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丑年,不就是现在2021年?
庚子月,癸卯日……
农历是十一月十八日,国历是十二月二十一。
那不正是今天?!
我耳边嗡嗡作响。
这见鬼了啊,我不但拿着它就直接磕头拜师,而且这上边的内容,居然就写着今天,就写着我的名字,还有一道毒誓!
这事情,是算准我来的!
我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滑落下来,再盯着那道符,又看了看眼前凹坑中的铜盒子。
这墓是老先生和一个道士设下的,那这符,也就是他们留下来的,铜盒子也是……
老先生算计我,让我冲着这铜盒拜师?!
我思绪已经成了一团乱麻。
“蒋红河?你怎么听不懂话?!”沈髻严厉的话音传来。
我余光看见,沈髻正微侧头看我,她冷冰冰的俏脸上透着焦急。
“我没事……至少现在没事……”我干巴巴的说了句。
“嗯?”沈髻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怪异,她立即转过身,走至我身旁,警觉地低头,看了看我手上的符,再没刚才那反应了。
“拜师贴?你的名字?今天……冬至?”沈髻的眼中透着惊愕。
紧跟着,她直勾勾地看着那铜盒。
“算计你的老先生,布下柳家符篆的道士……”沈髻口中喃喃,眼中也更疑惑:“他们有很大的问题,这铜盒里头,是什么?”
语罢,沈髻伸出手,就要去抓那铜盒。
不过在她要碰到的瞬间,又停顿了下来。
“这东西是给你的,那老先生如果要杀你,很早就能杀,他帮了你不少,可也问题不少,你先看看,这铜盒里头装着什么?”沈髻慎重地说道。
我堪堪回过神来,起身拿起来了铜盒。
沉甸甸的铜盒上,透着一股金锐之气,驱散了不少的寒意。
我将盖子打开,用手电筒照了一下里面。
曝露在视线中的,是一本书。
灰白色的书封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其上又有金线绣成的字样,书名写着《十观相术》。
我愣愣的看着那本书,还是不明所以。
一旁的沈髻,眼中也愕然。
“一本书……”沈髻喃喃道:“拜师……书……他给了你传承?可为什么,这传承不当面给?”
我更懵了,却又想起来一件事情,吞咽了一口唾沫,道:“十观……魂蔽体……这是老先生的手段!真是他的师门传承?!”
沈髻面色凝重,沉默不言。
我下意识的将书取出铜盒,正想翻开看。
虽说老先生有问题,在算计我,但正如沈髻所说,他其实没害我。
从沈髻这件事情就能看出来,他所说很多都是对的。
無先生说他是一个仇家,而他说無先生错了,两人之间,必定有极大的矛盾亦或是极深的误会!
而老先生要将自己的师门传承给我,又是什么原因?
我思绪很快,一手拿着电筒,又要翻书,就显得很笨拙。
沈髻将电筒接过去,帮我照明。
我喃喃地念出声来:“大凡观人相貌,以骨至五行,至其面十观,骨之起初,骨节象金石……”
忽而,哗的一声轻响。
是沈髻一手扣上了书封,她瞳孔紧缩,额头上尽是汗珠,让我不要念了。
“啊?”我没反应过来,疑惑地看着沈髻。wWW.ΧìǔΜЬ.CǒΜ
沈髻又沉默片刻,道:“难道那瘸子张没教过你,传承之物,不能随便给外人视听么?”
我这才堪堪反应过来,说肯定教过。
再低头看了一眼书封,我明白了沈髻的意思。
我将书放进铜盒里,又将铜盒贴身装好。
“先出去。”沈髻四扫了一遍墓室内,轻声说道。
她看我的眼神,已经带着一些其它意味。
我转身,到了洞前,钻进去往上爬。
不多时,我出去到了山脚处,沈髻跟了出来。
白茫茫的天,已然不是夜晚,天边若隐若现的一缕紫气,给人一种通透感。
我吐了口浊气,身体却有种疲惫。
只是,我依旧弄不明白,为什么老先生要大费周章地给我这铜盒。
就像是沈髻刚才说的一样,要给,怎么不当面给?有事,为什么不当面说?
我跟着瘸子张学背尸人的手艺,很清楚传承的重要性。
这算是代代相传的术法,瘸子张能自己死,都不会让传承断绝。
老先生是那么强横的一个人,他的师门传承,又有多强?居然就这么给我了?!还是早早的布局,二十来年前准备对付老仙的时候就给我……
他让瘸子张去买我,这当真就是一个惊天的大局!
可我,和他又有什么关系?让他传承给我师门?!
我呆站了许久,思绪一直没有停下。
一晃眼,初阳居然都出来了……
阳光照射在脸上,微微的熨烫和刺目感让我清醒过来。
“我收回我之前说的话,可能你有机会,也并非是个废物。”沈髻轻声开口。
我诧异地看向她。
她又深邃的看了我一眼,道:“不管他为什么要给你这东西,但我能告诉你,这书不简单,我从未听过十观相术,但听你念的第一句话,这是一本极为高深的阳算之法。”
“阳算?”我不解。
“算命术。”沈髻又道。
我心砰砰直跳。
“如果有机会,能见到他最好,骑青牛,带高冠,押镇神咒,道符……无一不说明,他身边的人是我族中一位长者,只不过典籍记载,那长者应该已经去世多年,活不到现在,我很想知道,他身边的道士是谁。”沈髻又说道。
我心头又是猛地一跳。
那道士,和沈髻有关。
老先生,又用这种方式让我拜师,还让我跟沈髻走。
那今天的事情,也是被他算计而来的?
甚至沈髻来找我,还是他在暗中推波助澜?!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觉得这怎么可能啊,一个人算出来二十一年要发生的事情?
可下意识地我抬起另一只手,其实那张符,一直还在我手中抓着。
看着符上的字,我又心惊难掩。
事实却早就推翻了我的不可能……
我将我刚才的猜测给沈髻说了。
沈髻眉头紧皱成了一个疙瘩,她半晌后才道:
“我不认为他算计了我,蒋红河,你还不懂命数,有的事情,是注定要发生的,他最多是个推波助澜的人,不过,他很不一般,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是谁,这普天之下,除了罗十六,居然还有这样的阴阳先生……”
说着,沈髻就迈步往前走去。
我赶紧跟上她,下意识的,我又问了句:“那罗十六到底是谁?他一样厉害?还是,他更厉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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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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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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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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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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