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就是故意的!
“这次来是想请教一个问题。”
“哦?”林教授疑惑地回身看她。
南栀拿出手机调出一张脑部核磁的片子。
“这是我妈妈的片子,她脑部有一颗压迫神经的恶性肿瘤,位置不太好。”
南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林教授的表情,一颗心高高悬起,生怕从他口中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结果。
“我看看。”
林教授放大照片,随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将手机还给南栀。
“小姑娘,我也是建议保守治疗。”
“咚。”
南栀听到自己的心重重落回胸腔,摔得四分五裂的声音。
“林教授……”
她还想再多追问几句,然而对方礼貌地笑了笑,和傅斯槿一起往大厅里走了。
南栀怔怔站在厅门口,大门敞开着,一股子冷风打着卷儿钻进厅里,将她吹了一个透心凉。
为了赶早,她出门急,没有披外套,一袭单薄的旗袍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材,美是美够了,只是一点风都不扛。Χiυmъ.cοΜ
南栀孤零零地在门口站了一小会,毕竟是抱足了希望来的,当头就被浇上一盆凉水,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
蒙丽落荒而逃越想越不甘心,一直在一旁观察着,见她落单了,上前来,好好地扬眉吐气一番。
只要她把这个小贱人喷跑了,安芯一定会感激她!
“啧啧,装的可怜样给谁看啊?这会怎么不浪了?”
“一个戏子也敢嘚瑟,劝你识趣点滚远远的,傅总喜欢的可是我们安芯!”
“还你家先生,一个男人的玩物而已,也不害臊!”
一股子刺痛从掌心传来,南栀漠然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白皙的手心在不知觉间被自己的指甲给刺破了,鲜血从伤口潺潺流出。
蒙丽句句话都凌迟在她的心上!
她忽地收紧了手指,努力不让血迹滴落在地上。
那里铺着米白色的地毯,只要鲜血不滴落下去,她就依然可以气定神闲地站在这里,没人知道她的尊严已然被削得七零八落。
“我唱昆曲那也是堂堂正正养活自己,总比某些人嫁年纪可以当爹的老男人好!”
有一口气憋在胸口,她知道,这口气松了,今晚的她就真的撑不下去了。
“你狗屁能养活自己,还不是靠着男人养!”
老夫少妻一直是蒙丽心头一根刺,顾不得体面,怒骂出口。
“谁靠男人养啊?第一次听到南栀小姐的曲儿,惊为天人啊!”
她们身后插来一个兴致盎然的男声。
一个油腻的秃顶胖子腆着肚子走了过来,色眯眯的眼神一点不带掩饰地朝南栀粘来。
南栀扯动嘴角,那目光,让她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老婆来给她找不痛快还不够,老公也来了。
她今天是造了什么孽!
南栀一双黑灵灵的眼睛不自觉地去瞟傅斯槿。
说不好自己的心情,总归是带着点期待的。
他有注意到这里她正在被人骚扰么?
会来替她解围么?
一颗心悬在半空,七上八下,良久,南栀咬了咬潋滟的红唇,凉凉地收回目光。
呵!
矜贵的男人依旧端着酒杯,被簇拥着,一眼没朝她看来。
初相识的时候她是顶级名校的学生,他是偷渡出来的穷小子,五年后,他是万众瞩目的新贵,她却成了人人唾弃的小妖精。
南栀想骂死自己,怎么混的!
“哎呀,老公,你怎么过来了,不去和傅总多接触下?”
蒙丽看到李正德过来,自家的老公自家清楚是什么德行,警惕地想把人赶走。
“不知道南栀小姐一会有没有空?我安排一个包间,洗耳恭听南栀小姐的昆曲?”
李正德压根不搭理蒙丽,他刚才在一旁听南栀唱曲,那婉转的小调,那娇嫩的嗓子,像一根钩子似的把他那根花花肠子勾得七上八下的,恨不得立马把人抱回去好好疼爱!
他在国内也没少玩女人,怎么就没遇到这样高档的货色呢?
之前听蒙丽提过一嘴,他还没在意,差点漏过了一个极品!
李正德想着想着,心愈发痒痒,像有一千只蚂蚁爬过,一个劲地朝南栀靠过来。
南栀甚至闻到了他身上浓郁香水掩盖下的酒和汗混杂的怪味。
这个男人所有的一切,都让她作呕!
忍着捏鼻子的冲动,南栀笑得温柔又小意,对付这种狗男人,用硬的往往得不偿失。
“李总,等会有点事,下次再约哟!”
等会有事?
李正德目光一闪,看来是有人已经定了啊……
不过这种女人,玩一次多花几张票票也值得,那副嗓子,那腰肢,李正德的目光在南栀姣好玲珑的身材上肆意打量。
“噢,是嘛!我们交换下联系方式?”
丈夫在自己眼前瞎搞,一股巨大的危机感袭上蒙丽心头,南栀这妖精连傅斯槿都可以拿下,更别提她家这个李正德了!
万一他们真的勾搭上,哪里还有她的事?
“南栀,你个死狐狸精,要浪回去浪去,别逮着个男人就发骚!”
“啪!”
话音刚落,猝不及防之下被李正德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对不起啊,南栀小姐,你看她不懂事,我替你教训她了。”
蒙丽被他突然发作打蒙了,捂着火辣辣的脸,一双眼睛满溢着怨毒,恨不得把南栀瞪出一个窟窿。
南栀没忍住后退了一步。
她捏起嗓子和他虚与委蛇几句就想撤了,压根没想到这垃圾大庭广众之下打自己老婆。
自己造的孽还把帽子扣给她!
今天白来了,妈妈的病没着落,还凭白惹了一身骚。
“我先失陪了。”
李正德这个狗男人实在太恶心,南栀也不想再和他虚与委蛇,稍微示意就转身离开。
刚刚一走出大厅,挺直紧绷的脊背刹那松懈了。
她知道,自己心里憋着的那口气散了。
方雨琴对她而言绝不仅仅只是养母,还把一身昆曲技艺传授给她,让她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能靠着这身技艺赚学费维持生活和学业。
她叫方雨琴一声“妈”,也是她在世上的唯一亲人。
原本以为今晚见到林教授,妈妈的病情就有希望,却没想到是这种最坏的结果。
寒风刮过,脸颊一阵冰凉刺痛,南栀抬手一抹,恍然之间,手上干涸的血迹又被水迹氤氲湿润。
“嗤。”
她轻嘲出声,多久了,她都不记得上次哭是哪一年的事了。
“南栀小姐~”
身后传来李正德那的油腻腻喊声再一次挑战着南栀即将崩溃的神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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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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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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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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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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