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笃定,孙来喜的家里藏着一大批古董,但不知具体藏在什么地方。”
“且墨玉石的踪迹,名为吞噬者怪物的真身,必有渊源!”
吃饱喝足,秦茵随手将盒子扔进垃圾桶,还盯着我盒子里剩下油腻腻的猪脚饭。
“你还吃不吃?不吃给我。”
油糊着嗓子,吞咽不下去,我推给了秦茵。
秦茵撑得翻白眼,也把骨头和米饭渣吃干净,这才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把餐盒扔进垃圾桶。
“嗝——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不由蹙眉,“我说了这么多,你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食不言,寝不语,你一个道士,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秦茵的反问,让我不由得愣住了。
曾在山洞与爷爷生活时,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规矩,只是外出太久,这些东西我竟都忘得差不多。
不经磨难,难以真知。
秦茵能度过三个月食不果腹的难挨时光,知道粮食来之不易,知行合一方明悟道理。
可笑我自幼学道,竟不如一个锦衣玉食的商人……
秦茵看了眼时间,起身说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如果需要支援,随时打我电话。”
“等等。”
“还有什么事?”
“今晚能不能陪我?”
秦茵俏脸微红,轻呸了一口,“你以前只知道你足够牲口,没想到竟无耻到连我也不放过的地步!”
“想睡觉,找你肃清者联盟的女人去,我不好你这口。”
我不由得满头黑线,看来刚才饭桌上的谈话,她是真一句也没听进去。
我重申道:“我怀疑孙来喜的家里,藏着大量来自古墓的不法陪葬品,吞噬者也是与古墓有关。”
“对于古玩来历,我并不精通,希望你能留下陪同帮忙。”
稍有错愕,秦茵颇有些尴尬道:“可以。”
……
秦茵实力衰退孱弱至今,已经和普通人无异。
可惜除秦澜之外,我身边最为了解古董的,就只有秦茵。
仅我一人时,还可以稍放松些,有了秦茵加入以后,我反而要随时警惕保护她的安全。
秦茵作息极其规律,八点多钟就开始呵欠连天,蜷缩在简陋的折叠沙发上,沉沉的睡了去。
我躺在她身边假寐,实则随时注意着周身一切。
如果之前死去的肃清者联盟成员,都与孙来喜有关。那么今晚,他必定会对“毫无防备”的我和秦茵下手!
……
就这么静静躺了三个小时,约莫十一点多钟的时候,秦茵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见我躺在身边,她低呼一声吓得弹起身,紧张的检查自己的衣服,在确定没有动过的痕迹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起身去了趟厕所,回来时在我衣服上蹭了蹭手指的水,小声嘟囔道:“睡得跟死猪似的,指望你保护我,早不知死过几次!”
“算了,就当姑奶奶欠你的……”
秦茵用湿纸巾擦了一把脸,拖鞋睡在沙发里头,怀里揣着一把防身的匕首,瞪圆了两只眼睛仔细观察着四周。
入夜更深,屋子里没有一丝光,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发现她眼睛是睁着的。
能帮我守夜,还算她有点良心……
入夜三更,天地间阴力渐而浓重。薄薄的雾瘴顺着储藏间的门缝,一点点向外渗透。
这股特殊的阴气,只有通晓阴阳之人,方能窥探得到。
孙来喜刻意赶我们走,因此并没有准备被褥。而初春的珠州,夜晚仍冷得彻骨。
秦茵虽看不见阴气,却也能感觉到空气越来越冷。
她虽穿着一件棉服,阴气却能穿透衣服,侵人皮骨。
睡前还一脸嫌弃,不愿挨着我的秦茵,这会儿已经缩进了我的怀里,柔荑毫不客气的塞进我的领口取暖。
我被她冰得直哆嗦,正打算将她推到一边时,忽然一股浓重的阴煞之力,迅速在储藏间内凝聚!
几个呼吸过后,像沥青一样的粘稠物,顺着储藏间门缝向外涌动,终而汇聚成两米余高的人形怪物。
我修炼道家天眼术,纵然闭着眼睛,也能勘测到周围一定范围的景象。
在看到怪物眉心处指甲盖大小的墨玉石时,我便可以确定,这家伙就是吞噬者无疑!
怪物一点点向前挪动时,孙来喜也在黑暗中看到她的身形,瞳孔紧缩娇躯绷紧,却没有尖叫出声。
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孙来喜这会儿冷静的握紧了匕首,并在我腰间掐了一把,想要将我弄醒。
我稍微挪动身子,贴在她耳边,用微不可查的声音道:“别声张,等它靠近了我再对付。”
没曾想到,秦茵的脸色刹那间殷红如血,脖颈也像熟透了似的,下意识发出一声叮咛。
四目相对,在秦茵杀人似的眼神中,我分外尴尬。
门口走廊的声控灯亮起,照亮了吞噬者的身形。
它的形体与人类似,只不过皮肉全是由青绿色,黏糊糊像沥青一样的东西构成。
我能感知到,它有微弱的生命波动,魂魄的气息却并不属于人,亦或者任何物种。
难道……是某种没有被发现的精怪!?
金光咒已经凝聚完成,原本要在近距离之下,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在察觉到我的注意时,吞噬者竟站在原地,犹犹豫豫着不肯上前。
我只得将凝聚好的咒法催发,化作一道光咒,甩在吞噬者的身上。
呃——
金光激荡,吞噬者连退数步,喉咙里发出低沉沙哑吼声。
诡异的是,吞噬者仿佛对我的咒法免疫,一击凝聚许久的金光咒,竟没给它带来半点伤害!
糟糕,碰到硬茬子了!
我压低声音凑在秦茵耳边刚要说话,她却如避瘟神的后退一步,捂着耳朵嗔怒望着我。
无奈,我低声说道:“待会儿打起来,你什么也别管,先往楼下跑,尽量去人多的地方。”
秦茵战战兢兢点了点头,一步步退向门口。
吞噬者发狂似的吼叫一声,疯了一样向我冲过来!
它的气息并不强,按理说普通的法咒就能够收拾掉,可不知为什么,它竟会免疫我的咒法。
我退无可退,只能尝试凝聚雷法,与它来一波硬碰硬。
雷法凝聚完毕,即将与吞噬者撞击在一处时,它却拐了个弯,化作一滩液体从门缝钻进孙来喜的卧室。
我急忙上前砸门,“快把门打开,吞噬者跑到你房间去了!”
喊了几声,都没有任何回应。
而吞噬者进入孙来喜的房间以后,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气息消失得无影山无踪。
且我留神注意到,在与我一门之隔的位置,隐约透着活人的气息……
我双眼能够破妄,普通的猫眼无法阻挡我的目光。
从猫眼可以看见,孙来喜手里拎着一把消防斧靠在门边。
皴皱老脸被窗外月光映衬得惨白,浑黄眼珠杀机涌现,屏息凝神着,似乎在等待什么……
他一直在门边等待,绝对看见了吞噬者从地下窜过去的场景!
持着斧头,并没有对吞噬者下手,那么他是想对付谁!?
我不由得心中警惕,后退一步并按住藏在腰间的匕首,用力敲了敲门,提高了些声音喊道:“孙来喜,醒一醒,火烧房子了!”琇書網
没过多会儿,屋子里传来孙来喜迷迷糊糊的声音,“你小子瞎叫唤什么呢,跟特娘报丧似的。”
推开门时,孙来喜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一身睡衣,趿拉着鞋子,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至于之前的消防斧,早不知被他藏到什么地方。
孙来喜在和我们演戏。
可是……他为什么要演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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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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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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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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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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