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冬不敢置信的抬头,小姐想卖了她?
她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啊!
“小姐,你与我同是女子,你怎么可以……”
“是啊,你与我同是女子,你还是我的丫鬟,你为何一面与肖安暗通款曲,一面替他给我传信,还屡次在我面前夸赞于他?”
姜慕晚一想起她做的那些事就觉得反胃。
母亲刚跟她说时她还半信半疑,后果然在她的住处找到了肖安的东西,更在肖安的行李里找到了她的赤色鸳鸯肚兜。
她居然打的是让自己与她共侍一夫的主意!
凝冬一个劲的喊冤枉,宋妈妈不客气的把肚兜撇到了她脸上。
“你要些脸吧,这不就是你的东西,上面还绣着你的名呢!”
凝冬像被烫到了一样,胡乱的躲开,好像这样就能否定之前发生的事。
没有失败暴露前那些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是甜蜜浪漫,而现在,那些事已经成了龌龊成了羞耻。
看姜慕晚心意已决,凝冬不再求饶,她抹干净眼泪,恨恨的向她看去。
“对!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看你被迫嫁给一个家丁!那又怎么了?凭什么我只能嫁给仆人家丁,你却被全城的勋贵子弟仰慕!凭什么你生下来就高高在上,我只能给你端茶倒水!凭什么你是小姐,我是丫鬟!你就应该摔下来,狠狠的摔到泥里!摔得你一辈子都爬不起来!”
凝冬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她憋了好久好久的话。
快十年了吧,日日夜夜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享受着截然不同的人生,她就感觉自己的心像泡在了酸水里,那种酸还慢慢的发酵,发酵成毒气侵蚀着她的五脏六腑。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她开始盼着姜慕晚跌下云层,盼着她所嫁非人,盼着她沾染尘埃,甚至盼着她死。
姜慕晚看着她狰狞嘶吼的脸怔住了,她不敢相信这是与自己朝夕相处了近十年的人。
这十年间,她又有多少次像现在这样,恨不得自己死在她面前,却偏偏面上笑的跟朵花似的。
她的手下意识的攥紧,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泛白的脸色却还是暴露了她心中的波动。
白扇无动声色的握了握她的手,开口道:“可我们没有对不住你,凝冬,你是小时候被买进府的,进府时瘦的就一把骨头,你说是在家里饿的,你再不被卖会被饿死。
可是你到了我们永宁侯府没再挨过一次饿,你也没做过重活,我心疼你和清秋年纪小,从小就让你们陪着慕晚,这些年虽然你不是小姐,可过得不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要差。
说到底不过是你贪心不足,嫉妒心却太重,你想摆脱贱籍嫁人,就算明说慕晚也不会拒绝你,可你却不走光明正道只想走捷径,我们永宁侯府可没教你自轻自贱,你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就是你咎由自取!”
白扇说完就看厅外人牙子已经到了,不知道候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勋贵人家卖出去的丫鬟,出去后一般是最抢手的,同样是丫鬟也都会被高看一眼,可是前提是不能是犯错的丫鬟。
而凝冬不光犯了错,还破了身,估计卖去给小门小户做妾都是比较好的下场了。
白扇也不想再跟她废话,直接让人牙子把她拖走了。
她的去处白扇也不想参与,与其他苦命人相比,凝冬已经幸运了太多太多,只是自己不知足罢了。
等人都退出去了,慕晚有点绷不住了,她毕竟还是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凝冬说是她的丫鬟,却更像她的玩伴。
她的背叛是一次伤害,她刚才说的话同样也是一次伤害,但更多的是对世界的怀疑。
好像有一双大手在她面前缓缓的撕开了这世界本来的伪装,让她窥见了暗地里的阴私与丑恶。
“母亲,到底有多少人像凝冬那样,表面上与我亲亲热热,背地里却盼着我死,我、我又做错了什么值得他们这样恨我!”
白扇其实可以哄着她,告诉她凝冬是个意外,可她不能,她按着慕晚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睛。
“还有很多,他们可能是任何人,也可能是任何身份,我们做的只能是保护好自己,像昨晚那样,如果不是提前看见了那首词,你是不是打算真的去赴约?”
姜慕晚的脸更白了,她知道以自己的性子是一定会去的。
她这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天真,以为自己读万卷书,就无所不知,可最普遍的一个人心,她就丝毫不识。
“记住,真正仰慕你的人,不会舍得让你独自走入黑暗去寻他,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夜路变成光明大道来见你。”
“母亲,我明白了。”
姜慕晚把这句话牢牢的记在了心里,也在日后,那人挑着一盏灯笼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时,深刻的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这件事结束了以后,白扇清闲了好一阵,平时跟女儿聊聊天,或者看言言和宋妈妈打打嘴仗。
直到有一天,言言又哭了……
明明只是用早膳时宋妈妈吃了盘子里最后的一个馒头,她突然就泪流不止。
好不容易情绪稳定了,下午又因为树叶黄了的事落了泪,等到了晚上,看见月亮不是圆的她又哭了。wWW.ΧìǔΜЬ.CǒΜ
白扇:╮(•́ω•̀)╭
什么毛病?这一天给宋妈妈吓得都不敢说话了。
直到晚上,白扇都已经躺下准备要睡觉了,就听隔壁传来一声惨叫,随后她的房门被剧烈的拍响。
“啊啊啊,救、救命啊扇扇!”
白扇被吓了一跳,连忙给她拽了进来,就见言言一手捂肚子,一手捂屁股,整个人狼狈不堪。
“你这是怎么了?有病了?我让人给你喊府医。”
言言拉着她,摇了摇头,一脸的生无所恋,眼泪却还在控制不住的哗哗掉。
“那你是怎么了?”
言言看着她,绝望的开了口,“扇扇,我、我来姨妈了……”
白扇:!!!!=͟͟͞͞(๑ò◊óノ)ノ
来、来姨妈?!
“我肚子好疼,我该怎么办,那么多血啊!
我……我好想哭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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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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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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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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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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