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眼一看,眼前竟然是被人刺伤后受惊跑入森林的赤狐火火,一时竟有些愣神,颇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迷惑。
黑衣人的尸体此刻就躺在她身下,看来正是因为他的缓冲,才让自己免于非命。
她缓了片刻,揉了揉火火的狐狸头,然后才有心力检查自己的状况。
左臂传来剧痛,应该是折断了,右臂被划伤了多处,但幸好没有骨折,左脚脚腕肿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正常走路,胸口也在发痛,不知道是心痛犯了还是肋骨断了。
也不知道那个喜欢捉弄自己的年轻帝王现在怎么样了,自己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栽操心也没用。
楼绒绒这样想着,先从身下的黑衣人尸体上把匕首拔了出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最终黑衣人是摔死的缘故,楼绒绒并没有什么自己杀了人的实感,甚至可以毫无障碍地摸尸。
她从黑衣人身上找到了几个疑似是伤药的瓶瓶罐罐,还有两支烟信和一个火折子,楼绒绒把后者贴身收好,然后略微研究了一下那几个瓶瓶罐罐,给狐狸闻了闻。
火火没表现出太大的抗拒,甚至还想伸舌头舔舔。
野兽不害怕,应该至少不是毒药,楼绒绒撒了一些在伤口上,撕下黑衣人的衣服包扎好,然后撑着火火站了起来。
不远处有些他们坠.落时撞折的树枝,楼绒绒指挥火火道:
“火火,去,把那根长树枝给我捡来。”
狐狸回复她一般叫了一声,然后继续站在原地,楼绒绒捂了捂脸,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摔坏了脑袋才会对自家蠢狐狸有所期待。
狐狸靠不住,她只好自己一瘸一拐地跳过去,挑了根长度和结实程度都合适的当拐杖。
这时候这蠢狐狸反倒像是反应过来了似的,咬着她的裙摆就往一个方向扯。
楼绒绒狐疑地看着它,在这狐狸究竟是犯病了,还是想把自己带去什么地方之间犹豫了半响,终于决定听天由命一回,跟着火火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
走了大约有一炷香,两侧林木淡去,竟然显现出一处天然的瀑布和小湖来,湖边各类飞禽走兽或饮水止渴,或惬意梳理毛发,森林中弱肉强食的食物链,在此地却像是通通失效了一般。
就连火火带着她这么一个人类来,这群动物都依旧依然悠然,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楼绒绒正惊讶震撼呢,火火却依旧咬着她的裙摆努力拉扯,她朝火火拉扯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湖边竟然有一座木屋。
围栏之中竟有这样的地方吗?而且不是说围栏之中不允许百姓进入吗?这里怎么会有个木屋呢?
楼绒绒还想保留最基础的警惕,但火火却像是莽劲儿上来了,非要把她往那里拖,楼绒绒无法,自己身上的伤又确实需要处理,否则根本走不出森林.
于是就这么半推半就的,楼绒绒最终还是来到了小木屋前,叩响了小木屋的门。
在里面的人开门前,楼绒绒已经在心里想好了好几套说辞,用来应对对方的询问,谁料门开后,一个慈眉善目的老爷子瞧了瞧火火,又看了看也没比火火大多少的楼绒绒,笑眯眯道:
“带了新朋友回来呀,也受伤了吗?跟我来吧。”
这一刻,楼绒绒想好的说辞全都没用上,她莫名其妙有种感觉,这个老爷爷似乎没有把自己当做“人”,而是当做了和这些动物们一样的存在。
火火很是轻快地叫了一声,跟着老爷子就走了进去,见楼绒绒没有跟上,还又小叫了两声,似乎在催促楼绒绒快进来。
来都来了,楼绒绒干脆破罐子破摔,一瘸一拐地走了进去。
她走进去才发现,老爷子的木屋里,几乎到处都放着各色的药物,有采摘好还没来得及晾晒的,也有已经炮制好的药材,也有已经制成膏剂丸剂的,药物的苦香充斥着整个屋子,但却莫名地令人安心。m.xiumb.com
就在她还在打量周围的时候,老爷子已经拿来了给她处理伤势的药,重新给她处理了骨折的左臂和肿的老高的脚踝,又煮了一剂药给她喝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楼绒绒觉得喝完那碗药之后,胸口的疼痛似乎缓解了不少。
不管对方是谁,至少这份帮她疗伤的恩情是实打实的,楼绒绒很是真诚地道了谢,并询问对方能不能让自己留宿一晚,毕竟她现在这个状态,想要靠自己在天黑之前走出森林简直是痴心妄想,不如等明天局势稳定后,等禁军和自家哥哥来找自己。
对方很是慈蔼地答应了,这让楼绒绒觉得自己也太麻烦人家老人家了,于是就提出想帮老人家一些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没想到她一说,老爷子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自己还真有个忙兴许她能帮忙。
楼绒绒以为会是一些帮忙分拣草药,或是晾晒看顾的活计,却没料到老爷子直接将自己带到了木屋后面,在那里,一只浑身雪白的漂亮麋鹿正虚弱地躺在地上,正是引得郢泽入林追逐的那只白鹿。
一瞬间,楼绒绒脊背发寒,她能猜到白鹿是对方为了将郢泽引入陷阱的诱饵,但如今白鹿却在这里躺着,难道说身边这个看似慈眉善目的老爷爷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老爷子并不知道她内心的所想,只是惋惜道:
“这孩子也是逃到这里来没多久,来的时候一身的箭伤,我帮他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但伤实在是太重了,如今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你要是愿意帮忙,就隔一会给它上些止痛的药膏,好歹让它走得别那么痛苦。”
白鹿是帝王仁德的象征,对方用白鹿来设局,自然不会愿意白鹿真的落在郢泽手里,多半是想杀死郢泽之后,再声称自己才是被白鹿认可的天子。
这时白鹿想要逃跑,贼人当然不会允许,当发现没法留住白鹿时,自然会选择痛下杀手。
人类的阴谋算计,却连累可怜的动物为他们的丑陋野心受到伤害。
楼绒绒不由得生出了某种同为人类的羞耻感,她蹲下身来,带着惋惜和愧疚伸手想要摸一摸白鹿,在触及白鹿额头的一瞬间,一道声音忽然在楼绒绒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有道具符合使用条件,是否立即使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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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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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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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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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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