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我很气。司凤你没有用生辰腊,你武力值不低啊,而我觉醒了战神之力。咱们两个应该大杀四方,不应该到最后,还得里面一个昊辰,外面一个昊辰来接应啊。
我心念一动,抬手捋起司凤袖子。
他臂上怎么只有二根羽毛印记,是什么时候少了一根?
什么时候的事?
禹司凤,你……
无怪你对我毫无信心。
我不是褚璇玑,而你,是不是早就心生疑虑?
我褪去他外衫,看到了他肋下那三根插入气海的龙晶封印。
这是锁住妖气的封印。
我抬手,对准一颗钉子。这次,没有小银花帮他,帮他的,应该是我。
司凤霍地睁开眼,看看我,又看看肋下,奋力抓住我的手:“璇玑,不……不要!”
我抓住他的手,一并按住,抬起另一只手,运转真气,一个钉子落在手里,化成了一个小小的半片珠。
他疼,我也疼,心疼。
这时妖气铺面而至。
是那种腻腻的如同脂粉的味道。
我想打喷嚏,竭力忍住了。
司凤绝望地看着我:“我……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璇玑。”
“我知道。”我竭力让他觉得我不介意:“你别说话了,还有两个,是不是去掉这个,你便好了?”
“你怎么知道?”司凤眼中泪光闪动,“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了?”
“只是想试试而已。”司凤,你就当我以前不知道吧。
就像试探昊辰,就像试探鸿蒙之中的造物者。我是无能,我是愚笨,可是,我也能让你的布局,乱七八糟。就算是我性格决定的,我拔了,就不会后悔。
“试试?”司凤看上去很伤心,“璇玑,只是试试么?”说话着,眼泪已经不知不觉地落了下来。
“可我起了钉子,你就醒了啊!”我不知道为什么司凤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我此时才发现,他可真爱掉眼泪。
你瞒着我,我没有追究,怎么你还委屈呢?
司凤似哭似笑:“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心灯种下,却总是熄灭了。璇玑,你既然无心,又何必,又何必强求自己,勉强自己?”
璇玑,你是个无心的人。
我无心?
我无心我在干嘛?
我无心我怎么在这?
我无心,又怎么这么辛苦?这么难受?
我只是无能罢了。
什么都改变不了,什么都做不好。
司凤痛苦地翻转身子,肩上金光四射,似乎有什么要挣脱出来。
我上前按住司凤的手,抬手将第二个钉子取了出来。
司凤呕出一口血,翅膀伸出包住了整个身体,团在一团金光里,打着滚,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
我想抱他,不知从何下手:“是不是取下最后一个,你就没事了?”
司凤翻滚着,从床上摔到了地上,他抬手辛苦地结着印,可是翅膀颤巍巍地似乎不受控制一样,试图伸展。
就像刚刚扒开茧子的蝴蝶。
翅膀若伸展不开,是不是跟蝴蝶一样,会飞不起来?
司凤艰难地伸出手:“给我……”
我跪在司凤身边:“你受着伤,你不能伤到自己你知道吗?”
司凤抓住我的手,夺过封印钉,痛苦地刺入肋下。接着,是另一枚。他额头全是冷汗,痛不可抑。
金光渐收,翅膀渐渐变小消失。
司凤靠着床,艰难地喘着气。
“你这是在做什么?”我不明白。明明拔下龙晶封印就可以很快痊愈,他怎么又扎回去呢?
他苦笑:“我要死,也要像人一样死。”
“我不介意你是妖!”
“我介意!”司凤呛出一口血,“我母亲是人,我也是。”
你这是自欺欺人啊,司凤。
“可我不是人。”司凤流着泪:“只有这钉子在身上,我才能像个人一样。做人太难了。”
“没事的,那就扎着,那就这么呆着。你醒了就好。”我胡乱安慰着。
这时我掌门爹带着大家采药回来了。
司凤一挣身,越过窗户跳了出去。
我见地上一根金羽,连忙捡起来收入怀里,起身向外面追过去。
司凤跑出去之后,一大群人冲进来。
掌门爹问我:“璇玑,怎么回事?司凤不是重伤在身吗?司凤呢?”
我一咬牙一跺脚:“有人把司凤抓走了!”
昊辰扫视了一遍屋子,质疑:“是谁能抓走禹司凤?”
“二宫主,我看那个人的背影,好像二宫主!”我先跑出去喊:“司凤!”
此时只能词穷地傻喊。
“既然是离泽宫副宫主,就不必忧心了。”昊辰负手看看天,又看看我,好像知道什么一样。
“我去找司凤。”我赶紧跑。
走远了,我回过头。深怕有人跟上来。
身后不远,不急不缓地跟着的,是昊辰。
我吓了一跳:“师兄你怎么不出事?”
“我在等你几时知道痛。”他凉凉地看过来,目光清冷。
痛?我疑惑地看看身上,没有伤。不对,我现在不是六识不全,是知道痛的。我伸开手,手上像被烫到一样,起了一层可怕的水泡。我打了个冷颤。m.xiumb.com
司凤情急之下,抢走龙晶封印的时候,碰到了我的手。
“中了妖毒,都无知无觉。”昊辰轻轻叹口气:“过来!”
我背过手:“我没事。”
“你想不知不觉化成一摊黑水是不是?”昊辰声带薄怒,“你是忘了浮玉岛那个死在地牢的妖了?”
我自然记得,就因为那个化成黑水的妖,司凤被误会,被拷问,还挨了打妖鞭。
这就是妖毒?
难道妖化身的时候,释放妖气的同时,也会不知不觉地释放妖毒?
司凤自然不会害我,可手上的伤如何解释?
昊辰见我呆立在原地,只得自己走过来,抬手取出一片亮晶晶的贝壳一般的玉片,用真气催动,化成荧白色的粉末,落在我手上。
手上冒出一丝丝黑气,血泡渐渐收缩,手在一片微痒中,恢复了原样。
太神奇了。我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净舍龙鳞。”昊辰吸口气,负手于后。
“龙鳞?”我挑眉,“是烛龙之鳞?”
昊辰别过脸:“烛龙之灵,是神兽烛龙的灵识。你以后……你以后好好看看少阳的古籍。”
“难道古籍里,还有这种宝贝?”
“璇玑,你打岔的功夫,禹司凤都能回到离泽宫了。”昊辰无奈地摇摇头。
在昊辰这等聪明人面前,自然混不过去。然而我心存侥幸:“那个二宫主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可他毕竟是司凤师叔,应该又要罚司凤吧。”
“是副宫主。”昊辰忍不住打断我,“分头找吧!”
“不,我跟着你。”我拽住他袖子:“师兄你很久没带我御剑了。”
昊辰扯回袖子,转身走在了前边。
换做司凤,绝对会等我。即便生了气,也会在前边不远等。
昊辰却恨不得丢下我,飞的贼快。
他很快发现了司凤,司凤正扶着树。
“司凤!”我使劲喊,告诉他还有人追。
司凤起身就走,踉踉跄跄地。
昊辰落在司凤身后:“璇玑喊你。”
司凤定住脚,扶着树,没有回头。
“司凤,你怎么不理我?”我突然觉得很委屈。
我又没有嫌弃你,又没有指责你,我关心你,担心你,可你却什么都不对我说,还生我气。
“璇玑,是不是在你身边的,你都不会珍惜?而我,根本不值得?”司凤捂着伤口,眼圈发红:“你的心,到底在哪儿?你又可曾把我放在心上?”
司凤是发烧了吧?当着昊辰的面,说这么古怪的话。我上前去扶司凤,司凤却推开我的手。
司凤怎么这么绝情?
就像我伤了他的心一样。
我着实不知道哪里做错了,惶惑地站在原地,看着被他扒拉开的手。
司凤嫌弃我。
我看昊辰。
昊辰垂着眼睑,眼观鼻鼻观心,就跟雕像一样。
我眨眨眼,不知不觉间就落起泪来。
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够好,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做好过什么。
可是我真的很努力想做好的。
这时突然旋来一阵妖风,直扑昊辰。昊辰抬手祭出命剑,刺向那妖风。然而妖风一袭不中,旋即逃走。
昊辰起身追了过去。
我上前扶起司凤,他又一挣,我便按住他双肩,他扯住伤口,闷哼了一声。
这个傻子。我按着他:“不拔钉子,要怎么修整心脉?逆转阳厥功,只会在你心脉处堆积无用的真气,让你受伤更重。你是以为我不管你吗?我是怕你受苦!”
“你怎么知道?”司凤忍泪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受伤更重?你怎么知道我跟别人不一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因为我和别人不同,就像收服灵兽一样百般戏弄?褚璇玑,你现在就可以把我收为灵兽,任你摆布驱使,任你逗弄取笑。”
这样的脑回路,实在太过清奇。我什么时候把他当成收服灵兽一般戏弄摆布的?我要收灵兽,也不养能化形的啊!
很麻烦好不好?!
我郁结地说不出话,半天才回过味来。他是怪我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却当做不知道,觉得我扮猪吃老虎,一直在戏弄他。
我是知道电视里所有剧情的啊!
可此刻,真想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好过不知道被谁摆布。
司凤你至少还可以埋怨我,我埋怨谁?
司凤见我半天不说话,更加失望。
我呐呐地,小心翼翼地问:“司凤,你不是说,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有甘愿不甘愿?可现在你宁可为璇玑挡刀子,为璇玑死,你也不信璇玑,璇玑不想你受伤,不想你辛苦的心吗?”
“信你?信你爱我?”司凤嘴唇颤抖,很痛苦,很难过的样子,“可我眼睛看到的,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九生九死,我都是被你抛下,被你舍弃的那个人。今生也一样,你何时把我放在心上?我就像你心爱的玩具,你拿在手里,心不在焉,好像你要做的就是不让这个玩具摔坏,弄伤。偶尔的逗弄,只是一时兴起罢了。你不爱我,在你眼中,我不是灵兽,却跟灵兽没什么差别。你做不到心意相通,你的心,根本不在我这里。”
这些话太扎心了,我难受得不得了,头也跟着疼。司凤说我不爱他,那我辛辛苦苦在做什么呢?我的心不在他身上,又能在哪儿?
司凤绝望地看着我:“你会流泪了,却不是为我哭。平时你可以说出理由一二三,这时你一个解释都没有?”
他还期待我解释。我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心乱如麻。
我看到司凤伤口渗出血迹,喉头发堵:“司凤,我不想你受伤,什么伤都不行。你以后能不能不要为我挡刀了,我宁可受伤的是我。你明白吗?你受伤我很难受。我以前不知道疼,可我现在浑身都疼。司凤,我所求不多,我就不想你受伤而已。你能不能答应我?”
司凤更难过了:“不想我受伤,是你的任务,还是你的愧疚?或者是你看到万劫八荒镜中的过去,产生的信念?”
我被雷击了一样,后退了几步。
司凤果然聪敏,他什么都看出来了,连我隐晦的心事,都揣测地一清二楚。
我本来就不是褚璇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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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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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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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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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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