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还算不错,暂时还没有人赶到这里。
楼绒绒马上从第一个被杀死的人身上摸出了两只烟信,她双手从一开始直视鲜血淋漓场景时的颤抖不已,到最后摸到烟信时渐渐坚定,再没有一分的手抖。
她现在所处的方位,应当离郢泽第一次遇袭的地方不远,禁军得知讯息后,必然会随着传讯的兵士先赶往那里,郢泽一旦反应过来,最明智的选择也是赶往那里与援军会合。
也就是说,自己此刻的目标就是尽可能地将追兵引开,让郢泽能安全地与援军回合。xǐυmь.℃òm
确认方向之后,楼绒绒一刻也不停地向着远离郢泽的方向而去,仗着自己人小的优势,专门挑一些草丛高而茂密的地方偷偷穿行。
在躲过了大约两队急急赶往烟信的方位的追兵后,楼绒绒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点燃了手中的第一支烟信,然后迅速继续往前跑去。
如果说在点燃那只烟信前,楼绒绒还有机会反悔的话,现在的她,已然是穷途末路,再无回头的可能。
但与此同时,郢泽的安全也算是得到了进一步的保障,原本向他而去的追兵,此刻都如同被主人在鼻子前晃了晃、假装丢出去的骨头吸引而去的狗,全都向楼绒绒的方向蜂拥而去了。
楼绒绒这招玩的就是信息差,她抓住黑衣人不是一齐行动,因而无法确认烟信是否真实的缺点,使得整个山林中的黑衣人都随着自己的移动而移动。
这样的伎俩用的次数多了自然会被发现,但为郢泽争取一些必要的时间却足够了,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楼绒绒能坚持多久不被人发现。
她几乎是拼尽了力气在丛林中奔跑,意识到前面有追兵的时候,还要小心翼翼地藏起来,等着追兵匆匆赶往烟信的位置时,自己就再努力地向前奔跑。
然而好运不会一直眷顾她,当她第二次放出烟信后不久,比她脚程快上许多的追兵已然追了上来。
楼绒绒匆忙躲在了灌木丛中,只听那群黑衣人的领头蹲下观察了一眼掉在地上燃尽的烟信,声音冷厉道:
“又是只有烟信没有人,第一次还能说是仓皇之间来不及,第二次还是这样,我看八成是有人装神弄鬼,说不准人就在附近,兄弟们把招子放亮些,给我搜!”
这话一出,躲在灌木丛中的楼绒绒刚刚那股想救郢泽的勇气消退,才后知后觉感到害怕起来,身体下意识想要逃离,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一步。
就是这一步,发出的轻微声响,迅速吸引了黑衣头领的注意,他马上转头警觉地看向这里:
“什么人?!”
见马上就要被发现,楼绒绒再也没了待在原地的勇气,转身就向身后玩命地跑去,身边的景物快速地倒退,很快身边的森林褪.去,慌不择路中,她竟跑到了一处断崖上。
身后的黑衣人也已经追了上来,看到只是个四五岁的小女童,领头的黑衣人先是惊愕,紧接着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狞笑:
“原来是摄政王的小义妹啊,看来传言皇帝和摄政王不和竟然是真的了,狗皇帝逃命把你给丢下啦?”
他身后的黑衣人们很是配合地发出了笑声。
无处可逃了,此时楼绒绒反倒又冷静了下来,她没理会眼前这人,一边正面对着这群黑衣人以防他们突然发难,一边微微侧头,用余光观察着断崖之下。
与她所料想的不同,断崖之下并非能够提供缓冲的河流或水潭,而是一片如出一辙的苍翠,显然也是森林,至少有二十几米的高度。
这让原本心怀侥幸的楼绒绒顿时心中一沉。
黑衣人头领见她对自己的话没有反应,顿时恼怒了起来:
“听说摄政王很是宠爱捡来的义妹,不知道我们要是拿着你,要挟他去杀狗皇帝,你说他肯是不肯?”
这次他似乎终于戳中了重点,楼绒绒将注意力从断崖之下回到了他身上,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
黑衣人没听清,皱着眉靠近了一步:
“你说什么?”
楼绒绒招了招手,示意他离自己再近一些,不过是个四五岁的小孩子,黑衣人只是犹豫了片刻,就走到了楼绒绒身边,弯腰侧耳去听。
然而就在这时,一把不知什么时候被楼绒绒藏在手里的匕首,结结实实地刺向黑衣人的大.腿。
黑衣人怎么都没想到一个五岁的小孩会突然给自己一刀,甚至没来得惊怒,就被楼绒绒抱住了双腿。
她抱住的地方正是匕首插进去的地方,剧痛又一波袭来,男人下意识将重心转移到另一条腿,以减轻疼痛,同时狠狠击打楼绒绒的背部,企图让楼绒绒放手。
但他很快就会意识到自己的决定是多么愚蠢。
楼绒绒面色不变,眼神却亮得吓人,哪怕承受了锥心的疼痛也不放手,在意识到男人重心不稳的瞬间,猛地绷紧了双.腿,狠狠向断崖下倒去!
坠.落的长风中,黑衣人瞪大了双眼,楼绒绒那句他一直没能听清的话终于传到了他的耳中,也成了他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她说:
“痴、心、妄、想。”
那群黑衣人怎么也没想到,只是片刻眨眼的工夫,自家头领和那个小屁孩,竟然一同掉下悬崖去了。
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还没从这份震惊里回过神来的时候,身后忽然就响起了快马急奔的声响。
还未看到人影,密集的箭矢已经先行而至,一群黑衣人顿时倒了一大片,剩余的人侥幸逃过一劫,转身就要逃跑。
然而这时快马已至,马上的人借力一蹬,就从马上飞跃而至,顿时血溅三尺,脚下原本褐色的土壤也吸饱了鲜血。
正在这时,有个脑子快的家伙忽然嚎了一嗓子:
“我知道摄政王的妹妹在哪!别杀我!”
一时间,仿若时间静止,身边的哀嚎与金戈之声纷纷消失了一般,下一瞬,他的脖子就被半张脸溅满鲜血、面如阎罗般的郢泽掐住了。
他的话像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紧咬的牙关中蹦出来一般:
“告诉我她在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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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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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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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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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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