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台八成新的面包车开出了林场,开上了西南方的大山岗。
上岗上面地势平坦,海拔也高了起来,从这里看向外面或者后面的林场,视野都很好。
郑文艺穿着一套破旧的棉袄,戴个墨镜,从兜里掏出了个“孝”字戴上,从反光镜里看了看自己,对自己这幅模样似乎感觉满意,冲着镜子里中的自己打了个响指。
后面堆了两个花圈,花圈下面是些不起眼的箱子,孙鹏飞喝着烧酒,往嘴里塞着酱牛肉,吃得差不多了,也知道这是要上大路了,不由地嘲讽了起来:“哎,哎,好歹,你在林场是个牛逼人呢,出门还得装得跟要饭花子似的。”
昨天,郑文艺给了他一个气枪样的东西,俩人去了一趟鹿苑,几枪之后“梅公主”就软绵绵地倒在地上,任人摆布了。
和“梅公主”一样的还有只小棕熊,再加上小金雕,都遭受了这种厄运。当时金雕难度大点,它的父母“金雕”“金侠”都不是好惹的主,真就下了一番功夫。
真就是困了有人给送枕头,郑文艺打起了小金雕主意后,两回都没得手,再去的时候,小金雕竟然卡在了石头缝里,老郑他们两个毫不费力地拿到了手。
前面是野生动物保护站,有时候所里的人和林政的人一起守着,郑文艺出门的时候去所里推销洗澡票,清楚地数了他们的人,这回没人在检查站。
眼看着郑文艺什么办法都用上了,车里竟然还有大块的马腿,孙鹏飞本以为这是一会找地方美餐一顿的,心里还美呢,郑文艺老谋深算地安排上了:“耐心等着,不把握不能过去,谁要问起来,我是奔丧,你痔疮犯了,疼得不行了,手术,手术得半个月,这趟生意就成了。”
孙鹏飞越想越不明白,这家伙吓成这样了:“老郑,你也是大人物,孙大虎能管你还是陈子信能抓你,我都不怕呢。”
郑文艺看好他就是因为这家伙胆子大,可有的事光胆子大不行,于是叹了口气道:“还不是姜子民,动手我都不怕,这家伙不是愿意游街嘛,难缠啊……”
一想起姜子民给人“游街”来,郑文艺就觉得害怕,这家伙邪门了,什么办法都能想出来,这种办法一下子就能把人名声搞臭了,多长时间都抬不起头来。
何况自己是出了名的文化商人。
前几天传来消息,百里外的林春市一个商会举办林产品交易大会,盛况空前,国内外很多企业都会参加。这只是面上的,还有些神秘的老板也会出现在这里,他们对上好的野生动物、宝贝级的东西,向来青睐,只要东西好,人家出钱向来不眨眼的。
很多东西放在这里什么价值没有,在人家眼里就是好东西。
很多山民缺乏经济头脑,郑文艺在这方面厉害着呢,去年的时候,他拉去了一车黄莲草,一点都没费劲,卖了三万多。xǐυmь.℃òm
这种草林子路边满眼都是,不少人知道它药效好,一点污染都没有,拔出来用水冲冲就吃,能治各种慢性病,还有美容养颜功效。
孙鹏飞看出来了,郑文艺是在研究怎么通过检查站,要是运气不好,碰到个认真的,把消息告诉了姜子民,这一路别想消停了,弄不好被他抓个现行。
那游街都是轻的了。
孙鹏飞看出了端倪,往后一靠,满嘴的自负:“要玩花花肠子,那小子是狠茬子,除非绕路,绕几十里,其他没辙。”
郑文艺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那得多笨,我早研究透了,使点小钱弄他利索的,神不知鬼不觉地干。”
嘴上这么说,实际上这家伙也是这么干的。他总是站在姜子民的角度上研究问题,目的就是蒙混过关,绝对不能暴露了自己。
要说这事,他是下了大量心思,也是下了大本钱的,连花圈都用上了,就是不想暴露了自己。
看着后面来了个车,他轻轻地摁起了喇叭,带着孙鹏飞就下车了。
开车的是个当地商户,算是认识,郑文艺给了人家几张钞票,神神秘秘地聊了会,然后把一个钢钉枪和那个马腿放到了对方车上。
他们继续回到车上等消息。
商户的车开到检查站跟前,两个检查员例行过来检查,才查了几分钟就发现问题了:车里有钢钉枪,上面有血迹,疑似用了猎杀动物了。
再看他蛇皮袋子里的肉块子,一个检查员回忆着狍子腿的模样,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商贩说那就拿出来看看,推开车门,扛着袋子就跑。
两个检查员喊着就追了上去。
这光景,郑文艺给车打着了火,驱车就往检查站那开,顺利地通过了检查站,看着后面长长的检查杆,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开头就这么顺利,姓姜的,有本事你找我啊。”
他哪里知道,他们过去时间不长,姜子民和老沈就追过来了。
两个检查员追了好一会才把司机给带回来,这回正严肃地问话呢。
姜子民看着这些“赃物”,逼着检查员说了一遍当时的情况,然后蹲在地上思考问题了,沈久远拿起钢钉枪,很专业地问司机:“这玩意一下子就能打死人,要不信,我拿你试试。”
说着,他把钢钉枪对准了手机的胸口,司机吓得脸色发红:“别介,里面有子弹。”
司机发现了,沈久远和姜子民这两人不好惹,也不再保密了,吞吞吐吐地说了拿人钱财给人办事的经过,沈久远把钢钉枪往地上一甩,叫起了两个检查员:“这枪不是他的,什么狍子腿啊,就是马腿,你们上当了,正主早跑过去了。”
这种事姜子早看出来了,只不过不愿意说出来,他一门心思寻思往下怎么追呢。
沈久远走到他跟前,小声说:“找人做掩护,虚张声势,这点小儿科蒙骗别人行,和咱们玩还太嫩了点。”
说完,他掏出手机,给郑文艺拨了过去,好在这地方有信号,播了几次终于播通了。
沈久远客气地问他在什么地方,说正追贩卖动物的呢,郑文艺老奸巨猾地说自己奔丧呢,现在在外地一个殡仪馆,沈久远不乏暗示地说:“你要是知道谁弄了动物卖,转告他一声,就是在天涯海角,我俩也得找到人,把东西带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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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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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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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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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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