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容。”胡振声字子容,李长庚便以字称之:“这次南下,虽说是闽浙两部水师共同作战,但我这些日子却也想着,那海坛镇总兵孙大刚,其实我了解不多。一旦与蔡牵交手,他未必能和你形成配合,所以此去务必小心,若是敌众我寡,切记不可贸然出战,若是蔡牵不过数船来战,更不能轻动,或许他就有埋伏。我亲率二十条大船,就坐镇温州,等你消息,一旦形势不如预料,一定要快船回来报信,我即刻便到。可不能呈一时之勇,竟中了蔡牵的计啊?”
“这个将军就放心吧。”胡振声道:“我绝不会贪功冒进,而且,我也留了后手,我麾下游击高麒瑞所部,就在南面海上五十里处,随时可以南下。我到了福建海上,也一定先去寻孙镇军所部,能成呼应之势,再行进剿蔡牵。如若不能,将军,那些木料我不也得看着吗?”
“是啊,这次又要巡海,又要带木料回来,可也苦了你了。”李长庚不禁安慰胡振声道:“可我们也没办法啊,咱这批船造出来,正好三年了,按国朝定例,便是三年一小修,更何况眼下蔡牵他们,简直就是一年一修船,咱们的船,可也怠慢不得啊。不过你放心,此次你只要能把木料带回来,我一定上奏皇上,给你记功!”
“将军,西岩兄,你觉得我是那种贪图小利之人吗?”胡振声笑道:“我做温州总兵,有五年了,按理说,我完全可以自请调任,去个没仗可打的地方做清闲总兵,不是比运木料更轻松吗?但我舍不得这片海啊?西岩兄,咱们都是同安人,自小看着这片大海长大,咱们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群海寇,就这般堂而皇之的在它身上肆虐吗?我做了武官,只求以一身之力,护海疆安澜,使渔人如期赶上渔市,让那些海上的商人,都能畅通无阻。若能以我之身,换海疆太平,我也值了。能做到总兵,我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西岩兄,若是我果然在海上立了功,你为我请功,我自当铭记于心,可护送木料这等小事,就不需西岩兄这般操心了。”
“子容,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李长庚清楚他性子刚硬,不愿接受施舍,也只得继续劝道:“那我就听你的,但你也听我一句,切莫贪功,切莫轻敌啊。若是咱们果然能在年内剿灭蔡牵也好,若是不能,以后这片海上,可还缺不了你啊。”
“好啦,我知道了。”胡振声道:“若是海上情况有变,我立刻给你来信,怎么样?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xiumb.com
话虽如此,可果真到了分别之际,李长庚自也舍不得这位同袍战友。想着胡振声并非莽撞之人,遇事也有分寸,过分担心反而可能惹得他不快,便也与他道了别,任他带兵南下去了。
但就在这时,福建海上的蔡牵也得到了官军出动的消息。
“好啊,看起来,这确实是一个机会啊……”蔡牵似乎很快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大老板,您的意思是……打哪个?这胡振声咱们以前也有交手,我看不好对付,孙大刚我却听闻不过是个庸才,所以,先去打孙大刚对吗?”蔡粼问道,其实先前数年,蔡牵在海上的行动都以劫掠商旅渔船为主,虽然劫过炮台,却未正面攻城,此外与官府数次交手,也都是遭遇战,并未主动进攻官军。但听闻嘉庆已经因降而复叛之故,将自己改成了“蔡逆”,蔡牵便也不再顾及官民之别,开始主动进攻官府水师。
“不,咱们去打胡振声。”蔡牵道:“第一,胡振声这次南下,不仅要巡海,还要带一批木料回去,他必然会分心。第二,这孙大刚你也清楚,是个庸才,那咱们就算打败了他,朝廷也只当少了个废物,对他们有什么影响?但胡振声不同,他想着这次是闽浙一同作战,必然对孙大刚有所依赖,仅凭他自己所部,绝不致与我们主力相抗。咱们就等着机会,等胡振声一开始运木料,咱们主力战船便全数出动,定能成以众击寡之势!这一次,老子要让闽浙这些水师,再也不敢跟老子正面相抗!”
“是!”蔡粼应声道。很快,蔡牵主力战船也全数出动,直插入海坛、温州两镇正中的海域,只等胡振声的动作。
六月之初,胡振声带着自己所部战船进入了福建海域,最初的两日巡海,都未能发现蔡牵船队踪影,好在运送木料的船只,这时已经和胡振声船队会合,随时准备北上。
“大人!”这时,胡振声坐船上只听得脚步匆匆之声,一名把总奔上前来,这把总他却熟悉,名叫陈步云,在温州军中最为勤勉。陈步云见了胡振声,也忙向他报告道:“大人,东南海面之上,哨船来报有异动,蔡牵船队二十余艘大舰,突然出现,而且看情况,是正在北上!眼下南风正起,对贼人有利,若是蔡牵盯住了咱们,只怕两日之内,便能追及我等船队!大人,眼下是先送木料回去,还是去寻孙镇台,与他夹击蔡逆?”胡振声这次南下,一共也只带了十艘战船,这时听闻敌船倍于己船,坐舰上其他兵士,也渐渐惊惶起来。
“大家不要慌!难道我等南下之际,就没想过蔡逆会突然袭击我等吗?我等是有备而来,决计不可怯战!”胡振声眼看形势不对,也连忙呼喝,以定军心,又向陈步云道:“既是如此,我现在就给孙总兵去信,约他速速北上。我一人之力确是难以与蔡逆正面决战,但若是两部夹击,胜算少说也有六成!只是这些木料船却不能留在这里,一旦开战,蔡逆直接烧毁木料,咱们水师战船,就没有修补的材料了,步云,你立刻去点三艘兵船,先护送木料船北上,无论如何,要把木料送回温州!”
“大人,这……这如何使得啊?”陈步云不禁有些担心胡振声,道:“若是末将带三艘船北上,大人身边只剩七艘战船,一旦蔡牵追上大人,这里必然有危险啊?”
“无妨。”胡振声自也不是莽撞之人,这时早有了计议,道:“孙总兵手里,可作战的战船少说也有二十艘,若是他能带一半战船北上,与我合击蔡牵,即便咱们船只数量不够,但合围之下,蔡逆必然心生惊惧,到那时,我军便可反攻!再说了,温州之南,我还留着高麒瑞一只船队,我这也给他去信,若他能再带几艘船南下,就是只有我温州一部兵船,也足以敌过那蔡逆!再说了,我也不是以船犯险之人,若是果然形势不妙,我自会北撤,这些兵船跟了我三年了,我也不舍得把它们丢给蔡牵不是?”
“这……下官遵命!”陈步云看着胡振声已有打算,也不敢违抗军令,便听了胡振声之言,点齐三艘战船,护送木料船先行北上了。
然而,之后的战况变化,却超出了胡振声的想象。
三日后的清晨,海平线上,数十艘大舰的影子,已然遮住了半个海面,大舰之上,尚有狰狞的鱼眼,正是蔡牵船队,这时南风正劲,蔡牵船队自吃足了风力,直奔胡振声舰队而来。一场激战,似乎已经不可避免。
“大人,咱们现在怎么办?”胡振声舰上一名千总问道。
“敌人势大,但终是亡命之徒,我军将士一人,能抵他至少三四个贼徒,所以不用害怕!我等先坚持片刻,只要孙总兵的船能及时赶到,成夹击之势,则蔡牵必败!传令下去,火炮全部装弹,贼人进入火炮射程,便即开炮轰击!”胡振声发令道。
“是!”很快,胡振声这边七艘战舰,便即装弹完毕,这时蔡牵的前队,也已经出现在了官军战船面前,蔡牵船上一样排上了不少火炮,看来也是早有准备。
“开炮!”胡振声毫不犹豫的下令道。
“砰砰砰砰!”一时之间,官军与海盗同时向对方发起了炮击!
一轮炮击之后,双方各有一艘船被击伤,但都不在要害位置,蔡牵前面两艘船也没有受到多少阻挡,径自向胡振声中军冲来。
“火箭预备,放!”胡振声看敌船已经接近,也调出了船上火箭,一时之间,海上烟雾弥漫,数十名海盗在乱箭之下,相继被官军射中,不少海盗更是在相互冲撞下跌入海中。
“不要慌,后队继续前压!咱们船炮都比官府更多,坚持下去,他们没有胜算!”蔡牵眼看前军作战不利,却也没有慌张,而是继续指挥战船向前进攻,海盗虽然受到官军阻挡,但不过片刻,便再度恢复了攻势。
“火炮预备,继续开火!”胡振声也不甘示弱,再次指挥下属进行炮战。
胡振声所部官军,本来也都是温州镇精兵,他在温州担任总兵多年,又勤加训练,是以面对海盗,这些官军不仅没有畏惧,反倒一度占了上风。但毕竟温州镇这时是南下之势,风向上就吃了亏,更兼蔡牵战船是官军三倍,官军支撑了一个时辰,却也渐渐有了疲态,蔡牵更在左右各自布置了战船,渐渐合围上来,温州官兵虽然仍在死战,却不得不面对多个方向涌上的海盗,不禁有些捉襟见肘。
“你们下去看看,海坛镇的援军还没到吗?”激战了一个时辰,胡振声自也清楚久战非取胜之道,不免有些担忧。
“大人,方才前队已经过去看了,南面海上,眼下并无一艘船前来赴援啊?”下面千总看着海上形势渐渐不利起来,似乎也感到了些不安。
“什么?那北面海上呢?高麒瑞的船队在哪里?”胡振声又问道。
“大人,这……北面海上,眼下也没有船啊?”听到这里,胡振声也不觉心中一惊。
“这……怎么会这样呢?”胡振声喃喃道:“高麒瑞这个混账东西,我出海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一旦得了将令,便即南下赴援,他怎么也没能过来啊……”
“哈哈,官府的人不行啦!传我号令,左右包抄过去,这一次,老子要一举全歼这群官兵!”看着官军战船一时不动,似乎有些进退失据,蔡牵立刻清楚,定是胡振声支持半日,竟无援军前来之故,便当机立断,指挥自己所部向官军围了过去。
“大人,这……贼人是想包围我们!”很快,胡振声船上的兵士也看出了不对劲。
“哼……罢了,是我看错了人啊,这两个混账东西,看来是不会前来赴援了。”胡振声眼看南北海路,居然迟迟不见援军身影,也终于失去了信心。但他毕竟作战多年,清楚形势已然不利,也迅速想出了应对之策,对下属将官道:“这一仗,咱们不能再打了,若是继续耗下去,只怕这七艘船咱们一艘都带不回去,到那个时候,李将军想在浙江重整旗鼓,都没有船可用了。立刻传我将令,后队变前队,距离我们最近的两艘船,向贼人全力炮击,为后面四艘船争取时间,退回温州!之后,这两艘船再行撤离,最后就由我的船殿后,是我带着你们过来,总要为你们负责到底才是啊。”
“遵命!”几名坐舰上的千总把总听了胡振声之言,也清楚这一战对于这艘船而言,已是凶多吉少了。可各人都是胡振声一力提拔,并无贪生怕死之心,当即传下令去,很快,官军战船便即调头,胡振声坐舰和两艘最近的战船装满了炮弹,便即向海盗轰击,炮声之中,北侧的四艘船加速北撤,终于渐渐退出了战场。
“继续开炮,掩护他们后撤!”胡振声传令道,很快,自己坐舰上再次响起炮声,蔡牵这边也有两艘船相继被官军击中,一时不得前进,两艘断后的战舰一边鸣炮,一边回撤,好容易也逃出了蔡牵舰队的射程。可就在这时,蔡牵的船队已经完成了合围,胡振声坐舰前后,都被海盗船封锁了道路,竟已是四面受敌之势。
“胡振声,老子听过你的名字,今日若你放下武器,向老子投降,老子也留你做个头目,日后海上富贵,少不了你的!”蔡牵眼看胡振声坐舰被团团包围,多半已无逃离之路,便也将主舰靠了上来,想着对他劝降。
“无耻逆贼,你放屁!”胡振声看着蔡牵,清楚这一战虽然救得六艘战舰撤出,自己这艘船却绝难再行突围。绝境之下,心里一横,不管其他,只对蔡牵骂道:“我乃堂堂大清二品总兵,一生尽忠报国,只为护卫这千里海疆太平!你等在这海滨劫掠渔人商旅,无恶不作,本将早与你等不共戴天!你自恃人多势众,可我船上火炮,也绝不会对你留情!众将士听我号令,向蔡逆坐舰开炮!”说罢,胡振声拔出腰间佩刀,准备向蔡牵发起最后的进攻。
“妈的,这狗官活得不耐烦了吧?”胡振声左侧一艘船上,一个粗暴的声音喝道:“少废话,弟兄们给我一起开炮,打死他们!”这人正是与蔡牵一同在东海反清的朱濆。
“砰砰砰砰!”海盗船上火炮,一同向胡振声坐舰倾泻下来,胡振声舰上官兵虽然大多骁勇善战,可这时四面被围,火力本就不够,更兼主舰为了掩护其他战舰撤离,已经与蔡牵船队鏖战了两个多时辰,这时早已疲乏,又怎能抵挡蔡牵舰队的炮火?隆隆炮声之中,胡振声舰上已然火焰腾空,兵士也相继中弹,一个个倒了下去。
“啊!”这时,一枚炮弹正好在胡振声身边炸裂,气浪将他卷起,重重摔在地上。胡振声只觉颈上一阵剧痛,忙伸手去摸时,只见手上已是一片殷红。看来这一炮终是击伤了自己。力战至此,船上官兵已经大半战死,而自己伤成这样,也绝难与蔡牵再战了。
“胡将军,我知道你是同安人,其实我也是,我们下属部众,也有不少是同安出来的!看在你我同乡的份上,我不想杀你,这里有我们船上的止血药,现在就给了你,你速速投降,我给你一条生路!”蔡牵眼看胡振声已经无力再战,便也将座船靠近了胡振声的战舰,随从听了蔡牵之令,忙取了一个包袱,丢在胡振声船上。
“狗贼,本官从习武那一日起,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今日我败了,有死而已!你却休要用那同乡之语,在此污我名节!”说罢,胡振声用尽最后的力气,一脚将那包袱踢下海去,又从身边一名战死兵士的尸身上拿过一挺鸟枪,道:“蔡逆,看我与你同归于尽!”
“妈的,不想活了,老子就成全你!开枪,打死他!”蔡粼在一旁喝道。
“砰砰砰砰!”海盗船上,登时响起阵阵枪声。
嘉庆九年六月初五,福建竿塘洋一战,因援军救援不力之故,温州镇总兵胡振声被蔡牵船队袭击,与麾下八十余名官兵同日殉难。这也是阮元上任浙江巡抚以来,浙江水师在海上遭遇的第一场败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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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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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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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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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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