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里弥漫着淡淡的馨香,很高级的味道,就好像寒风中清冽的梅香夹杂着栀子。

  与记忆中血肉横飞的火药味天差地别。

  白鸾昭被梦中剧烈的爆炸吓得猛然惊醒,迷茫的愣神。

  房间又大又奢华,角角落落都透着贵气典雅。

  白鸾昭坐在床上先是愣了一会儿神,随后猛然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跑到了落地窗边的全身镜前。

  一切都很陌生,包括镜子里自己的脸。

  这不是她的脸,绝对不是。

  她的脸明明已经毁容了,而且骨相也并不是这样的深邃立体。

  她应该已经被炸死了才对啊!

  难不成,她重生了?

  虽然很离谱,但白鸾昭见过的离谱的事儿海了去,这不算啥。

  捏了捏脸,又软又弹,跟算计自己的那个贱人有的一拼。

  想到这儿,白鸾昭气的一拳打在了镜子上。

  镜子碎了,手也被割破了。

  “呀,白小姐,你干嘛呀!”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略有些怒意的声音。

  白鸾昭回头,一个女仆装的女人很不满的看着白鸾昭的手,“不许伤害自己的身体,傅爷会生气的。”

  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

  把白鸾昭救回来的时候,宋君铭宋医生说了,醒来只需要一周。可傅爷知道女人都爱美,怕她难过。于是,为了修复这副皮囊多等了半年之久,费尽周折,如今这女人居然想毁了自己?!

  也真是搞不懂,为什么傅爷那样一个人物,非得跑出国找一个被炸的比鬼都丑的玩意儿回来。

  论身材,她胸还比这女人大呢。

  女仆是新来的,并不知道傅怀慎与白鸾昭从前的事儿。

  她过来拉着白鸾昭去卫生间冲洗,然后拿来了医药箱给她上药。

  白鸾昭暂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原主跟自己同姓,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心中恨得牙痒痒。

  想着,既然上天给她机会重生,她一定要让那个小贱人血债血偿!

  白鸾昭想着想着,脑袋却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

  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些什么事情。

  手好疼啊,刚才为什么要打镜子来着?

  “傅爷已经到了,赶紧下楼,衣柜里有衣服,你自己挑喜欢的穿吧。”

  傅爷?

  是傅怀慎吗?

  自己如果重生,那莫非是重生在了某个平行时空吗?

  那个女仆有些不耐烦的说,似乎对白鸾昭非常不满。

  什么情况?

  莫非原主是个金丝雀?

  白鸾昭看着这女仆对自己这具身体一点不恭敬的样子,再加上刚才她的话,猜测这具身体的主人绝对不是什么有地位的人。

  不过看这儿的装潢还有女仆的姿色,那傅爷绝对是个有权有钱的。

  好,那就看看那个傅爷是个什么人物,先抱大腿再说。

  抱紧傅爷大腿,方能干掉小贱人!

  打开了衣柜,琳琅满目的衣服,白鸾昭看了一圈,皱眉,挑了半天才挑到了合自己胃口的。

  摸索着路下楼,看见了恭恭敬敬站成两排的女佣。

  刚才上楼喊自己的那个女仆穿黑色,其他女佣穿蓝色,黑裙女仆站在最顶头,大概是个女佣头子。

  西式长桌上,一个俊美的男人正坐在主位,已经吃上了,并没有等人的意思。

  看到他,白鸾昭的心中忽然一痛。

  自己认识他。

  可是,为什么却又感觉十分陌生呢?

  一个名字在脑海中跳起。

  傅怀慎。

  傅怀慎又是谁?

  好像一个久远的梦境一般,随着清醒的时间越长,记忆就越浅。

  算了,不想了。

  想了也没用。

  白鸾昭心想,怪不得女佣那种态度,原来是这个身体的主人不受金主重视。

  该说不说,这金主真是个大帅哥。

  剑眉星目,棱角分明,款式极简的白衬衫被他穿的禁欲矜贵,修长的指举起酒杯,喝……

  那哪是喝酒,分明是在跟红酒亲吻,优雅迷人。

  白鸾昭想提醒别人自己来了,便掩着嘴干咳了两声清嗓子。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移了过来。

  “噗!”

  有人笑出了声,并且不知收敛。

  白鸾昭看过去,正是黑裙女仆。

  见其他人都是憋笑憋的脸疼的模样,白鸾昭猜测这黑裙女佣多半是勾搭过那傅爷,不然敢这么放肆?

  瞬间,那个高冷帅哥好像没那么帅了。

  白鸾昭没理众人的目光,径直走到了主位的男人面前。

  男人倒是没有笑,瞥了一眼白鸾昭就收回了目光,“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嗯?这是什么问题,真是引人遐想,难道是两个人之前有过什么激烈运动?

  白鸾昭这么想着,为了不暴露自己并不是这具身体本人的事实,就赶紧扶着腰,故作为难,“酸疼酸疼的呢……”

  “酸疼?”

  男人抬眸,若有所思的望着扶着腰的白鸾昭。

  宋君铭说,白鸾昭的骨伤修复的非常好,按理来说不应该。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呀?这种事儿肯定是你的错啊!”

  一个金丝雀长成这模样居然不受宠,必然是因为性格问题,多半是不会撒娇。她从小黏着家中老母亲撒娇要钱的时候十拿九稳的能得逞,足可见白鸾昭功底。

  想到妈妈,白鸾昭心中又是一痛。

  她紧了紧拳。

  为什么、为什么关于母亲的记忆会这么混乱?

  她的脑海中,上一秒还是缠着母亲撒娇的画面,下一秒却又切换成了一个赌徒。

  男人似乎有些诧异,“你已经知道了?”

  把她救下来后她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她怎么会知道?

  傅怀慎侧目看了眼刚才上楼通报的女仆,那女仆正在偷看二人,一看傅怀慎看她,紧张的红着脸低了头,傅怀慎却以为是她刚才不慎多嘴告诉了白鸾昭。

  心下有数的收回了目光,对白鸾昭道,“这件事确实是我自作主张,不过……你难道不开心?”

  他赶到王储殿的时候,她那张脸以及身上的皮肤皆被炸的血肉模糊,鼻梁眉骨都损坏了,他命人花了半年的时间才将她塑造成了不亚于从前她相貌的容颜。

  从柔美的淡颜系变成了惊艳的浓颜系,极好看。

  她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开心?”白鸾昭嘴角抽了一抽。wWW.ΧìǔΜЬ.CǒΜ

  这么直接的吗?

  这儿这么多人,说得这么直白,不太好吧真的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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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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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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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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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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