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了单反相机,底气十足地说:“拍下来,他们打你的,打得你嗷嗷叫,那咱得还手,护林工作是受法律保护的。”
沈久远洋洋得意地笑了笑,枪刺对准了邹阳,李满仓抓住机会,想冲上去,没想到老沈就是引诱他上当,冲着他膝盖就是一枪托子,打得这家伙跪在了地上。
邹阳蠢蠢欲动地想动手,沈久远背对着他,声音冷冷地说:“想跪下就跪,我不会拦着你。”
不用说,他早就准备好了,邹阳缩着脖子,乖乖地走到了一边,啰啰嗦嗦地说了起来,说什么自己就是别人雇的,只要有人出钱,自己才不管拉什么东西呢。
姜子民轻轻地踹了老沈一拳:“老东西,干活有两把刷子啊,寻思你彻底废了呢。”
不用细说,他看出来了,沈久远跑到了下游,也找到了两截木头,横在了冰面上。
他先是慢慢地跑着,就是引着车撞上去。
车撞得不轻,就是李满仓想开走也不能了。
姜子民看了看车上的木头,目测有十七八吨,然后过来和李满仓算账了:“非法盗伐这么多保护木材,运输途中暴力袭击护林人员……”
他用心地数落着,沈久远看着车头撞的样子,加杠地说:“我都差点被他们撞死,要不行给加个故意伤害罪吧。”
邹阳看得脸色苍白,也顾不上天冷了,手举了起来:“别介,不就拉了点木头吗!”
姜子民一看他的手,就想起了他手套里装着的活口扳子,差点把老沈偷袭了:“少废话,活口扳子呢?”
看样他准备凭这些,要严厉处罚这俩家伙了。
沈久远扭头往北看着,又看向了葫芦口方向,大胆地猜测说:“混小子,他们下了这么大血本,后面……”
不用说,他觉得后面还有车。
姜子民也是觉得可疑:“你看着点,我去溜一圈。”
他开上皮卡车就要走,李满仓口气复杂地说:“别浪费时间了,有的话人早跑了。”
姜子民不信邪,驱车就走,才开出去一两里地,就发现了其他几台车。
只不过,车都是紧紧靠在岸边的,装满了上乘的木材,就是没有人。
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下了车,检查了车上的情况,发现没有人之后,很快上了皮卡车。
他才不在跟前逗留呢,开车的压车的很可能就藏在附近,这么多木头,一车几万块。
动了人家奶酪,保不准就跑出两个来玩命的。
他靠着灯光拍了照,记录了数量,赶紧返了回去。
这会的李满仓也站起来了,他和邹阳低头抽着烟,眼见姜子民回来了,递过来烟被拒绝了也不觉得难看。
他从车上拿下来了审批单,冲着姜子民他俩抖了抖:“我不寻思你俩大晚上在这地方偷着弄木头嘛……”
他没说完,邹阳不知趣地插话说:“啊,怕黑吃黑。”
李满仓气得瞪了他一眼:“放你娘的屁,咱,咱都白的。”
他竟然拿出来了林场关于伐木的审批证,写着可以采伐使用多少,还有场长孙大虎的签名。
连林场的公章都有。
姜子民静静地看着,心里觉得这不对劲,都好几年了,上面要求封山育林,除了定期开辟一些防火通道,其他一概不允许采伐的。
可不由地想起来了,他这种护林员几乎是被忽略的角落,上面有什么规定孙大虎很少给他传达的。
沈久远说话了:“这玩意是假的!”
李满仓怎么承认是假的!
他拍着胸脯说是真的,说着就要开车走人。
邹阳胆子也上来了,满嘴的不服气:“仓哥说怕你们黑了这么多木头,我这回信了,有批文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啊!”
沈久远指着他俩的脸,毫不客气地说:“你把孙大虎找来,我们现在通知林场派出所,核实下不就完了嘛。”
说着,他给姜子民使了个眼色,姜子民从后备箱里抱出来一大堆二踢脚。
找了个地方,按照间隔十多分钟的顺序放了起来。
这不年不节的,除非家里有喜事,很少有人放这个的。
陈子信正带着人在林场路口检查过往车辆呢,眼看着东北方接连放起了二踢脚,尽管有些不情愿,还是催着民警小胖走一趟:“我那个老队长又犯病了,不管什么情况,得给他点面子。”
他俩开车一台破旧警车晃晃悠悠的,终于赶到了葫芦口那,双方一回合,争吵是少不了的,可陈子信和小胖腰里别着大五四手枪,谁看着心里都发怵。
到了验证林场批文的时候,陈子信反复看了几眼,话也没说死:“这个能肯定,林业局,还有省林业厅今年初到现在一回都没通知过,反倒是要求越来越严,以后都研究用煤炭取暖,多粗的木头都不能用了。”Χiυmъ.cοΜ
李满仓在旁边不服地说:“你得看好了,签字和公章没错吧,林场叫干我就干啊,你要不同意你找孙大虎去。”
小胖白了他一眼,这家伙还是不服气,回了句:“看什么看,我说的不对吗?”
陈子信沉着脸,冷冷地说:“我要真看好了,要是需要扣人扣车,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陈子信一副小白脸,说话就跟个中学老师似的,姜子民听他说话都着急,好几回想争辩争辩:既然怀疑有问题,得抓了这俩家伙。
沈久远推着他上了车,忙不迭地朝着岸上开,探出脑袋和陈子信交代说:“我去所里等着了,俺们都民兵水平的,快冻尿了。”
等上了岸上的雪路飞,他拍了拍嘴巴:“小子给我点烟。”
姜子民不情愿地给他点上,他抽了两口,嘿嘿笑着说:“当然有问题!问题都发现了,再都说明白了,车你怎么弄回去?人要是跑了呢?”
姜子民似乎有些听懂了,沈久远和陈子信凭着当警察的本领,看出了问题,但是这话不说,先把人和车弄到所里再说。
老沈更狠,活生生把这一大摊子留给陈子信处理了,不管难度多大,出了事就是所里的。
姜子民想通了,却又想起了别的问题:“这么多东西,李满仓就敢干?孙大虎还给他签字了?”
沈久远没回答他的问题,慢悠悠地吹起了口哨。
他俩到了所里,靠在走廊椅子上,把锅炉烧热,开始等着陈子信他们回来了。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陈子信和小胖冻得够呛,进屋的时候也是满嘴的牢骚。
看着门口停着的那台运材车,沈久远有些摊牌地说:“这回人赃俱获了,小姜都拍照了,笔录都替你做了,你就说咋处理吧。”
这功夫,邹阳等几个家伙也灰头土脸地进来了,他们全都是山鬼的模样,其中竟然有个王福山。
沈久远一看他不由地冷笑了一声:“郑仕慵祠堂那事还没找你呢,主动送上门来了啊,数罪并罚,那事当时也有证据,这回都给你凑齐了。”
王福山大嘴巴瞥了撇:“套动物啊,我认,不是没套死吗,最多算未遂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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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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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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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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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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