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听到方雨琴凄厉的呼喊,转过头,笑容不减。
方雨琴在小楼大厅里,门被几个混混锁着,她只能透过窗户看到院子,之前受了惊吓又昏迷了,刚刚才醒来。
刚刚睁眼就瞧见凶神恶煞的凯哥拿着把刀要砍南栀的手,立马扑到窗前大喊:
“你们不就想要这栋楼吗?我卖给你们!”
“妈,我没事的,”南栀催促,“凯哥,怎么还不动手啊?不敢吗?”
“你别乱来,这栋楼是我的,只要我同意就行,和她无关!”
方雨琴近乎于歇斯底里,涕泪俱下。
“哦?”
凯哥挑眉,放下手里的尖刀,招呼自己的手下,“那这下事情就好办了,让她出来。”
“栀子!”
方雨琴从轮椅上站起来踉踉跄跄地朝南栀扑来,摸着她的脸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她没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阿姨,我也不想整得这么麻烦,早说你才是小楼的主人,我也不用和这美女啰嗦扯皮了半天不是。”
凯哥端详着手里的刀尖,“您看看我们现在就去办过户?”
“休想。”
南栀二话不说就拒绝了凯哥。
“栀子,只要你没事,不就是栋老房子,妈卖了就是了。”
方雨琴语气里难掩不舍,南栀听得出来,她知道这栋楼对方雨琴而言意味着什么。
南栀把自己的手再次按在石桌上,目光坚毅,“我还是那句话,楼,没有,手,在这里。”
“不不不,”方雨琴急忙扯她,“我可以卖楼,卖,立马卖!”
凯哥看着自己面前这对母女,一时无言。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小院里只余下方雨琴的哭泣声,南栀的手按在石桌上,凯哥拎着刀,形成了诡异的三方对峙的僵局,直到凯哥的手机铃声响起,这种奇特的氛围才被打破。
他一看屏幕,立马恭敬地转过身接起电话。
南栀只听到他连连应承的声音。
这个电话很短,凯哥挂了电话,转过身,看着南栀那副要楼没有要命一条的光棍样,不禁牙酸。
玫瑰虽美,无奈扎手。
“妹子,你们也不用在这继续给我表演母女情深了,少爷发话,这楼,他不要了。”
直到凯哥带着手下离开,方雨琴抱着自己哭成了个泪人,南栀都没回过神来。
这个神秘的少爷,突然良心发现了?
一间古朴的茶室里,头发花白的老人接过茶盏,细细地品了一口。
“老朽有机会品尝到傅总的茶,毕生有幸。”
“您过谦了,这次少爷让出我太太家小楼的损失,我一力承担。”
陈叔抬眼,浑浊的老眼中精光乍现,随后又被慈祥掩盖。
“傅总,酒吧只是个小产业而已,不足挂齿,少爷久仰您的大名,今后如果有机会,还希望能和出云集团多多合作。”
“自然。”温润的男人端起茶盏,对面的老人也端起茶盏,两只盏轻轻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傅斯槿离开茶室,陈叔依旧坐在原位,直到拉门被再度打开,陈叔闻声立刻站起身躬身站在门边。
“少爷。”
相貌阴柔的男人坐在刚才傅斯槿坐过的蒲团上,纤长的指节伸出,把玩着面前的茶盏。
“陈叔,那个傅太太是什么来头查到了么?之前可没有消息说傅斯槿结过婚啊。”内勾外翘的狭长眼睛轻飘飘地瞥向陈叔,相貌阴柔的男人问道,“我挺好奇的,什么样的女人要藏得这么隐秘。”
“查到了。”
陈叔说完,从随身的提包中取出文件袋,双手恭敬地递给他。
男人并没有去接,反倒是闭上了眼,神情慵懒的撑着头,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茶盏。
“我懒得看,你直接念。”
“是。”
陈叔取出一沓纸,“傅斯槿太太名叫南栀,两人于五年前……”
“等会。”
年轻男人一下坐直了身子,再也不复刚才懒散的模样,眼中爆发出异样明亮的光芒。
“她叫什么?”
“南栀。”
“怎么写?”
“南方的南,栀子花的栀。”
年轻男人怔愣了好一会儿,蓦然大笑出声,“她是不是江州孤儿院出来的?”
“是的,少爷。”
眼里难掩兴奋,年轻男人伸出殷红的舌轻舔嘴唇,喃喃自语:
“南栀啊……原来你在这啊。”
小楼里,南栀费了好大功夫才把方雨琴哄好,看着她沉沉睡去,带上门进了大厅。
老巴独自坐在厅里,“吧嗒吧嗒”地抽着手里的老式烟斗。
“老巴叔叔,今天让你跟着受惊了,我很抱歉。”
南栀想到多亏了有他,不然她不在家,方雨琴面对找事的混混,不知道该有多害怕。
老巴一反常态地没有应声,只是把烟斗从口中取出,反过来在桌面上敲了敲烟灰。
“我有事情和你说。”
南栀有些诧异,老巴的声调低落,显然有什么心事。
“老巴叔叔,你是不是怕他们还会再来找事?”
老巴摆摆手,否认了。
“不是你要道歉,要道歉的人应该是我。”
他叹了声气,这件事情他原本打算永远藏在心里,可是今天看到南栀为了保卫这栋楼不惜废掉自己的手,他动摇了。
“我在这楼里住了几十年,对这里感情很浓的,之前和你说傅先生让我离开的事情……其实他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有个人说可以帮我摆平隔壁的酒吧。”
老巴说话慢吞吞的,神情愈发萎靡,南栀看着他,心底似有颗孕育着不详的种子在蠢蠢欲动。
“他和我说不能让你怀孕,如果你怀孕了,就会和当年的方团长一样丢下我们这些老东西远走高飞了。”
南栀咬着唇,面色苍白,那颗种子裂开了一条缝隙。
“他给了我包药说是能让你生不了孩子,让我每天掺点在你喝水的杯子里了。”
“呯。”
南栀抬手扶着椅子的靠背,一时没站稳,椅子倒了。Χiυmъ.cοΜ
“我也没想到那个人就再也没出现了啊!说要帮我们摆平隔壁酒吧的……”老巴抬起树皮一般的手捂住脸,“对不起,南栀小姐,是我鬼迷心窍了。”
“后来傅总发现了,才让我离开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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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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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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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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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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