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不解:“您在这做什么?”
夏文没理,大帅消失一天的事他不能告诉外人,大帅虽传来口信晚归,可都这个点了还是让他着急。
他视线再望过去,那边有人踉踉跄跄的走来,像是喝醉了酒,他也没当回事。
直到到了光线下,才瞧着身形有些眼熟,急忙擦亮眼睛上前。
看见大帅满面潮红的脸,还没近身就闻见冲天的酒气。
夏文不知发生何事,心里一惊赶紧搀扶住人,挡着他的脸小声道
“快去请军医过来,记得小声点”
他一路扶着大帅进屋,大帅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还没说话,他却感受到脖子处的湿润
夏文脚步顿住,半晌,才若无其事的进了屋
他拿着毛巾给大帅擦拭手脚,扒开衣服一看,满身的红疹
军医匆匆赶来,他急忙拉到床前
“军医,你快给瞧瞧,大帅酒水过敏,你赶紧给大帅看看”
司壹紧皱着眉头,在军医靠近时睁开双目,眼中的暗色将军医一惊
“大——大帅”
司壹从床上坐起,赤裸着上半身就幽幽的望向门口的位置,身上的红疹蔓延到了脖颈的位置看着很是显目。
“大帅”夏文试着喊了一声,他没应。
绷紧了肌肉视线低垂在手腕处的白花上,不发一言。
夏文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大帅紧闭双目,面色惨白。
军医急了:“快,大帅的症状已经很严重了,呼吸不上来又可能导致休克”
夏文示意军医赶紧用药,好不容易将他从死神手里拉扯回来。
清醒后的司壹就睁着眼睛看着手腕处的小白花一言不发,他手里还捏着不知哪里来的玫瑰,小心翼翼的。
期间夏文也规劝过,可他唇齿紧闭,任谁说话都不搭理,眼睛黝黑的气势低沉。
直到一缕阳光照在他的手腕处,夏文眼见小白花像是活了一样动弹一下,司壹这才轻轻抚摸着它,眼里的温柔之色溢出破碎的悲伤很是清晰。
“外边有什么动静吗?”他嗓音低哑,苦涩难听。
“那边一直骚乱不断,大动作倒是没有,我们都盯着呢,大帅,你要不要睡一觉”
司壹眯起泛着红血丝的眼睛,起身穿上衣服,所有颓靡一扫而空,他说:“睡了,就真成了明天了”xǐυmь.℃òm
呢喃的一句,夏文都听不太真切,睡了,有什么吗?
明天来了又如何?
然而这句话他永远都等不到答案了。
突然的外军就发起了总攻,司壹的军队拼死抵抗还是敌不过人家占据优势,兵多也装备精良,陆地高空同时火力压制,纵使这样,司壹依旧顶上了小半月,原本七天能打下来的阵地被他死守住了。
最后时刻,也该是等死的时候,他们枪里一发子弹都没有了,饥肠辘辘,挥舞着大刀准备多带两人走。
司壹从怀里掏出照片,这是之前别人送来的图片,南莯莳站在甲板上拍的。
那边天气阳光明媚,她身后的背景都是外国人,她像一幅山水画,安然若素自带清风。
司壹的仗打到现在,浑身都很脏了,只有这张照片崭新的不容污秽,他脏着的手都不敢往上触碰。
临死前看上一眼,黄泉路上也要记得她的模样,来世,也好找到债主。
枪炮声再次响了,司壹小心将照片放在贴身的地方,他冲出去,没几步炮弹就上来了。
司壹最后只记得那片火光自己被笼罩其中。
——
多年后
“阿公,又要出去啊”
街边的妇人看见满头白发步履蹒跚的老公公时,赶紧起身迎了两步
街角的孩童也涌上来扒住他的腿:“司爷爷,教我玩弹弓好不好”
妇人眉头一皱,赶紧将孩子扒拉下来
“仔细着点,小心摔到阿公了”
阿公蹲下身,慈眉善目的捏了捏小娃娃的脸:“今天不行,司爷爷今天要去给我的花买点花肥,明天司爷爷陪你好不好”
小娃子瘪嘴还是脆生生的应了:“那司爷爷我陪你一起去,你教我,小孩子要互帮互助才好”
见着人走远了,旁边年轻少女才上前
“阿姨,你怎么这般上赶着对这个老头,一年到头不是送这就是送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亲爹呢”
妇人听了乐呵呵的:“要真是我亲爹那就好了,你懂什么,阿公可不是一般人,京都里住着的都晓得他,还亲自过来拜访
开国大典,若不是人家推脱,那可是站在大门前的开国将军,上过教科书的”
“呀”少女一脸惊讶
“真的假的,那怎么留在我们这个小地方了”
妇人白她一眼:“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可能是怀旧吧,看见咱着地界没,以前啊,都是他的,若不是上交国家了,你恐怕还来不了着”
“不过倒也有传闻,说是阿公在等夫人,当初她夫人远渡国外,留他一人差点被炮弹打死,他等在这,可不过是想等一人归”
“这般痴情?”女子咂舌
“不过,想必是等不回了吧,那阿公院子里满园的玫瑰,是不是也是因为阿公夫人喜欢?为了这么薄情的女人独守一身,这样的大人物还这样痴情,我是不信的”
“所以小道消息听听就算了,真的假的你又不是当事人”
咚咚,又是夏季某天
阿公隐约听见敲门声,他打开门瞧见门槛处放着一名雪白的婴儿,仅仅裹着单衣
阿公将孩子抱在怀里,老迈的皮肤如树皮,孩子睁着乌亮的眼睛瞧着他,他探出手,手腕处一道道痕迹深深刻在皮肤上,他手刚过去,婴儿便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
阿公在外转悠半天也没找到父母,只好带回家中。
说也奇怪,孩子不哭不闹,饭也不食
众人听闻都言许是古怪,所以父母才不敢领将其抛弃了
阿公搂在怀里笑眯眯的逗着孩子,没听从众人要将之抛弃的事,反而说道
“这孩子,和我有缘便由我照料,起名,星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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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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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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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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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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