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这个胆子,马夫却不敢承担她受伤的后果,最后还是楼绒绒发话,让萧玉儿骑马,但几个驯马人也跟在一旁照看着。

  南芷涵虽然不敢去骑乌骓,然而瞧着马厩里各色的马儿,也有些蠢蠢欲动,毕竟这可是摄政王府,马厩中都是可堪征战沙场的好马,很难让人不眼热。

  楼绒绒看出了南芷涵的心思,想着也不能只萧玉儿骑马,其他人就光看着,干脆让人也领着其他人挑马去骑了。

  大家虽然骑术各有高下,但各自出身都不算低,骑术作为六艺之一,自然也是通晓一二的,就连平日里社恐的姜宝儿都被冷玉禾关照着,挑了一匹温驯的小母马来骑。

  只有杨叔童尴尬地站在原地,他家中穷困,自是没有机会学骑马的,在这样的场面下就颇有些不合群。

  原本也打算去挑一匹马来骑的碧瑶见状,干脆也停住了脚步,回到了楼绒绒身边,跟杨叔童站在一处,笑道:

  “我从前也没见过旁人训马,今日也算是开开眼界了,也不知这烈马究竟要如何驯服。”

  杨叔童浑身的不自在顿时消减了不少,身体也放松了下来,接话道:

  “我也没亲眼瞧过呢,不过我曾在书中看到过,唐太宗时有一匹狮子骢难以制服,当时一旁还是宫女的武后就说自己可以制服,不过需要三样东西:铁鞭、铁檛和匕首,要是用铁鞭鞭打马儿不屈服,就用铁檛捶打马头,要是这样马还不屈服,就用匕首刺向马喉。”

  楼绒绒闻言笑道:

  “武后性子之壮烈,恐怕要比那传说中的名马狮子骢还要野上几分,想出这等法子也是情理之中,不过若是平时训马,当真如此行径,恐怕世上的好马儿都不剩几匹了。”

  杨叔童想想也是,遂感叹道:

  “果然书中之事也不能全信,还应当是亲历亲为之后,才能说是了解,往后再读书时,应当牢记这一点。”

  见他说着说着,又把话绕回读书上去了,楼绒绒和碧瑶难得默契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偏杨叔童还不知道两人为何叹气,还探头询问道:

  “你们怎的又叹起气来了,难道我方才所说有何不对吗?”

  楼绒绒摇摇头,笑道:

  “咱们还是好好看玉儿如何训马吧,这北秦来的踏雪乌骓,离了主人性子如此之烈,也不知道玉儿打算如何驯服。”

  三人都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场上,只见萧玉儿在其它几个驯马师的协助下,终于翻身坐上了马背。

  几个驯马师控制马儿的手一松,这匹正值壮龄的汗血宝马,当即便疯了一般在原地踢跳起来,甚至扬蹄想要将背上的人甩出去,鼻孔里喷着粗气,马尾不耐烦地甩动着,马蹄在马场上激起滚滚烟尘。

  若不是几人知道它是楼绒绒从北秦三狼主手里赢回来的,恐怕都要以为这是匹从未被驯服的野马了。

  萧玉儿显然也没料到马儿的反应会如此之大,一时之间只能死死夹住马肚,握紧缰绳,下意识地将身体贴近马背,伸手试图触摸马颈,安抚这匹马儿。

  这匹四岁半的名驹可同两三岁还没长成的小马驹不同,小马驹只要将他们的精力消耗殆尽,便能轻易驯服,相反,这匹北秦来的汗血宝马有的是气力,想要在短时间内消耗完它的精力几乎是不可能的。

  萧玉儿尽力控制着,试图让马儿绕着马场奔跑起来,然而身下的乌骓却一点都不肯配合,只一力同拉着自己的缰绳对抗着,萧玉儿一个不小心,就被乌骓一个猛地前蹄踢跳甩下了马背。

  幸亏萧玉儿反应快,就地一个翻滚,快速脱离了马蹄落下的位置,避免了被马儿践踏的后果。

  然而这也激起了萧玉儿的犟劲儿,她一甩马鞭,灰头土面地从地上爬起来,愣是不肯放弃,咬牙指挥几个驯马师重新拉住了乌骓,再度骑了上去,这次死死地拉住了缰绳,怎么都不肯放开。

  马儿吃痛,凄厉地叫起来,动作越发激烈,仿佛不要命似的挣扎着,马眼中隐隐沁出三分血色。

  楼绒绒看着惊险,不知为何,心底隐隐升起些担忧来。m.xiumb.com

  她也曾有幸见过费鹜苏驯服追云和逐月两匹烈马时的场面,虽说费鹜苏自然要比萧玉儿技艺高超,然而眼前这匹马的焦躁程度似乎有些过于反常,不知是不是因为刚被强行从旧主身边带走的缘故。

  碧瑶也觉出三分异样,疑惑道:

  “这匹马仿佛格外桀骜不逊,我还从未见过六七个驯马师都拉不住的马驹,便它是匹汗血宝马,也不至于此啊。”

  楼绒绒心里的担忧得到印证,当即便打发身边的小厮去提醒萧玉儿,谁料萧玉儿已经上了头红了眼,以为楼绒绒是不相信她能驯服这匹名驹,愣是不肯下马。

  杨叔童看不出其中凶险,还有些懵地询问道:

  “怎么了?我看玉儿不是训得好好的吗?也未曾受伤,怎的就突然不能训了?”

  楼绒绒正要开口解释,余光瞧见方才还在原地踏跳的马儿,似乎意识到单单如此,是甩不下背上那个可恶的人类的,于是仰头长嘶一声,肌腱发力,开始绕着马场极快地奔跑起来。

  几个驯马师眼见不妙,连忙去拉乌骓的马绳,然而马绳却愣生生被乌骓挣脱了,还将几个成年男子全都撂倒在了地上,有人甚至连着打了几个前滚翻才停下来,胳膊都脱了臼。

  挣脱束缚的乌骓放开蹄子狂奔起来,长风如利刃般划过脸颊,马儿的速度之快,令马背上的萧玉儿瞬间便清醒了几分,这才反应过来楼绒绒的劝告不是无的放矢。

  然而这时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抱住马脖,丝毫不敢松手,甚至连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楼绒绒看在眼里,心中焦急,正巧瞧见不远处骑着马的任明昭,脱口喊了一句:

  “昭姐姐!”

  任明昭早就看到了这边的状况,在楼绒绒喊出声时,她已经驾马追向了乌骓,头也不回地驭马加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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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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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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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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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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