了顿,李思橙笑着说,“我已经跟宋凛说过了,阻止任何人把江凉捞出来,我要真相大白于天下,他已经答应我了,没有人能阻止宋凛做的决定,你走吧!”
李诺薇看着她,表情有些冷漠,她没想到李思橙会那么狠,那颗好不容易动了恻隐之心的心脏被她狠狠的踩在了脚底下。
“你说江凉活该,你自己不也是吗?明明自己堕落,却搞得像是有人拿刀架在脖子上逼你一样,真是有够虚伪,活该你是个永远见不得光的小三,你就抱着你肮脏的身体过你的日子去吧!”李诺薇往后退了一步,和李思橙拉开一点距离,这些话就像倒豆子似的说了出。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这些话自然的从李诺薇嘴巴里说出来,流畅得仿佛早已经在心中打了千万遍草稿,没有任何一点停顿的地方。
看着李思橙紧握在身侧的手,再看了看她明显受伤的眼眸,李诺薇有些不忍心,可是一想到李思橙对江凉做的事,又觉得自己这种程度的伤害和江凉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她以为按照李思橙的性格,会和自己吵个五百回合,没想到李思橙只静默了半晌,然后把头扭朝一边,冷静的对着李诺薇下了逐客令:“你走吧!我们本来也不熟。”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李诺薇有些愣怔,定定的看向李思橙。
这时候李诺薇才发现她似乎长胖了一点,整个人比上次见她的时候圆润了许多。
虽然脸色有些苍白,可是眼神却异常沉静,李诺薇根本不能把眼前这个沉着的人和那个骄傲的不可一世的李思橙联系在一起。
这样的李思橙让李诺薇有些陌生,想说点什么,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挽回一点刚才的伤害。
见李诺薇不为所动,李思橙又说了一遍:“你走吧!”
“走就走,谁稀罕站你面前。”李诺薇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从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
直到李诺薇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李思橙才轻轻把门关上,转身,穿过偌大的客厅上了二楼,回到房间,继续刚才未做完的事。
从衣柜里拿出寥寥无几的衣服,铺在地上,一件一件的叠起来然后塞进行李箱。
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她不可抑制的掉了点眼泪。
真难过啊!除了被爸爸赶出来那天带走的新之助的抱枕以外,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属于她的。
不管是安静陈列在玻璃柜里的名牌包包和鞋子,亦或者是桌上昂贵的化妆品,都不属于她。
这些全部都是宋凛买给她的,虽然他也知道那么多衣服,她根本穿不完,可是每次新品一发布,宋凛都会帮她提前预定好,一件接一件的送到静安别墅。
或许他也觉得有些对不起她,做了那么多年的情妇,只要求他一件事。
她的吃穿用度都是宋凛给的,她一直想逃离这种交易,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想用眼前这双纤细白净的手去获取自己想要的的一生。
每一次和宋凛吵架,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躲起来,不让他找到,最好永远找不到,这样她就可以脱离这种卑微肮脏的生活了。
如今好不容易脱离了,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不舍呢!
把仅有的东西放进行李箱,李思橙拿过床上的抱枕,把它紧紧的抱在胸前。
脑子混沌之时,她忽然又想起三天前合同到期的那个下午,她去找宋凛,在一个猝不及防的时刻,宋凛冷静的抛出了这个消息。
“你舅舅把公司30%的股份过到了江凉和她母亲的名下。”
就像疾风过境,一瞬间席卷了所有的东西,李思橙怔在原地,脑袋被这个消息炸得一片空白。
“你在骗我。”喃喃地她问。
宋凛端坐在办公椅上,沉着冷静的看着她,像看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李思橙不止一次见他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仿佛自己只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不成熟,任性。
可是每次他用这种眼神看自己的时候,往往是她表现得不成熟的时刻。
“你说的是真的?”
“你说呢!”宋凛反问,鹰一样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嘴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李思橙这才反应过来事情的严重性,没有任何停留,她立马急匆匆的跑回了家。
她也不管父亲在不在家,一进门就冲到母亲的卧室,气喘吁吁的问:“舅舅把财产给江凉母女你知道吗?”
“你就不要管了,你舅舅有他的主意。”母亲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躲避。
这已经不是李思橙第一次听母亲说这种话了,拼了命的维护江凉她们,只是为了想讨好舅舅,把子公司的运营权拿在手里。
李思橙觉得心里的怒火快烧到头顶了,拔高了声音质问:“有什么主意,舅舅就是被那个女人迷昏头了,江凉凭什么,她是个杀人犯,是她杀了我表哥。”
“你住嘴吧!不要再说这件事了,还想让你爸继续讨厌你吗?”
“从我被赶出家门那天起,他就已经不要我这个女儿了,我还在什么不能说不能做的。”看着母亲唯唯诺诺的模样,李思橙心里一阵失望。ωωω.χΙυΜЬ.Cǒm
“你要做什么?”听了李思橙的话,李母脊背泛起一身冷汗,木讷地问。
“我会让她付出代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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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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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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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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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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