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屋子常年不见日光,到处都阴森森的,厉鬼在这种环境下出现,力量会凭空增加几分。
写完符咒,我又在窗口放了一面镜子,刚好能反射一寸阳光至顶梁。
改变过风水布局以后,整个屋子顿时暖洋洋的,唯独通往天台的楼梯间储藏室,还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且这股气息的味道,与桌上仅剩一只的茶杯一模一样。
看孙来喜的这幅模样,也不像是能杀人的面向,最大的可能是——吞噬者是他从土里带出来的东西!
我立即给秦茵拨打电话。
秦茵曾是考古工作室的研究员之一,虽说本事不如秦澜,但也应该了解一些。
电话拨通,我立即询问道:“关于古董,你了解得怎样?”
“还算可以。秦澜走了以后,秦富贵有些拿不准的货物,都拿来给我掌眼。”
“我给你发个定位,过来帮忙。”
“好。”
……
约莫半小时过后,秦茵进入房门,见了我就忍不住抱怨道:“这是什么破地方!我在巷子里转了接近十圈,才找到这间破屋子,跟老鼠窟似的。”琇書網
“刚才在偏僻巷子转悠的时候,从网吧里出来两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差点把我堵在巷子里。”
“还好我身后不远有保镖跟着,否则这会儿估计孩子都被种下了!”
这时,楼下响起急救车的声音,我从窗户能够看见,医务人员从巷子边垃圾桶,捡出两个被打成半死的青年。
秦茵得意的道:“我办事利落不?”
自从与慕容长青和解以后,秦茵控蛊的功夫就一落千丈,外加上富婆当得太久,身子骨被养得越发娇贵。
现在的她,爬个六楼都喘,万一遇上歹人,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已是傍昏,街头巷尾有不少闲散人员,三两成群的闲逛着,或开着下流的玩笑。
我声色微凛,“这次贸然让你前来,是我考虑不周,抱歉。”
秦茵性格一向泼辣刁钻,得理不饶人,见我主动道歉,竟尴尬在原地,眼神躲闪着不知说些什么好。
稍有沉寂后,我指着桌上的茶杯,“你帮我分析一下,这东西的出处。”
秦茵将茶水倒出,端在手心里端倪稍许,便笃定的道:“前清的瓷碗,这是少有的素瓷,碗底还写着‘尊’字,属于陪葬品。”
“按理说以这种做工,年代,价格至少在五万到八万之间,可内行人都一眼能认出是坟里头带出来的东西。”
“一来,这玩意儿底子不干净,没办法在市场上流通。二来,收藏比较晦气,没办法摆在明眼的位置。”
“综上两点,这东西也就价值一万左右。”
不过瞥了一眼,就能分析出这么多门道,足以见得秦茵功底深厚。
我更加确信,被称作吞噬者的邪物,是孙来喜从土里带出来的东西!
之前我还觉得奇怪,就凭孙来喜每天用瓷碗饮水,体内绝对不可能积累如此多的阴气。
他故作落魄模样,潜藏在龙蛇混杂的城中村,目的估计就是隐藏自己的真实职业——土夫子!
剩下的古董,应该就藏在紧锁着铁门的储藏间里头。
我将掌心贴在储藏间铁门,细致感应下,里头蕴藏着的阴力,刺得我皮骨发寒。
邪秽之物,通常生存在阴气极重的地方。
我猜测,叫做吞噬者的邪秽,也很有可能隐藏在里头!
此次一行,我做了十足的准备。
先是管秦富贵要了五铢钱,用鸡血染红的麻绳绑成铜钱剑。又用鸡血混着朱砂,写下无数驱邪符咒。
我从包裹中取出铜钱剑握在手中,又给秦茵贴身放了一张符咒,这才取了墙上的备用钥匙,尝试着挨个插入锁孔。
咔嚓——
门锁打开的刹那,我示意秦茵向后退出一步,屏息凝神正要打开房门时,外头忽然传来孙来喜的一声暴喝。
“你小子想干什么!?”
孙来喜将手里的茶具随手扔在沙发上,急忙抢过我手中的精钢锁头,将门再度锁上的同时,把我推到一边。
“谁让你乱动我家东西的?如果物件有个磕着碰着,你赔得起么!”
“我看你不是肃清者联盟派来的人,分明就是小偷,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
秦茵纤眉微蹙,“你这老头怎么不知好歹!要杀你的怪物,就躲藏在屋子里头,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帮你,你却连句好话都没有!”
“老头子我活了六十多岁,嘴里只有实话,没有好话!”
孙来喜怒的拨打报警电话时,我平静声说道:“你随意报警。顺便问清楚,你这对茶杯的来历,以及屋子里东西的来历。”
“我们只是来追究吞噬者的,对你的职业,钱财来源,并不想刨根问底。”
“但稽查所的人赶到以后,他们要调查什么,我就管不着了。”
面色阴晴不定良久,孙来喜终究是撂下手机,阴沉着脸色问:“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我指了指储藏间,“把门打开,让我进去检查。”
“凭什么!?”
“如果你不配合肃清者联盟的工作,以后恐怕再不会派人来保护你。且吞噬者就徘徊在附近,你绝对活不过今晚!”
孙来喜咯噔咽了口唾沫,磨磨唧唧的帮我们打开锁头。
得知吞噬者可能在里头以后,孙来喜也不敢推门,打开锁头以后立即退到屋门口。
秦茵小声嘀咕了一句,“这老家伙,还挺知道惜命的。”
我屏住呼吸,将生锈的铁门用力推开一条缝……
可惜,里头并没有陈列着我想象中的古董玉器,而是杂乱放着矿泉水瓶,纸壳子塑料袋,还有发霉长蘑菇的拖把。
怎么会这样!?
孙来喜冷哼一声,“你们对杂物间这么好奇,不如就进去仔细看看,什么时候看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我进去在杂物堆里仔细翻了翻,发现并没有任何可疑物品。
可阴气就确确实实徘徊在狭小的屋子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呢?
研究半天,我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能灰溜溜的出门。
孙来喜揶揄冷笑道:“你说的吞噬者在哪呢?是藏在纸壳子里头,还是躲到我收的废旧塑料瓶里?”
“抱歉,是我弄错了。”
“早干什么去了!”
孙来喜不耐烦的呵斥道:“天都黑了。你们想做什么调查明天再说,我这小破地方,可没办法招待你们两口子。”
秦茵微有些尴尬,却没有辩解。
我再度强调道:“如果我们今晚离开,吞噬者作乱时,你有极大可能遭遇毒手。”
“有种的你现在叫出来,让它杀了我!反正我这老头子也活够了……”
孙来喜念念叨叨着,始终不愿意配合工作。
正当我踌躇时,秦茵不耐烦的从包里抽出一沓百元大钞,至少有两三千的样子。
“随便给我们腾出两张床,这算是今天的房费。”
孙来喜眼前一亮,迅速将钱揣进兜里,却仍旧没有好气的道:“这屋子里没别的床,把折叠沙发取开,勉强能躺下两个人。”
“你!”
“你什么你,爱住就住,不住滚蛋!”
就算收了钱,孙来喜也一点不给秦茵面子,转身进厨房给自己煮了一碗热汤面,就端进了卧室。
临近关门时,孙来喜还不忘补充一句,“你们晚上折腾小声点,老头子我觉浅。”
“我去你*……”
话说一半,秦茵生生咽了下去,美眸阴霾的道:“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现在就下蛊,给这老家伙点苦头吃。”
我在手机上点了外卖,吃饭时压低声音道:“你有没有察觉,孙来喜表现得非常刻意,像是在故意赶我们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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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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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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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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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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