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老五不解,“中毒?烧火怎么会中毒呢?”
方箬解释道:“如果屋里不通风,直接烧炭火的话就可能会中毒,总之你按照我说的做就成了。”
皮老五似懂非懂的点头,用木炭做了记号,打算待会儿就给凿开装个烟囱。
院子里又是锯木头的声音,又是敲钉子的声音,间或还伴随着有人背台词的声音,总之就像付小琴说的,到处都是乱糟糟的。
“连欣,李洪,你们都过来。”方箬喊道。
随后方箬便告诉他们,以后排练就去裴家,刚好玉沧也不用每天两头跑了。
得知可以换一个更安静的地方排练,几人都松了口气,鬼知道他们有多受折磨,排了这么多天连个台词都没记下来,他们自己心里也着急。
“今天暂时就这样,我还要去师灵前辈他们那边看看,你们先忙。”方箬说完,给他们留了包糕点。
师灵、连家兄妹以及琴师孟桑单独住在别院里,与戏台那边的嘈杂不同,这里格外的安静。
“师灵前辈?孟前辈?”方箬进门喊道。
院子里的石桌上放着一架琴,香炉青烟袅袅,说明人才离开没一会儿。
“奇怪,人哪里去了。”方箬嘀咕,却隐约听见后院传来说话声。
“......孟前辈,你确定这样真的行?我怎么觉着悬得很?万一她不同意咋办?”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她不同意?”
“说的也是,那我还是争取一下吧,不过你说我穿哪身衣服比较好看?”
方箬寻声找去,就见连荣跟孟桑正在后面的亭子里挑选衣服。
孟桑个子很高,方箬目测最低一米九了,即使是坐在那里,也让人觉得跟站着没两样,他不爱说话,尤其不爱跟女人说话,方箬跟他交流十句,他能回答三句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你们在说什么呢?”方箬走过去好奇问道,目光落在石桌上的衣服上。
连荣忙解释说:“方姑娘不要误会,这些都是我自己掏腰包买布料做的。”
方箬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惊叹连公子手艺真巧,这些衣服不管是从样式还是配色来看,都很好看,很适合你。”
连荣的虚荣心瞬间得到了满足,嘴上却谦虚说:“还行吧,方姑娘过来是为了看戏服的?”
方箬点头,“都看看,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我说。”
“我还真有,我想买些绣线。”连荣毫不客气的说。
“那孟前辈呢?”方箬问。
孟桑摇头,没吭声。
方箬也习惯了孟桑的沉默寡言,于是跟连荣道:“有时间吗?我们去看看衣服。”
连荣心思一转,忙收起桌上的衣服,“有,有时间。”
“方姑娘,你跟刘姑娘关系好吗?”
路上,连荣暗搓搓的跟方箬打听刘剑虹的消息。
方箬忍着笑意说:“还行,怎么了?”
连荣道:“那什么,你之前不是说我要是来的话,你给我介绍一个好姑娘吗?实不相瞒,我对刘姑娘一见钟情,此生非她不娶了!”
方箬挑眉,着实没想到连荣如此直接。
“方姑娘,我这辈子能不能娶上媳妇就看你的了。”连荣拜托说,一脸哀求。
方箬笑着说:“这男女之事讲究你情我愿,不过我之前既然夸下了海口,倒也能帮你去探探口风。”
“太好了,感激不尽。”连荣高兴道,忙引着方箬去看戏服。
整个剧中最重要的衣服就是男女主在书院的校服(古代也叫校服)以及祝英台最后的婚服,因为现在还没排到最后一场,所以婚服暂时不着急。
“再给男女主单独做一身便装吧,还有配饰这些也要安排上。”方箬提醒道。
连荣应下,心道他妹妹演戏可真是赚了,这衣服做了一身又一身的。
“对了,师灵前辈呢?”方箬询问道。
连荣摇头,“不清楚,一早就带着丫鬟出门了。”
方箬等了会儿,没等到师灵回来就离开了。
日暮西斜,不知不觉已经是半下午了。
方箬看向垂在群山之间的夕阳,呼出一口气,瞬间凝结成了白雾。
天气这么冷,不知道修安到了哪里,今夜可找到了住宿的地方。
*
裴修安不知自己正被人惦记,他和萧辞回去之后,却发现那山匪已经带着人和马离开了。
不得已,两人只能徒步往下一个镇子走去,可万万没想到走了一天,却在半下午的时候又与那群人遇见了。
萧辞吓破了胆,要不裴修安捂住他的嘴巴,恐怕早就喊出声来了。
“好汉,好汉饶命啊,她已经许了人家,你要什么都成,求求你放了我孙女儿吧,求求你了。”
远处的茶棚里,老头跪在地上,磕的头破血流。
“阿爷,阿爷救我,呜呜呜......”那姑娘被两个男人拉扯着,犹如麻袋一样扔到了马背上,她哭喊挣扎着,可无济于事。
眼看姑娘就要被那些山匪带走,老头急了眼,冲进茶棚里拿出一把菜刀,哆哆嗦嗦威胁道:“放了我孙女儿,你们放了我孙女儿!否则我跟你们拼了!”
“阿爷,呜呜呜阿爷......”那姑娘哭喊着,可下一瞬哭声就戛然而止。
老头难以置信的看向胸口,山匪的刀没入里面半截。
“找死!”络腮胡的山匪轻嗤道,拔出刀的瞬间血液飞溅。
老头吐出血沫,趔趄着倒在地上,眼睛死死的看向他孙女儿。Χiυmъ.cοΜ
“阿爷——”那姑娘歇斯底里的哭喊着,剧烈的挣扎起来。
“把她嘴巴给我捂紧了,走!”山匪呵斥道,翻身上了马背。
眼看着那群山匪离开之后,裴修安这才松开了萧辞。
萧辞瘫软在地,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裴修安从草丛里走了出去,看着满地的鲜血以及躺在血泊里的老人,神色凝重。
这里距离下一个镇子不过十里,那些山匪怎么会如此大胆?他们就不怕县衙知道吗?
“裴、裴兄,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走吧。”萧辞吓得连滚带爬的过来,带着哭腔催促道。
“搭把手。”裴修安抬起老人的肩膀,倏地,老人一把抓住裴修安的衣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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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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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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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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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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