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酒味太浓烈了,加上大黑也没见过宋斗方,到处转悠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反而有衙差发现了端倪,其中有一口缸没有封泥,只盖了木板。
打开木板子之后果然在里面找到了宋斗方,只是人已经昏迷了,手脚软趴趴的耷拉着,像是被折断了。
“大刘,你先去衙门知会一声,我们马上过去。”老衙差喊道。
再三确定屋里没有落下的孩子之后,方箬跟着衙差们往县衙赶去。
项承逸不知道是受了刺激还是怎么了,一路抓着方箬的衣服,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稍微有人靠近就会紧张的浑身发抖。
反倒是牛牛哭过一场之后情绪就稳定多了,不过他被抓走也没多久,加上年纪小,估计都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到衙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这几个孩子的家人早就在衙门口等着。
刚到路边冯婶等人就跑了过来,一时间大人和孩子的哭声响成一片。
“斗方,斗方你怎么了?你别吓娘啊,呜呜呜。”宋夫人哭的肝肠寸断,旁边的嬷嬷也跟着抹眼泪。
宋评章完全不敢碰,老泪纵横的说:“大夫在屋里,快、快抱他进去。”
牛牛他们因为身上也没什么大伤,所以直接被家里人给接走了。
剩下的孩子则需要确定具体信息,以便于找到他们的家人。
年纪小的不记事,面对衙差的盘问吓得抱作一团,更别说回话了。
反倒是那个小姑娘胆子大,问什么答什么。
“小荔啊,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衙差耐心询问。
小荔认真说:“还有个爷爷,你们可以让我爷爷来接我吗?”
与那些三棍子闷不出一个屁的小孩对比起来,这个叫小荔的姑娘可以说是十分乖巧伶俐了,几个衙差很快就被她给俘获了,连连保证明天帮她去找她爷爷。
屋里面,宋夫人的哭喊声还在继续,大夫说宋斗方的手脚都被折断了,能不能治好他也不能保证,只能尽力而为。
剩下那些孩子,也是伤势各有轻重,即便是见惯了生死的大夫,也不禁摇头,咒骂吴辛明是个畜生。
外面天色渐晚,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方箬怕家里人担心,加上也没她什么事请了,便打算回去。
刚到门口,就见赵烈几人压着吴辛明回来了。
吴辛明与方箬照面的时候,朝着方箬怨恨的啐了一口,“臭婊子!”
赵烈反手朝他腹部就是一拳,“老实点!”
吴辛明顿时疼的弯下腰,吐出一口血沫。
“就他一个人?不是说还有个花娘子吗?”方箬问。
吴辛明抬头凶狠的看向方箬,那目光恨不得将方箬给凌迟了。
方箬嗤笑一声,没有搭理吴辛明。
赵烈挥手,让人将吴辛明先带进去。
“只有他一个,花娘子已经让人去找了,你要回去了?”赵烈问。
方箬道:“这里也没我什么事了,再不回去我大哥他们该担心了。”
赵烈看了眼外面的雨雾,“那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找把伞来。”
...
冬天的雨水,冰冷刺骨不说还一下就下个没完没了。
一夜过后,外面越发湿冷,到处都是雾蒙蒙的。
吃过早饭,皮老大才打开院门,就见有人等在了家门口。
来人是冯婶和她儿子、儿媳妇,说是来专门来跟方箬道谢的。
皮老大把人请到大厅里,又让皮老五去后院叫方箬出来。
没一会儿,方箬就打着伞出来了。
“方箬,真是多谢你啊,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我家牛牛。”冯婶抹着眼泪,用力的握住方箬的手掌感激说道。
冯婶的儿子、儿媳妇也牵着牛牛来跟方箬道谢,还非让牛牛给方箬磕头。
方箬忙搀扶起牛牛,拍着他膝盖上的灰屑,嗔道:“都是一个巷子里的,孩子能平安回来就好,不用那些虚礼。”
裴荧好奇的眨了眨眼睛,问:“牛牛,你咋被人贩子带走的?”
牛牛吸了吸鼻涕,“姐姐说给我糖吃。”
裴荧笑话他,“你可真好骗,我屋里还有糖糕,你要不要吃?”
牛牛眼前一亮,想也不想就跟着裴荧走,“谢谢姐姐。”
方箬心里“咯噔”一声,喊道:“牛牛,你说的姐姐是花娘子吗?”
牛牛挠了挠头,“姐姐是小荔姐姐,不是坏女人。”
小荔?
一瞬间,方箬感觉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头皮,整个人一阵犯恶心。
“大早上你去哪里?”皮老大见方箬匆匆往外跑,着急喊道。
方箬却顾不上应他,从门背后拿出油纸伞就跑了出去。
“我跟过去看看。”皮老四紧跟其后。琇書蛧
两人匆匆赶到衙门,刚好姚县令正安排赵烈等人去贴告示,想看看有没有人认识剩下的这些孩子,毕竟衙门也不可能一直白养着。
“大人!”方箬进屋喊道。
衙差们都已经跟方箬相熟,得知方箬有重要的消息要禀报,于是直接让她进了后院。
“方姑娘,怎么一早就过来了?”姚县令笑呵呵问道。
虽说没抓到花娘子,但抓到了主谋,又救回了孩子,所以姚县令心情不错。
方箬收起油纸伞,询问道:“那个叫小荔的姑娘还在吗?”
姚县令看向赵烈,赵烈应道:“在,怎么了?”
方箬松了口气,忙说:“那个孩子是同谋,不能放了!”
赵烈脸上浮现出讶异和欣赏,道:“你放心,我们已经猜到了。”
油坊老板说过,吴辛明有个媳妇,还有个孩子,在确定他媳妇是花娘子之后,赵烈他们就在找那个孩子了。
只不过一开始衙差们也不确定那个孩子究竟是被吴辛明藏起来了,还是就在这剩下的六个孩子当中。
“方姑娘怎么就确定是她?”姚县令好奇问,那小姑娘他有印象,看着十分乖巧伶俐,完全不像是同伙。
方箬道:“昨天我见到她就有一种违和感,大人想想看,那些被拐的孩子无一不是伤痕累累,狼狈不堪,别说笑,连说话都不敢,可只有她不同。而且刚才牛牛跟我说,他之所以会跟着人贩子走,是因为小荔骗了他。”
“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歹毒!”姚县令愤怒的拍着桌子,思及小荔那单纯的样子,摇头唏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这时,有衙差进来禀报,说外面来了个老头,自称小荔的爷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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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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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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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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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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