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阿嚏。”云清澜连着打了两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皱眉接过吹了吹一口气饮下。
这鬼天气愈发冷得让人只想躲在屋子里,也不知柳儿那丫头的手脚好些了没?
“你带路,我去看看五丫头。”云清澜放下汤碗,起身整了整衣袍跨步往外走去。
陈管事一惊,大老爷今儿怎的想要看五小姐了?陈婆子前两天还说她们主仆整日关在屋子里,也见了墨柳那丫头躺在大炕上手脚都用布包着。
“还不走。”一声厉喝,陈管事打了个哆嗦,忙小跑着跟上。
隐在暗处的青峰眸光一闪,这个就是那二人说的大老爷?看年龄怕是四十有余,还想老牛吃嫩草?若是他来晚一步,怕是那丫头凶多吉少。
“陈,陈管事,不,不好了。”一个婆子大口喘着气说出的话断断续续。
走在前面的陈管事瞪了那婆子一眼,冷声道:“出了何事?”
“那大门口的马车上有两个人没了气息。”婆子一口气急急说完,面上露出惊恐之色。
“陈管事,你不是说他们两个回去了?”云清澜大步上前,扯着陈管事胸前的衣襟,冰冷的眸子如狼般恶狠狠地盯着他。
“这,老奴看着他们上了马车。莫不是他们又折回来了?”陈管事被衣领勒着脖子,整张脸涨得通红。
“去看看。”云清澜松了手,径自朝着大门走去。
陈管事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小跑着跟上。愣在原地的婆子好半晌才拍了拍胸口,跟在后面。
青峰皱眉,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他还没想好如何对付云清澜,当时他只是气愤那二人口中的污言秽语,一时气愤便动了手。这会子被发现了,怕是整个庄子要严查凶手。
云清澜跳上马车,掀开帘子。两个小厮僵直着身子歪倒在座椅上,他上前探了探鼻息,确定二人已然断气,抽回手指掏出帕子擦了擦。
“把马车赶进去,不要惊动任何人。”云清澜跳下马车,冷声吩咐陈管事。
陈管事早已吓得浑身发抖,脸色煞白地去牵马。
“你是如何发现此事的?”云清澜转头看向门口探头探脑的婆子。
“回,回大老爷,老奴是守门的,看陈管事跟这二人说话,便去了趟茅厕,回来见马车还停在这儿,觉得不对劲儿,打开帘子,便瞧见了这二人。”
婆子佝偻着身子不敢看云清澜审视的目光。她刚刚还顺便回家一趟烤了会儿火,这外面太冷了,时间长了怕是连舌头都冻住了。
“滚进来。”云清澜大踏步进了庄子,擦身而过时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
婆子哆哆嗦嗦跟在后面,回头看一眼空荡荡的大门口,只觉一阵阴风自衣领灌进脖子,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捂着耳朵闭着眼睛口中默念:“不是我,别找我。”
正厅内,云清澜背手而立,陈管事时不时擦一下额上的冷汗。
“说说吧。”云清澜的声音低沉阴冷。这都过了两个时辰了,一点头绪都没有,谁会杀两个传话的小厮?
“回大老爷,老奴挨家挨户都去过了,庄子里十五户人家一人不少,今儿天冷,都窝在家中没出过门。”陈管事弓着身子小心作答。
“老奴也没见有人出去过。”一旁的婆子赶紧作证。她的腿都站麻了,也不敢随意动一下。
“哼,你还敢说,若不是你擅离职守,被人钻了空子,那二人又岂会没命。”云清澜猛地转身,手中的茶盏“砰”地砸碎在婆子面前。
婆子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碎片扎进膝盖里也不敢叫出声,只哆嗦着道:“大老爷饶命,老奴知罪。”
云清澜闭了闭眼,睁开时眸中一片血红。他仔细查看了那二人的尸体,竟是未发现死因。二人身体并无一丝伤痕,若说是冻死的,这马车内燃着火盆,这短短几个时辰也不至于能冻死人。
“收拾一下,找两个人赶车回府。”云清澜捏着眉间的褶皱,沉声吩咐。他不得不回府,老太太那里必须有个交代。
“大老爷这是要即刻动身?”陈管事抬眸,试探着问。
“嗯。”云清澜应了声,陈管事暗暗松了口气,这瘟神终于要走了。
“五丫头那里,可去过?”云清澜突然出声。
陈管事吓了一跳,忙收敛心思答道:“未曾。”
“带我去看看。”
“是”陈管家用袖子抹了把冷汗,躬身在前面带路出了正厅。
“小姐,庄子里不知出了何事,陈管事挨家挨户地问有谁出去过。”小欢从外面进来,皱着眉低声道。琇書網
云可羡正和墨柳坐在大炕上缝制衣服,闻言抬眸:“何时的事?”
“约莫一个多时辰了,墨柳家在最后一排,陈管事刚出去,奴婢后脚跟出来。”小欢握着拳头在唇边哈气,今儿这天气阴沉沉的愈发冷得刺骨。
云可羡朝她招手:“快上来暖暖。”墨柳向后挪了挪给小欢腾出一大片皮褥子。
小欢摆摆手:“奴婢不冷,用不着上炕。一会儿还要去取晚膳。”
“奴婢没用,只能在这屋子里,一点忙也帮不上。”墨柳垂下眸子,啃着手指讷讷地说。
“傻丫头,你没日没夜地刺绣做衣服,我和小欢都看到了。”云可羡抚了抚她的乌黑的发顶,这小丫头在屋子里闷坏了,早就想回家看看了吧。
墨柳家?云可羡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拧眉深思。片刻后,她扯过墨柳手中的布料,把一旁的针线收罗在一起。
“小欢,去把那些棉花收进里屋。”云可羡一边说着一边跳下大炕,抱着一堆针线布匹跑进里屋。
小欢手脚麻利地收拾,墨柳不明所以地呆坐着,看着她们跑进跑出。
“快躺下。”云可羡按着墨柳急急命令道。
墨柳听话地躺倒,瞪大了眸子。
“闭上眼睛,别说话。”云可羡匆匆扯了几下墨柳原本梳得整齐的头发,又在她面上涂涂抹抹一番。小欢在她的手脚上搓搓揉揉,缠上厚厚的布条。
墨柳紧紧闭着眼睛,心中犹如擂鼓,大老爷要来了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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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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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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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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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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