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狼放下了东西,萧言锦捡起来,那是一块残缺的木头,不知道从哪里掰下来的,但木头上刻的图案,他很熟悉,尽管白波给他讲述得不很详尽,但他无数次在脑子里描绘过,很肯定那就是婫人的图腾。
他仔细打量,发现这块木头也不普通,看着小,份量却重,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图腾看上去有些粗犷,却透着一种神秘的韵味。
他问道,“它从哪里找到的?”
灯草问白耳朵,“你从哪里找到的?”
白耳朵,“呜呜——”
萧言锦不由得哑笑,打量四周,虽然这里也是房屋倒塌后的破败,却与别处不同,砖墙上有烟熏,明显是被烧过的,周围的一些大树被砍得只剩树桩子,也是烧枯的模样。
为何只有这里被烧过?萧言锦心想,莫非这里就是蓝国师的家?
他仔仔细细在废墟里查找,一直找到天黑,也没有什么发现。这里是有关蓝国师唯一的线索,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他不想就这么放弃,直到天黑也没走,打算在此处再歇一晚。
生了堆火,他靠在残墙上,灯草缩在他怀里,白耳朵也没走,趴在不远的大树下,稍有动静便抬起头,竖着耳朵,像个忠诚的卫士。
灯草叫它,“白耳朵,你冷不冷,到火边来。”
白耳朵没动,只摇了摇尾巴,萧言锦笑着揉揉她的头,“它不会过来,兽都怕火。”
夜渐渐深了,灯草沉沉睡去,萧言锦却睡不着,他若有所思的看着白耳朵,清风扬说婫人是大山的守护神,而白耳朵体型巨大,又通人性,还找出了婫人的图腾,不像寻常的灰狼,倒像灵兽,灵兽与山神之间会不会有某种联系……xiumb.com
第二天,他问灯草,“白耳朵那日把你带到绝壁上去了?”
“嗯。”
“它怎么上去的?”
“不知道。”
“你觉得它不会伤害你?”
灯草很肯定的说,“不会。”
“那你坐到它身上,看它会带你去哪?”
灯草叫一声白耳朵,灰狼便从草丛里钻出来,安静的站在她面前,似乎在等侯吩咐。
灯草坐上它的背,又招呼萧言锦,“爷,你也上来。”
萧言锦刚走近要坐,白耳朵后腿一撩,踹了萧言锦一脚,不让他坐。
“……”
灯草不客气的打了下它的头,“老实点。”
萧言锦说,“无妨,我不坐,让它慢点走。”
灯草搓了根草绳,系在白耳朵的脖子上,像给马套笼头一样,要是白耳朵跑得太快,她就勒绳子,可别像那天似的,差点把王爷弄丢了。
萧言锦以为白耳朵会进山,结果他想错了,白耳朵驮着灯草,在小河边的野花丛里来来回回的跑着,灯草很高兴,扬着一张小小的脸,黑眸清亮,犹如山中精灵,在花丛中笑得眉眼弯弯。
萧言锦远远看着她,周遭的一切轰然远去,只剩了灯草。那张脸在他眼里俨然是少女娇憨的模样,那发自肺腑纯真的笑,让他的心发胀,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满溢出来,他呆呆的看着,整个人都傻了。
突然,白耳朵猛的从草丛中腾空跃出,箭一般往山上射去。
萧言锦骤然回神,拔腿就追。
他不担心灯草的安危,只害怕白耳朵把她带走,让他们分开。
灯草使劲的拉绳子,喝道,“慢点,慢点,爷没跟上来。”
她连打带拽,白耳朵总算慢下来,萧言锦追到身边,正要跳上狼背,白耳朵身子一扭,让他扑了个空。
萧言锦看着白耳朵,灰狼也看着他,一人一狼对视着,谁也不示弱。
灯草跳下狼背,“我不坐了。”
萧言锦心有余悸,牵住灯草的手。在山上,白耳朵要甩了他很容易,他宁愿放弃寻找元魂,也不能丢了灯草。
白耳朵见灯草下来,显得有些失落,搭耷着头,焉焉的走着。
山路崎岖,路越走越艰难,白耳朵来去自如,灯草却是手脚并用,才能爬上一些艰险的陡坡,萧言锦在她身后,虚虚的护着,饶是自持一身功夫,到了这种地方,他也不敢托大,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进万丈深渊里。
他和灯草这一路西行,走过很多山路,这是走得最艰难的一次,萧言锦估计连采药的人也未必能上得来。灯草体力不支,扶着树枝大喘气,萧言锦便说,“让白耳朵停下,歇一歇。”
灯草手一招,白耳朵便跑过来,灯草一屁股坐在它背上,想歇一会儿,没想到白耳朵却像得到某种命令,竟是身子一腾,撒开四肢急速往前窜去。
这可是在悬崖绝壁之上,萧言锦惊出了一身冷汗,忙要追,脚被腾蔓绊了一下,身子晃了晃,差点掉下去,等他扶稳身边的大树,一抬头,白耳朵带着灯草已经不见了踪影。
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萧言锦别无他法,只好顺着白耳朵消失的方向追去。
光秃秃的绝壁,云雾在四周游荡,白耳朵轻巧一腾就跃了上去,它像一匹神驹,踩云踏雾,从这个山头掠到那个山头。
灯草被荡得头晕脑胀,心里又急又怒,她担心萧言锦,想喝令白耳朵停下,可余光瞟到脚下的虚空,冲到嗓子眼的话又说不出来了。
白耳朵真要停下来,他们连人带狼都得掉下去。
终于,白耳朵停了下来,灯草小心翼翼扭着脖子左右看了看,云雾缭绕,浑圆的太阳似乎触手可及,却并不觉着热,映射之下,云雾泛起七彩光,无数笋尖样的山峰在云雾间忽隐忽现,仿若仙境。
灯草被这景色惊得微张了嘴,傻愣愣的看着。
她一直有自知之明,认为自己是人世间最卑微的人,可此刻站在这里,仿佛世间万物都在她脚下,不由得豪气顿生,她仿佛成了这世上的王!
可她也是最务实的人,触景生情只是瞬间,她记挂着萧言锦,生怕与他分开,正要叫白耳朵送她回去,白耳朵却驮着她,身子一腾,往绝壁下栽去。
灯草被这石破天惊的一跳吓得尖声大叫,原本沙哑的声音冲出喉咙,如带响的利箭直上云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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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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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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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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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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