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小宝,你又待如何?莫不是敌不过邓和尚特来耍诈的?”
韦小宝却大笑道:
“非也,非也!我韦小宝只有一人,你们却还有一人未曾比试,我与邓大哥正是对手,若是斗个三五百个回合仍不见胜败,莫不是要斗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即便斗的半个时辰,在下力怯,侥幸让邓大哥取胜了,邓大哥你也是胜之不武,非是赢在武技,只是胜在力壮,可是如此?”
邓元觉自是爽利的点头,答应道:
“韦皇城使,那你欲如何?且说来听听。”
方腊捋着胡子寻思一阵,最后点头道:
“韦皇城使正是言之极当,我等虽为流亡的草寇朝廷的钦犯,但也是仁义的真好汉,你有何计较?说来听听。”
韦小宝这才说出心中计谋,朗声道:
“若是寻常的比试,我跟邓大哥正是对手,几百回合不见胜败,依着在下的意思,再来比试一番,不过在之前的条件上加上一条,那便是十回合内使出压箱底的本事,不得藏私啊,更不能投机取巧,胜败须臾可见,邓大哥也不占会我的便宜,我亦死的安心,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话音未落,邓元觉便抢声道:
“这个计较着实不错,正和我意。”
方腊转头看了看田虎、王庆,二人心中琢磨道:
如此看来,韦小宝确实最是怕死,怎会安心赴死呢。
此番言语,其中必然有诈,虽不知是何计策,看其自信模样,定然不假。
只是邓和尚便是输了这一场,那包道乙可是化外之人,凡夫俗人根本不是对手,只有道行高深之辈才能与之一战。
不管韦小宝这一战胜负究竟如何,下一场绝不能赢,且让这厮,先看到希望,再度绝望,杀人诛心,我等看的亦是爽快,哈哈哈哈!
不错,不错。
王庆便把计较耳语说与方腊听了,方腊听后亦是赞同,便点头道:
“好,那就依着韦皇城使,好叫你死而无怨。”
方金芝心中却是欢喜非常:
好个韦小宝,尽是耍怪,想来有力敌之法,且看你的手段如何!
韦小宝还未抬手请战,邓元觉挥着禅杖直奔韦小宝而杀来:
“韦大人,休要罗唣!快战!”
韦小宝提着朴刀又跟邓元觉战至垓心,又是一场龙争虎斗,看的众人心神激荡。
十合之内,众人只看到:
两条银蟒飞腾,一对玉龙戏跃,韦小宝忿怒,全无落败之心,邓元觉生嗔,岂有慈悲之念。
这个何曾敬佛道,只于月黑杀人,那个不曾看经文,惟要风高放火。
这个在地府坐定,恼如判官审恶鬼,那个去善法堂前,勒揭谛使回金杵。
一个尽世不修来世德,一个平生哪识祖师禅。
众人只是看的痴傻,舌头吐出嘴里半晌不曾缩回半分,哪个敢支声,只是心里默默的数着斗了刚好第十回合,不分胜败。
韦小宝见邓元觉还不使出压箱底的本事来,便突然催喝道:
“邓大哥你不使真本事,还要等到几时?莫不是只会这些手段,要我饶你?”
周遭之人皆知是计,邓元觉却也省得,只是吃不住韦小宝这一激,突然暴喝道:
“韦大人!吃洒家一禅杖!”
韦小宝脸上得意尽数撒了出来,懒得隐藏,但也知晓不敢大意,陪着千百倍的小心,便使出浑身气力,全神贯注,准备绝地反击。
“佛门狮子吼!看招!”
只见邓元觉手中的禅杖使得犹如天花乱坠,看的人迷了眼,分辨不出真真假假,围绕着韦小宝的上下前后,四维上下胡乱的打来。xiumb.com
韦小宝倒也吃了一惊,如何分辨的出眼前数百禅杖的残影,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就好似一只金毛狮子从佛台冲下来,对着韦小宝尽情的咆哮,扑杀而来,随便一口,便能瞬间结果了韦小宝性命。
“啊呀!这当如何是好?”
韦小宝看的眼晕,满脸的惶然,好似小鬼遇到钟馗,悟空见到如来,五官紧迫的聚在一处,只是后退,但是脚下步伐稳健,没有乱了方寸,自乱阵脚。
邓元觉见了这般十分狂喜,再喝一声道:
“我这一招该取你性命了!着!”
好似那金狮子合嘴咬来,韦小宝正当防备之时,几百个禅杖的残影倏地归真,只有一个,以雷霆之势对着韦小宝的喉咙顶来。
韦小宝的脚下依旧稳健,再往后退了一步,邓元觉禅杖追着扑杀而来,韦小宝赶紧吃准了时机,使出全身的气力,灌注双掌,握紧朴刀,向禅杖打去。
“哈哈哈哈!韦大人中了洒家手段!”
邓元觉自是欢喜非常,原来那一招佛门狮子吼藏有后招,前一招只是佯攻,后一招才是最要命歹毒的一招。
韦小宝的朴刀砍去抵挡,却不想邓元觉立刻变招,韦小宝全力一击之下,竟然劈空了,身体不觉间失衡了,竟然斜着迎面倒去。
韦小宝瞬间惊慌不已,三魂七魄早已飞出了体外,全身的汗毛倒竖,冷汗惊了一身,全然不知如何,脑子里只剩空白,只有胸膛中还有求存之心,想活之意。
方腊捋着胡子满意道:
“是时候该结束了。”
王庆和田虎侧目相视得意的一笑,包道乙则是闭着眼睛,嘴里捻起了法诀,替韦小宝做起了罗天大醮,好助韦小宝亡魂早入轮回,今生惨死,来世富贵。
方金芝皱眉喝道:
“韦皇城使性命休矣!”
邓元觉直觉赚了韦小宝的身形不稳,迎面扑来,再无反抗之力,便立刻旋身而起,挥舞手中禅杖如条怪蟒,冲着韦小宝灵台咬来,只要韦小宝的身体再往前倒上一尺,脑袋必然被禅杖拍的粉碎,立时性命休矣,急急去冥府报到,忙忙见了阎罗天子,性命只在须臾之间。
好在韦小宝惊悚之后,冷汗瞬间湿了衣衫,失衡扑向邓元觉跳起拍来一禅杖之时,先慌而后定,只用手中朴刀横着一顶。
卡啦一声!韦小宝半跪在地上,硬接了邓元觉的一禅杖,却被打断了手中朴刀手柄,邓元觉也吃了一惊:
“韦大人当真是好乖觉灵通的汉子,端的反应奇快!”
可邓元觉依旧还不绕手,继续奋力劈来,韦小宝这又弃了手中朴刀的木身,身体一缩,猛地扔向邓元觉面目,邓元觉虽然得势不饶人,但依旧不敢大意,打向韦小宝的禅杖先是打飞了朴刀木身,再劈半跪着韦小宝面目之时。
韦小宝怎敢大意,适才硬接了邓元觉的一禅杖,莫说虎口被震得酸麻不已,就连手腕险些被震断。
此刻钢牙紧咬,怒目圆睁,忍住钻心的痛楚,为了活命,韦小宝只能全然不顾疼痛,暗自使出姑苏慕容家绝学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佛门狮子吼!看招!”
韦小宝要想似邓元觉那般完全使出佛门狮子吼来,须得似禅杖、朴刀、缨枪那般长身的器械,双手灌注全力,才有功效,而韦小宝手中朴刀刀身已断,韦小宝只得双手抓紧朴刀刀柄,故技重施一回。
眼前一幕看的方腊、王庆、田虎仨人闭眼不忍看韦小宝惨死,而此刻睁眼的方金芝、诵念经文的包道乙、那边垂头丧气的张蜂刺等人看的如痴如麻,如傻如呆,只伸个舌头眼珠快要飞出,说不出半点言语。
方腊、王庆、田虎等三人都是如此,更别说邓元觉了,佛门狮子吼乃他遁入空门之时,师父单独传下来的保命绝学,天下只有他和师父二人会此招,眼下韦小宝竟然以断刀代禅杖分毫不差的使了出来,他怎能不看的痴傻麻木。
见韦小宝一刀顶着喉咙劈来,邓元觉不愧是真正的高手,震惊之余,反应迟钝的以禅杖打来,就如之前邓元觉那样藏招一般,韦小宝的手法更为轻盈灵动,手腕翻飞不止,双脚踏地之后,再度蹂身而起,双手抓紧刀柄,对着邓元觉面门劈来。
邓元觉看的痴痴呆呆,浑浑噩噩,只把禅杖一横就来抵挡韦小宝从天劈来一刀,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韦小宝适才抵挡之时,早已记住了套路,此刻多了一个心眼,怪道来惹得天下人都欢喜仰慕,都说韦小宝聪慧。
谁能想到韦小宝不给茫然地邓元觉抵挡机会,飞起落下之际,竟然先一步双脚踏向邓元觉胸口,邓元觉正好提着禅杖抵挡,却被韦小宝的双脚踩住,以邓元觉手中的禅杖为平地,立刻俯身对着邓元觉灵台劈去。
“哎呀!哎呀!”
方腊、王庆、田虎等三人惊诧之余,想要提醒邓元觉,却不觉咬到了未曾缩回去的舌头。
“完了!我命休矣!”
邓元觉只看着韦小宝手中的朴刀就劈向了自己的灵台,须臾之间便会被砍为两段,震惊之余,方才醒悟,只是为时已晚。
就当方腊、田虎、王庆、方金芝、包道乙、张蜂刺以为韦小宝要杀了邓元觉之时,韦小宝忽的收手,踩踏着邓元觉手中禅杖向后来了燕子回巢,平稳落地,潇洒放下手中断了朴刀,只对邓元觉躬身行礼道:
“邓大哥啊,你输了哦。”
如此一下,韦小宝的贤名尽显,仁义无双,看的那方腊、田虎、王庆、包道乙、张蜂刺、邓元觉几人由衷赞叹道:
好个韦小宝!端的是奇男子,若是别的寻常汉子,自知必死无疑,死前必然拉个同赴黄泉的人,可韦小宝却明明取胜,能结果了邓元觉的性命,偏偏留了他的性命,果然东京第一好汉!不!天下第一好汉!
那方金芝对韦小宝的为人更是心旷神怡,欢喜多了七分,爱慕多了三分,激动赞叹道:
“韦小宝韦大人果然东京第一好汉,皇城的第一高手,既能舍下身段使出黄狗撒尿这等下三滥手段,又能胜出邓元觉这等高手,好个韦小宝,短的心思细腻,城府深重,常言道大隐隐于市,韦小宝端的是世外高人,让小女子开了眼了。”
方腊听得方金芝赞叹,侧目一看,自家女儿方金芝眼中泛着桃花,脸上说不上对韦小宝的欢喜,方腊摇头伤感道:
哎呀!韦小宝这等英雄哪个不爱,我亦爱惜仰慕,可惜的是,只是他是官,我们是匪,井水两道,不能同归。
随机便轻轻拍了一下方金芝的手背,让其省得礼义廉耻,别丢了自家的面皮,方金芝这才收起了仰慕之色,为韦小宝大胜邓元觉偷偷欢喜。
此刻,方腊、王庆、田虎都顾着邓元觉的面皮,故而不先说话,邓元觉迷茫一阵后,幡然醒悟,如之前张蜂刺那般疑道:
“韦皇城使啊,你如何学的洒家的绝技?千万告知啊,好让兄弟输的心服口服。”
韦小宝狡黠一笑,又再耍诈,反问道:
“邓和尚,邓大哥,你如何学的我的绝技啊?还望告知,好让兄弟赢的理所应当啊。”
邓元觉仰头盯着韦小宝的身体上下打量,最后如实道:
“洒家自小就遁入了空门,拜入杭州六和寺智慧禅师的门下习武,自小习的智慧禅师自创的绝学佛门狮子吼,不曾对外人教过啊。”
韦小宝也学邓元觉说话,对着他上下打量,试探道:
“邓大哥,你说的智慧禅师是哪个师父?”
邓元觉颇为自豪的说道:
“哈哈哈哈,那可大有来头了,自然是从五台山来的智慧长老,乃是智清长老的师弟,后去了杭州六和寺当了主持,四年前,洒家一时性烈,打杀了一个番僧,这才不得不流浪天涯,至此不曾回过杭州六和寺,只是听说一年前我家师父圆寂归天,坐化金身,去了西方极乐了。”
韦小宝听了之后亦是大喜非常:
哎呀,天助我也啊!这就跟他攀些关系,好让他助我一次!
韦小宝的内心狂心,脸上却是惊异不已:
“啊呀!实不相瞒,我这佛门绝技也正是乃智慧长老所传,不过是四年前我路过杭州时,去那六和寺上香,跟当院的武僧生了口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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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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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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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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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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