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靠在榻上假寐的萧言锦蓦地睁开眼睛,刘登只觉两道寒光射来,心头一禀,跪下行礼,“主帅。”
萧言锦抬了抬手,“起来说话。”
刘登起了身,恭谨的道,“沈将军仍被绑在城墙之上,有两名执刀守卫和一队弓箭手守在边上,虽未见其他埋伏,但属下以为,这定是个圈套。”
肃王能为沈焕臣退兵,可见此人确实是可与肃王谈交易的筹码,只派两名守卫,一队弓箭手看守,明显是有埋伏,只是查探许久,却不知埋伏在何处?
“三刻钟后,属下再去查探一番……”
萧言锦摇头,“不必,唤刘校尉与沈都尉进来。”
刘登一愣,“主帅要趁夜动手,可尚未探得敌方埋伏……”
“再多的埋伏,也要把沈将军救出来,去叫人吧。”
刘登无奈,只好去传令。
一刻钟后,肃王营地派出三队人马,分别由刘震宇,萧言锦,沈澜心带队,从左中右三路朝着平西郡行进。
平西郡的营房里也是灯火通明,齐子恒与许怡怜端坐在大堂,正在商议着作战计划。一个士兵来报,“将军,敌军分三路朝平西郡包抄过来了。”
齐子恒笑着对许怡怜道,“肃王果然上当了。”
许怡怜问,“谁带队?”
“肃王,刘震宇,沈澜心。”
齐子恒有点意外,“肃王亲自来了?”
许怡怜冷笑,“看来肃王势在必得。”
齐子恒把副将叫来,吩咐道,“按计划行事,等他们进了包围圈,再动手。”
“是。”副将领命,转身退下。
许怡怜道,“这一次,不但沈焕臣救不出,还要把肃王留下,如此一来,齐将军便立了大功,高官厚禄自是少不了的。“
“还要仰仗许将军,若不是许将军想出的法子,哪能这么顺利引得肃王上钩。”
“齐将军,咱们也去瞧一瞧,肃王被擒的场面,一般人可看不到。”
齐子恒做了个请的手势,“许将军先行。”
俩人登上城墙,避在墙后仔细瞧,广袤的草原上,依稀可见数百人的队伍在黑暗中穿行,领头的戴了兜帽,后面的士兵皆是黑巾蒙面,不过片刻,已到了城下。
城墙上,“沈焕臣”被五花大绑着,垂着头,头发披散遮住面容,衣裳褴褛,淡薄月光下依稀可见斑斑血迹。他身边的守卫静静立着,似乎没人发现威胁正在靠近。
铁钩被甩上城墙,黑暗中叮的一响,掩在风中,软绳垂下,士兵们无声的攀爬。
城墙上,埋伏许久的士兵们严阵以待,所有人都屏息静气,只等对方冲上来,便立马动手,将对方一网打尽。
城墙下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似乎来了不少的人,可等了老半天,也没见一个人爬上来。
有人纳闷,很想探头去看看,对方倒底在做什么,肃王麾下的精兵难道连攀个墙都这么费力么?
可上头有令,不见兔子不撒鹰,所有人都不得轻举妄动。
磨蹭许久,浅月游进了云堆,天地为之一暗时,从东西终于攀上来一个人,那人十分谨慎,趴在墙边,机警的四处查探。
齐子恒心里一喜,与许怡怜无声交换了一个眼神。
然而,他的笑意还未收敛,那人却身子一矮,又下去了。
齐子恒,“……”
但很快,从西边又爬上来一个人,同样是趴在城墙边,小心翼翼的打探着四周。Χiυmъ.cοΜ
齐子恒心想,肃王行事真够小心的,大约三路人马都要先派人上来打探一番,后头的人才敢攀上来。
果然如他所猜测的一样,刚攀上来这位查探片刻又下去了,接着从中间又爬上来一位,亦是东张西望了一番后下去了。
接下来,城墙上安安静静,再无人现身。
齐子恒很是纳闷,不知道萧言锦搞什么鬼,眼神询问许怡怜,后者亦是一副茫然神色。
又耐着性子等了片刻,突然,数支利箭射了上来,城墙上的人均是一惊,四散躲避,只有沈焕臣被绑在木柱上,躲无可躲。
一时间,喊声冲天,箭矢不断的射上来,破空之声,咻咻不止。
齐子恒大惊,这般胡乱放箭,难道不怕射中沈焕臣么?念头刚起,就见一支利箭咻的扎在“沈焕臣”的左臂上,扎得他猛的一震,抬起头来……
齐子恒低喝,“低下。”
“沈焕臣”立刻又垂下了头。
城墙下厮杀声一片,刀枪相撞,箭矢飞簇,城墙上却安安静静,人人躲在暗处,一脸茫然的左顾右盼。
肃王搞什么鬼,自己人打自己人么?
许怡怜最先回过神来,“不好!”
齐子恒愣愣的,“怎么?”
许怡怜快步从暗处走出来,城下的士兵却已退去,没入了茫茫夜色中。
“快去大牢。”
齐子恒如梦初醒,立刻拔脚就跑,到了半路,一个副将哭丧着脸禀报,“将军,沈焕臣被他们救走了。”
齐子恒的心沉入谷底,迭声问道,“如何救走的?来了多少兵马,从何处进城?”
“只有两人,也不知道他们从何处进的城,神不知鬼不觉摸进牢里,那二人身手十分了得,杀了狱卒,一人劫人,一人断后,就这么把人救走了。”
齐子恒气得一巴掌甩过去,“只来了两个人就把沈焕臣劫走了,都是废物么?”
副将被打得一个踉跄,捂着脸道,“听到这头有了动静,大伙都以为肃王来劫人了,谁知……”
许怡怜道,“此事也怪不得底下人,谁能知道肃王如此狡猾,竟看穿了咱们的计谋,先是故弄玄虚拖延时间,后制造动静,让人以为他们在城墙处劫人,趁牢中看守松懈之际,摸进去把人劫走了。”
齐子恒空欢喜一场不说,还把人质弄丢了,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对许怡怜也就不那么客气了,“许将军,这可是你的主意,如今沈焕臣丢了,皇上怪罪下来,本将军只能实话实说。”
许怡怜轻蔑的笑,“齐将军这是要推卸责任么?平西郡以齐将军为首,末将只是小小的昭德将军,自是以齐将军马首是瞻。”
齐子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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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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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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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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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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