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绒绒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心下警惕,嫩白的小脸上却笑得很是真诚:

  “是呀是呀,姐姐是来找摄政王殿下吗?真是不巧,殿下刚刚进去了,还得好一会儿才能出来呢。”

  那女子便笑道:

  “我不是来寻摄政王的,我是专门来寻你的。”

  见楼绒绒露出不解的神色,那女子十分亲切地拉起她的手,解释道:

  “太后娘娘仁慈,今日在御花园开办赏花宴,各家姐妹都来了,听闻今日摄政王殿下带了小妹你来,便都想见你一见,我便有幸承蒙各位姐妹期望,便来邀小妹你也去赏花。”

  楼绒绒脸上露出怯懦的神色:

  “可是……摄政王殿下叫我在这里等着,平时要是我不听他的话……我……姐姐,我不敢走呀!”

  在她暗示费鹜苏的可怕时,那蓝衣女子脸上明显地流露出了赞同的神色,但当楼绒绒说不敢走的时候,她脸上的厌恶和不满还是没遮掩住。

  楼绒绒察觉到恶意,手迅速从她手中抽离,后退了一步。

  等蓝衣女子反应过来,楼绒绒已经在不远处警惕地看着她了。

  既然如此,也没必要遮掩了,蓝语嫣满脸嫌恶地用帕子,用力擦拭了刚刚牵过楼绒绒的手:

  “你以为你说一句不走,你就能不去了吗?真是乡下来的小蹄子,一点规矩也不懂。”

  说着便示意她身后的宫女去抓人,见此情形,殿前值守的侍卫竟都没有言语动作。

  楼绒绒见状便明白,这一趟是不去不行了,于是无奈出声制止道:“不必了,我自己走就是。”

  蓝语嫣满意道:“这还差不多。”

  谁料楼绒绒却先一步同殿前值守的侍卫行了个礼,道:

  “打扰侍卫大哥,我同这位姐姐去御花园一趟,倘摄政王大人出来时,我还没有回来,劳烦这位大哥同摄政王殿下说一声,好叫摄政王殿下莫要怪罪。”

  蓝语嫣没想到她会先找人“提前告状”,一时有些惊慌,反应过来又觉得小题大做:

  不过一个小乞丐而已,高高在上的摄政王难道还会因此怪罪她不成?

  于是楼绒绒就这样来到了御花园。

  蓝语嫣生怕她半路跑了,一直盯着她,直到把她“押解”到一处湖边,在她所谓的“姐妹”们眼前,才清了清嗓子,邀功般说道:

  “诸位姐妹,摄政王不远万里带回来的小女童,妹妹我可是全须全尾地给诸位姐姐们带回来了!”

  瞬间,无数目光瞬间聚焦到了楼绒绒身上。

  楼绒绒本以为今天会被费鹜苏在京城里,随便找个地方丢下去,所以专门穿了那身金银线装饰的间白红鲤的襦裙,想着万一费鹜苏给她买的那些衣服不给她的话,这身衣裳的金丝银丝好歹也能换点钱花。Χiυmъ.cοΜ

  瞬息间,楼绒绒就捕捉到了不少不加遮掩的恶意:

  “真俗,还用金线!”

  “摄政王带她回来干嘛?给我们展示灾民长什么样吗?”

  “听说她第一次见摄政王殿下,就抱着殿下的腿叫爹呢,真不要脸!”

  最后一条消息显然引起了大家的关注,说出这条消息的黄衣姑娘顿时被一群好奇的小姐妹围住了:

  “什么?叫爹?摄政王殿下不是尚无婚配吗?”

  “所以才说不要脸呢,她自己的父母死了,就想装疯卖傻,攀附富贵!”

  “天哪……换做我,我定然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的,父母生养之恩,当有为亲负米、卖身葬父之念以回报才是!怎么还想着另攀富贵呢?!”

  说这话的人好像在这群娇小姐中很有地位,说出口的话迅速得到了众人的认可,楼绒绒面色不变,但心底已经有些生气了。

  虽然明知辩解无用,但楼绒绒还是规规矩矩行了个礼,郑重解释道:

  “好叫诸位姐姐知晓,我当时称呼殿下为父亲,乃是因为身处险境,若是不引起殿下的注意,我便要为贼人所害了。”

  这话说出来,人群静了一瞬,但转眼便仿佛没听到她这话一般,继续议论起她来了。

  一个梳着高高的飞天髻,簪着满头金钗、恍若神仙妃子的女子,显然同那群女子不是一个阵营的,闻言便冷声哼道:

  “怎么着?没听到人话啊?都说了是危难时自救的话了,还要叨叨叨个没完啊?”

  楼绒绒便给她作揖:“谢谢姐姐替我说话。”

  那女子却也没给楼绒绒好脸色:“你倒也不用忙着讨好我,摄政王殿下向来从来对陌生人不假辞色,你究竟是给殿下下了什么蛊,才让摄政王殿下愿意把你带回京?”

  楼绒绒正要回复,一个月白衣衫的,瞧着便清冷的女子,忽然出声回呛这金光满身的女子道:

  “萧云湘,你打听着了又怎么样,你费尽心思想当摄政王妃,你哥哥却宁可把南梁人都放进来,都想把你塞进宫里,真不愧是兄妹啊!”

  萧云湘气得冒烟,吼叫道:“冷玉烟!”

  冷玉烟却懒得搭理她,径直对楼绒绒道:

  “我知道殿下从来不会被别人的恩情所胁迫,但他却总是把别人的不幸,当做自己的责任,你最好不是借此故意博得他的同情,否则我一定让你下场很惨。”

  楼绒绒还没来得及开口,蓝语嫣见没人搭理她,忽然开口道:

  “你们看她身上,好脏啊,我闻到了一股臭味,不会是很久没洗澡了吧?”

  穿着衣衫,哪里就能看出身上很脏,尤其是楼绒绒身上也并无异味,她这么说完全是为了博人眼球,吸引注意罢了。

  但是闻言,这群“喜好干净”的名门小姐们,几乎齐齐捂住了口鼻往后退,看向楼绒绒的眼光如同看着什么脏东西,甚至萧云湘和冷玉烟都下意识后退了。

  这一瞬间,给楼绒绒的刺痛,也许比之前他们恶言恶语加起来都要多得多。

  她张嘴刚要辩解,却忽然感觉背后一股推力传来,身子一轻,下一瞬间,整个人便落入了湖水中。

  她下意识地挣扎,却没有人愿意来救她,甚至她还听到有人说:“正好让她下去洗洗……”

  渐渐地,楼绒绒终于挣扎不动了,眼前浮现出前世死亡的情景,自嘲地想着,没想到自己删号重来的速度,竟然一次比一次快。

  潮湿的黑暗缓缓地侵袭而来,正当楼绒绒以为自己就要到此为止时,湖面忽然破碎,一道熟悉地身影迅速入水,如光芒撕破黑暗,直直地冲她而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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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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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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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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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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