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刚出了院子,便听到李珺悠屋子那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今夕,她不禁加快了脚步。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李珺悠用了药以后,不知道是因为药效太猛,还是她的身子虚亏太过的原因,竟腹痛不止。
李大夫见状连忙给她用针,但怕情况不容乐观,也让人快快去请老祖宗和何世林,后来连何老夫人也赶到床边来。
今夕远远看到屋子内外乱成一团麻似的,连绵不断的痛苦呻吟声从屋子里传出来,听得今夕身上一冷。
她想着李承恩忙于救治腹痛不止的李珺悠,正是焦头烂额之际,要是她此刻进去把李珺乔的情况告知李大夫,只怕他也抽不过身来。
加上老祖宗也在,此时无疑不是进去的最好时机。
她虽然也担忧大小姐的病情,但在她心中,李珺乔更为重要。
所以在她得知所有人都在看顾李珺悠的时候,她毅然选择转身回去,陪在李珺乔身边。
也许李珺乔并不知道,那一夜,一直守在她身边的今夕掉了多少次眼泪。
她的一声呻吟,又或者一个皱眉,足以让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今夕心绪不宁,生怕李珺乔会有什么闪失。
除了紧紧握住李珺乔的手,默默地向上天祷告以外,今夕什么都做不了。
李珺悠那边同样折腾了一夜,何老夫人见她迟迟未能娩下死胎,便让身边的嬷嬷留下来,自己就先回去了。
老祖宗虽然对何老夫人这样的举动深感不满,但此时她的心都悬在半空中,自然是无暇计较这些了。
为了李珺悠不至于那么难受,李承恩更是用尽所有办法。
隆冬的季节,他一身的汗,甚至身上几重的衣衫都湿透了。
老祖宗在旁边干着急,又不敢打扰李承恩,心中早已五内俱焚。
最后还是黄嬷嬷开了个口,“李大夫,大小姐到底如何了?你好歹给个说法,老奴看着也着急啊!”
李承恩擦了擦额头的汗,“这双芯兰虽有下胎固血之用,但按道理说不应该作用得如此迅速。”
“按照原本的计划,何夫人腹中死胎应该会在服下双芯兰第三天才会产下,如今她腹痛如绞,也不知道是不是身子经受不住双芯兰的药效,还是其他缘故,老夫暂时也未能找到确切的原因。”xǐυmь.℃òm
黄嬷嬷听到李承恩的话中充满不确定的语气,心中的焦虑更是增添了几分。
“但大小姐一直这样疼下去也不是法子,你就没有更好的办法吗?!”黄嬷嬷急切地问道。
李大夫的神色已然十分沮丧。
他从医多年,遇到的病患中也不乏难产的妇人,但因为李珺悠身体亏空得实在严重,这两年来又缺乏调理,加上大惊大怖之下出血,能撑到这一刻已经是侥幸。
然而老祖宗就在一旁巴巴地看着,李承恩也不忍说实话,只得说,“我已经施针用药,还上了艾熏,如今也再无其他法子了……”
可以说,为了救李珺悠,李承恩已经出尽手里的牌,她能不能安然度过这一劫,只能靠天子垂怜了。
何世林本就悔恨交加,恨不得刮自己几巴掌,如今听了李承恩的话,更觉得生机渺茫,命悬一线。
他那副手足无措、哭哭唧唧的模样,实在连一屋子的妇人也不如,黄嬷嬷看着觉得心烦不已,也不知道当初大当家是怎么会同意,让大小姐嫁给这样窝囊的男子,这不祸害了姑娘一生吗?
想到这里,她对何世林的厌恶又增添了一分。
但毕竟他是大小姐的夫君,呆在此处也是名正言顺。
即使他再不受大家的待见,也没有一个人能够把他赶出这个房间。
只是他的哭声实在碍耳,不仅拿不住主子,还徒惹人心烦不已。
黄嬷嬷心中暗念,如果此时能有一个人把这何世林唤走,也正好耳根清净一些。
兴许是黄嬷嬷平日跟老祖宗吃素念佛,心意感动了上苍,不多久,就有下人来传,说何老夫人突然觉得胸口发闷,难受得连气都喘不上。
何世林一下子左右为难,也不知道是该去看母亲,还是该守在妻子身边。
他犹豫不决,显然是拿不定主意。
老祖宗和黄嬷嬷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大概两人都想看看在何世林心中,到底谁人更为重要。
通传的下人见何世林迟迟不动身,不住地催促,“少爷,夫人就你一个孩子,少夫人这边还有那么多人看顾,难道你忍心让夫人觉得自己被抛弃吗?”
何世林显然被下人的话说动了,他偷偷看了看老祖宗的方向,见她也没有任何反应,只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他走向了李承恩,支支吾吾地说,“实在是家母有疾传召,不得不去,内人这边还得倚仗李大夫了。要是我看过家母并无大碍,我马上就回来这边守着。”
对于别人的家事,李承恩一个外人本就不好置喙什么,更不便干涉,所以即使他觉得何世林这一家人实在有些不像话,他也只是淡淡说了句,“那你早去早回。”
便再无它话了。
何世林本想跟老祖宗也交代一声,但见她冷若冰霜的脸,便知道她心中有气,思索了片刻,最后竟埋着头,径直跟着下人离开了。
黄嬷嬷看着何世林远去的身影,忍不住自言自语了一声,“我们姑娘可真命苦……”
沉默已久的老祖宗这才缓缓开口说,“别人家的事我们也管不上,他要做他的孝子即管去做,等悠儿身子好了,我们就带她回江南去!”
“横竖她都是我们李家的女儿,又不是强塞到他们何家去,和离也好,休书也罢,我们李家也不缺悠儿一口饭吃!”
黄嬷嬷原想着不过是让老祖宗出面,敲打这何世林一番,让他以后好好待李珺悠而已,从没想过要让两人分离,此刻听到老祖宗这些话,惊得说不出话来。
但她毕竟是跟随老祖宗几十年的老人了,自然晓得老祖宗这番是动真格了,只好劝说道,“老祖宗莫要被何家那些混账家伙给气到了,我们大小姐并没有做错,他们李家凭什么休妻?!”
“要知道一个女子被休弃,这半辈子可就完了,所以即使真的要分开了,也一定要拿到和离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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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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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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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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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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