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锐展颜一笑,“爸,刚才我不都和您认错了嘛,代写作业是不对的。”
“可是您看我虽然把课本上的知识都学会了,但是您也知道,学习要课前预习,课后复习。”
“若是我能帮助同学学习,把他不太明白的知识点给他讲清楚。那不光他掌握了知识,我也巩固了知识,这不是双赢嘛!”
陈锐的父亲缓缓地点下了头。
儿子说得没错,能够教人的人往往对知识掌握的更清楚。
他上班的厂子里,不乏有一些做了几十年的老师傅,按照工龄来讲,这些老师傅就算不提升职务,也能带出一窝又一窝的徒弟了。
可是,这些老师傅干活是行,可却不会教人。
他虽说到厂子的年头连那些工作了几十年的老师傅三分之一的时间都没有,可就因为能干会教,不光徒弟快上了两位数,连徒孙都有了。
要不是徒弟多,能帮搭把手,他也不可能上班的时候就翘班出来,去学校把儿子接回来一顿胖揍。
“不愧是我儿子!”陈锐的父亲美滋滋地想到。
他宠溺地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瓜,顺口问道儿子身旁的小朋友,“这位小朋友,是这样吗?”
孙宁小小的眼睛努力张开瞪圆,年纪小小的他,哪里见过像是陈锐这样信口开河的大咖。
他想说陈锐刚收了他五毛钱,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帮助同学学习!
可是,他瞥了一眼一旁浑身是伤,又知道是自己“告密”的陈锐,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说道,“是,是这样的……”
陈锐的父亲听到儿子的小伙伴也这样说,就更开心了。
旁边打吊针的大娘脸朝着陈锐的父亲,指了一下陈锐问道,“这是你家的孩子?”
陈锐的父亲点了点头。
“真好。”大娘感叹道,“不光长得俊儿,脑瓜子也聪明,口条也利索。像是他这个年纪的小孩,想要口齿清晰说出这么多话可不容易哩。”
“哪里哪里,您过赞了。”陈锐的父亲被夸得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他嘴上谦虚道,“您真是太会说话了。”
陈锐这三两句的时间里,已经帮孙宁解决掉了一道难题,他插嘴道,“我这是随根!”
“哈哈哈哈!”
诊所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全都轰然大笑,就连小少妇怀里生病哭闹的小孩,都停止了哭声,在襁褓里眼神晶莹的向这边望过来。
所长老大爷也拿了个蒜臼,一边捣鼓着什么一边朝这边走过来,他说道,“你这个小子,可比大人还会说话呢。”
陈锐望了一眼这个品相不佳的所长,看到他手中的蒜臼问道,“爷爷您这是在捣什么?”
所长大爷答道,“我在捣药片呀。”
陈锐听着所长大爷故作幼稚地声音说道,“好好的药片捣碎了不好吧。”
所长大爷答道,“药片被吸收了才有用,我这样捣碎了,吸收起来不就更容易了?”
陈锐眉头一皱说道,“可是有的药片是肠溶性的,如果被胃酸腐蚀了就失去药效了。有的胶囊里的药粉还会灼伤食道,有的药片就需要缓释药性,您这样把它们都捣碎了不太好吧。”
“陈锐!”陈锐的父亲语气有些严厉。
他转头一脸歉意地说道,“孩子还小,不懂事……我刚才在家的时候要给他抹药,他就像是个事妈一样,说这个有毒,那个致癌,真是对不住了……”
陈锐的父亲再转回头,语气平缓了许多,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角儿,你刚才不还和我说,专业的事要专业的人做吗?”
陈锐料定父亲不会大庭广众之下把皮带抽出来抽自己,他歪着头说道,“可是所长爷爷专业的过药厂的研发人员么?要是捣成糊糊更有效果,更容易吸收,那直接出厂药粉不就好了?”
“陈锐!”陈锐的父亲四下就开始寻觅起了趁手地家伙事了。
所长大爷还挺喜欢陈锐,怎么舍得这样一个古灵精怪的小鬼在自己的诊所里被打,他横在陈锐父亲和陈锐中间。
他朝着陈锐的父亲说道,“小兄弟你先别急,你儿子说得有道理,我也不是受不了批评的人嘛。”
“主席他老人家当年不也说过,应该用批评和自我批评的方法,经常讨论自己工作中的错误与缺点嘛。”
“你儿子这个小家伙说得没错,口服药确实有肠溶性的,也有会灼伤食道,以及肠溶性的,我这些年也是灯下黑,是我错误了。”
所长大爷回到摆放药品的玻璃柜台,把蒜臼放在一边,摊开几张纸,分别从几个药瓶里倒出胶囊和糖衣药片。
他对患者说道,“一天三次,三天的量,吃完了再来一次。你可别说我没给你捣药是偷懒。”
他笑呵呵地指了指那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给另外一个小朋友讲题的陈锐说道,“那个小家伙可因为我捣药,把我教育了一通呢。”
护士姐姐发觉陈锐这小孩不光聪明,还有些伶牙俐齿的,心里也有些忐忑了起来,生怕自己一会给他清创包扎的时候,被他挑出刺来。
虽说来诊所上班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脸皮也厚了一点,可若大庭观众被一个小孩说得下不来台,那也太羞耻了。
哪怕……这个小孩很好看……
所长大爷发现了踯躅地小护士,他说道,“快去给那个小鬼包扎吧,再不包扎伤口都长好了。”
小护士牙齿一咬,心一横,捧着不锈钢的托盘,就过去了。
郝莽看了一眼托盘上的瓶瓶罐罐说道,“姐姐用碘伏帮我处理就好了,我不用红药水紫药水,双氧水太疼了,我怕疼。”
他说完,就扭过头,继续给孙宁做指导。
身为一个金牌教培讲师,拿钱讲题他可还是很有职业素养的。
被放置在一旁的护士姐姐双颊被气得鼓鼓地,气呼呼的用镊子夹着沾了碘酒的棉球,想要狠狠地戳在陈锐的伤口上。
可她又怕真把这个小孩弄疼了,自己也心疼。琇書網
她最终还是轻抬轻放的给陈锐处理好全身上下的伤口。
她检查了一遍,全身的伤痕都处理好后,低声的在陈锐耳边说道,“你要还这么讨厌,你爸还会揍你!”
陈锐扭过头冲着就在眼前,还能看到耳廓上一圈绒毛的护士耳朵说道,“我若是再被打了,姐姐会心疼么?”
他说话时候的喷涌的热气,把护士姐姐弄得满脸通红。
她气呼呼地站起来,跺了下脚,“才不会心疼呢!”
一旁的孙宁看到这一幕,仿佛灵魂被一道从天际劈落的雷霆所震撼。
他扯了扯陈锐的衣角,“这个多少钱,我想学!”
陈锐从孙宁的临时病床上跳下来,“这个不教!”
他拍了拍屁股说道,“今天的作业都辅导你做完了,我走了。”
陈锐探头找到门外坐在台阶上抽烟的父亲,对着他的背影说道,“爸,完事了。”
陈锐的父亲走回诊所问道所长,“您好,我儿子的这个该多少钱?”
所长大爷摆了摆手,“这小鬼头今天给我上了一课,就不要钱了,当我给学费了。”
“那怎么行!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
“有什么不行的!哈哈哈!这孩子聪明,我喜欢。”所长大爷问道陈锐,“小家伙,等你未来长大了想学医不?”
“不要!”
“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要这天下没有难做的作业!”
“哈哈哈!”所长大爷又是一阵杠铃般的大笑,他说道,“好了,别快带你儿子走吧!”
陈锐父子二人出了诊所的时候,太阳已经往天边垂去。
夕阳染红了晚霞。
陈锐坐在吱嘎乱响的后座上,朝着父亲说道,“爸,你相信我是个天才好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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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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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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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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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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