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锦的表情也有些凝重,怀里的人却挣出了他的怀抱,挡在了他前面。
他想保护她,她也想保护他。
灯草两只手扣着镖,戒备的望着水里的黑影。
四五条黑影突然从水里跃起,手里举着寒光闪闪的匕首,然而不等他们上船,灯草低喝一声,飞镖出手,扎中了三个,萧言锦眉头一挑,看着灯草笑,“好样的。”
剩下的两个被冷锋一剑扫中,跌回水下。
水下的刚退开,就听到竹篙破空的声音,灯草抬头,无数竹篙铺天盖地的抽过来,像要把她卷进竹篙阵里。
萧言锦手起剑落,长离剑划过一道光亮,削断了数根竹篙。
然而,那些黑衣死士显然是在摆阵,削短的竹篙抽离,立马又有新的竹篙补上来,变换阵式,从头顶和左右袭来。
竹篙相撞,顶部裂成数条竹片,堪堪划过萧言锦的手臂,划破了他的锦袍,擦出一道血痕。
灯草看见,怒火中烧,收回飞镖,掏出弹弓,对着四周船上的人一顿乱射,“卟卟”数声,隐约有人惨叫。
就在这时,船身震动了一下,快迅的往水里倾斜下去。
萧言锦一手抄起灯草,“抱紧我。”说完跳进了河里。
河水绵绵微凉,曾经溺水的滋味涌上心头,灯草本能的抱紧萧言锦,两条腿死死夹在他腰上。
无数黑影游过来,将萧言锦和灯草团团围住。
冷锋在半空一个瑶鸽翻身,流光剑斜斜一扫,水面上的黑影便少了几条,听到动静,水里的黑衣死士立刻举着匕首朝他刺过来,冷锋身形快如闪电,踩着黑衣死士的头一个旋身上了一只画舫,剑光一闪,将一名黑衣死士劈进河里,夺过竹篙,伸向萧言锦。
萧言锦把灯草往竹篙上一搭,低声说,“抓紧,上船。”
冷锋一手执剑与冲上来的黑衣死士周旋,一手将竹篙挑起来,灯草顺势滑落,跌在船上,她一骨碌爬起来,手一挥,数枚银镖飞向围困萧言锦的黑衣死士。
萧言锦在水里喊了一声,“带她上岸!”
冷锋迟疑了一下,还是听从了,微微躬了身,对灯草说,“到我背上来。”
灯草不放心萧言锦,满脸担心的望向河里。
“你在这里,爷会分心,快!”
灯草于是不再犹豫,趴在冷锋背上,一反手,一枚镖飞出去,扎中了一个冲上来的黑衣死士。
冷锋将竹篙往邻近的画舫上一撑,用力一荡,带着灯草落到了石拱桥上。
灯草往桥下跑了两步,突然顿住,冷锋一竹篙扫落往岸上爬的黑衣死士,见灯草站着没动,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也愣了一下,大树底下,一个黑衣人静静站在那里,黑巾蒙面,露在外面的眼睛犀利凶狠。
是渡川。
“你终于来了。”冷锋说,执起流光剑,将灯草挡在身后。
渡川没理会他的话,只看着灯草,抬手缓缓摘下面巾,声音有些干哑,“我是渡川,我是来杀你的。”
灯草鄙夷的看着他,“每次都这样说,每次都杀不掉,说了有何用?”
渡川嘴角抽了抽,戴上面巾,“锃”的一声拔出紫电,紫光幽幽,伴着吟声,树叶如雨,沙沙的往下掉,那光芒太过耀眼,灯草本能的抬起手臂挡住眼睛。
冷锋说,“躲远点,小心被剑芒伤到。”
灯草离远了点,却不是躲,她牵挂萧言锦,跑到了河边,借着月光仔细辩认着,一枚枚飞镖射向黑衣死士,希望萧言锦能快些脱身。
紫电的光芒掩不住,萧言锦在河里也看到了,不由得心急起来,有紫电在手,冷锋不是渡川的对手,他得赶紧把这些死士解决了,去帮冷锋。
但今晚,死士们像是倾巢出动,杀了一批,又涌上来一批,虽然能应付,却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得了的。
看到灯草上了岸,死士们也纷纷想往岸上去,萧言锦跃上一只画舫,竹篙一撑,挡在河道中央,长离剑光芒大盛,如搅肉一般,刀光剑影间,血沫四溅,将往岸上冲的黑衣死士尽数杀落。
突然,一道大网从天而降,灯草在岸边看得真切,大叫,“小心头顶!”m.χIùmЬ.CǒM
萧言锦足尖一勾,挑起一根竹篙,撑住大网,手臂一转,长离挥过,竹篙横扫,将数个黑衣死士扫进网里,长离挑出朵朵剑花,网里的黑衣死士扑倒在地,像垂死挣扎的鱼。
灯草目不转睛的看着,心里万分焦急,只恨不得能跃到画舫上去助萧言锦一臂之力才好,但她也知道,自己只有防身的功夫,真刀真枪的干,她不是那帮人的对手。
萧言锦这边打得惊心动魄,那厢冷锋和渡川也打得难舍难分,紫电的威力实在太大,紫光流转,飞沙走石间,附近的大树纷纷枝叶断落。
突然,冷锋极短促的叫了一声,灯草回头,见冷锋连退了好几步,幽幽紫光里,他闭着眼,眼皮下漫出一片鲜红。
灯草心一惊,冷锋的眼睛伤了。
渡川收剑,紫光消失在黑夜里,周遭一片幽静,冷锋侧了侧头,似乎在听渡川的动静,灯草喊了声,“他在你右手边。”
冷锋手一抖,流光刺向右边,渡川轻巧的避开,一掌拍向冷锋后背,趁他跌倒之际,大步朝灯草走来。
灯草心跳得慌乱,极力保持冷静,掌心里扣着镖射向渡川,渡川身形微动,错步之间避开,仍是不急不慢的朝她走来。
灯草的心跳得越来越快,手腕一转,袖筒里却已经没有镖,她只好拿起弹弓,将小石子悉数射向渡川,离得近,石子打在身上并没有太大危胁,渡川不躲不避,凶狠的眸光盯着灯草,是一种胜券在握的神情。
灯草再掏石子的时候,发现腰包里的石子也没了,她有些无措,木然的站着。
不远处的萧言锦看到这一幕,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冲,一声暴喝,长离在半空划了个圆,斩杀了最后的几个黑衣死士,抢身跃到岸上来救灯草。
但为时已经晚,渡川拔出紫电,架住了萧言锦的长离,一手掐住了灯草的脖子,只要稍稍用力,那根脆弱的颈脖便会像树枝一样被折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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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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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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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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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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