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霍云沉笃定地答。
“可是,吴妈为什么这么做?”
由于药物的作用,温以宁的脑子还是有些迷糊。
尽管转醒了有一段时间。
依旧没办法独立思考。
霍云沉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沉声说道:“绵绵方才哭闹的时候说,战景莲此前跟她提及过你梦游一事。而事实上,你上回梦游的事,我只跟我爸提了一嘴,要求加固窗户。按道理,战景莲不该知道的。”
“是战景莲让吴妈在牛奶里下的药?”
温以宁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不过一时间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战景莲只是知道内情,并不能代表是她下的药。”
“中午在海参汤里下药的人是她。”
“至于上回以及晚上这次,十有八九是司凌宇动的手。”
霍云沉顿了顿,确定门扉关牢之后,才继续说了下去,“司凌宇的袖口沾染了些微血迹,想来是在虐杀仓鼠的时候溅起来的。小泽眼尖,应该是发现了这点,不过我没让他说出口。司凌宇报复心强,孩子不适合牵涉其中。”
“所以,这一切全是司凌宇搞出来的?”温以宁脑子里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混沌未开。
“中午那一次是战景莲,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跟我上床,并以此摆脱她要和司凌宇绑定的命运。”
“司凌宇的心理则要复杂许多。上一回他在迷晕你之后,很可能进了卧室。”
霍云沉说到这里,温以宁的脸色已经惨白得不像话。
她突然想起上一次梦游过后胸上留下的抓痕,霍云沉说抓痕的方向不对,不像是自己抓的。
不过那时候她并没有多想。
因为只要她交叉了双手,也能做到和抓痕的方向完全一致。
可现在想来...
情况肯定比她设想中的要恐怖许多。
“司凌宇到底想干嘛?”温以宁苍白的唇微微翕动,背脊处陡然生出一股凉意。
霍云沉想到不日前温以宁胸上的抓痕,墨黑的眼里戾气更甚,“上回他没有时间做更多的事,而这一回,应该是你为了替我出头回怼了他,他心里不爽,想要给你一个教训。”
对此,温以宁深感诧异,“他的心眼真有这么小?”
要不是司凌宇和战景莲两人不讲理在先,她哪里会怼他?
霍云沉却说:“你那样维护我,他能开心?正是因为心里憋了一口气,进屋后他就在狂虐战景莲。由于两人婚期将至,他不敢下狠手,只是让战景莲受了点皮外伤。”
他刚才就发现了战景莲那张红肿得连头发都遮不住的脸,以及她手心处的创可贴。
温以宁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就因为被我怼了几句,他就丧心病狂地弄死了仓鼠?”
“他不舍得虐你的身体,但是他舍得虐你的心。看着孩子们和你离心,他绝对在偷着乐儿。”
“那你的海参汤,该怎么解释?”温以宁暗暗腹诽着司凌宇的变态,紧接着又问。
霍云沉抿着唇,不愿再说下去。
他担忧温以宁知道真相后会更加惶恐。
不过转念一想。
他认为还是有必要让她看清楚司凌宇的人品。
也只有这样。
往后面对司凌宇的时候,她才会更加戒备。
温以宁见霍云沉半天不说话,焦急地抓着他的胳膊,“你倒是快说呀。”
“你仔细想想,你梦游的时候如若能干出徒手拧断仓鼠脑袋的事情。”
“那么我梦游的时候,错手杀了我爸,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倘若事情真能按照他的计划发展下去,那么寰宇集团便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霍云沉说完,又沉声安抚着如同惊弓之鸟的温以宁,“你也不需要太过担心,他有张良计,我们也有过墙梯。”
温以宁还是很难接受对她而言亦师亦友的司凌宇居然黑化到了这种程度。
过去的四年间,司凌宇帮了她许许多多的忙。
要不是因为他的资金资助,她刚出国那会子怕是要流落街头。
虽然她早已还清了欠司凌宇的钱。琇書網
但那份雪中送炭的恩情,又岂是能够轻易还清的?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温以宁很是痛心司凌宇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不过痛心之余,更多的是害怕。
“司凌宇和战景莲犯的这些事,暂时还不足以让他们送进监狱。”
“正如网友都知道战景莲干的那些事,却因为有人替她顶罪,她只需要花上一点钱,就可以逍遥法外。”
“所以在证据不足以定下他们的罪之前,需要先把事情弄大,主动引他们入局。”
霍云沉此前也想过通过非法途径将这两人秘密暗杀,不过毕竟是法治社会。
他如果想要在阳光之下和温以宁白头偕老。
就必须遵守这个社会的法则。
“怎么引他们入局?”温以宁紧张地问。
“我去找司凌宇谈谈他和战景莲的婚礼细节,你去找吴妈套套话。”
霍云沉说完,旋即便将司凌宇约到了顶楼露台。
露台上的视野还不错,抬眼便是漫天星辰。
司凌宇上了露台后,便惬意地把玩着随意堆放在角落里的望远镜。
“哥,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一名宇航员。”
把玩了好一会儿,他才一脸和煦地转过身,笑意浅浅地看向霍云沉。
“哦?”
霍云沉饶有兴致地看向他,沉声问道:“为什么?”
“因为街坊邻里都说我和我妈是见不得光的引水沟的臭老鼠,所以我更想要证明我自己。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站在所有人都必须抬头仰望我的高度。”
司凌宇说完,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惜,我拼尽全力还是没能实现儿时的梦想。”
“别太执着了。你现在的成就,已经是许多人努力了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霍云沉淡淡地道。
“哥的意思我明白。”
司凌宇点了点头,缓缓地坐到了霍云沉对面,“哥找我有什么事,直说吧。”
“以宁不小心引燃了礼炮,你给我一个礼炮卖家的联系方式,我给你补齐了。”
“都是小事,就不用麻烦哥了。”
“对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是继续经营着你的科技公司,还是回寰宇集团?”
“我还是继续经营自己的公司吧。”司凌宇眸光微闪,尤为诚恳地说:“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和你抢夺霍家的一切,我妈生性佛系淡然,这一点我很像她。”
霍云沉点了点头,正打算起身,又装作漫不经心地补了一句,“你有退路,想回寰宇集团,随时都可以。”
“知道了,谢谢哥。”
司凌宇面上平静无波,心底里却在暗暗揣测着霍云沉的意思。
他暂时还没有想明白霍云沉为何要这么试探他?
说实话,他是真的很想重回寰宇集团。
只不过他又不甘心从基层做起,总想着一举从霍云沉手中夺下管理大权。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下去了。”霍云沉微微颔首,弄清楚司凌宇的意图后,头也不回地向楼下走去。
“哥,以宁没事吧?她的情况似乎不容乐观。”
“不好说,我打算抽空带她去一趟医院。”
霍云沉听得出来司凌宇也在试探他,便尽可能地回答得模棱两可一些。
另一边。
温以宁已然下了楼,拉着吴妈攀谈了起来。
“吴妈,我有件事需要麻烦你一下。”
“少奶奶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吴妈的眼神有些闪躲,她很怕温以宁找上门来兴师问罪。
“今晚我犯了这么一个大错,内心很是惶恐。我想要好好表现,求得奶奶和爸的原谅。”温以宁低眉敛眸,看起来很是低落。
“...少奶奶想做什么?”
吴妈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始终不明白温以宁想要干什么。
温以宁将吴妈的反应尽收眼底,低声说道:“你明天有空吗?我想要跟你学做菜。爸一直说我什么都不会,我想要向他证明我自己。”
“有空的。”
吴妈暗暗地松了口气,连声殷切地答。
“那加个微信?我需要什么食材,明早再给你发信息。”
“好。”
吴妈二话没说,直接从围裙里掏出了手机。
温以宁加了她的微信,随手点开了她的头像,“吴妈,照片里抱着你的小伙子是你儿子?”
“额...对。”
吴妈愣了几秒,随后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温以宁察觉到了她的戒备,轻缓地笑了笑,“你儿子很像你,长得挺英俊,喜欢他的女生一定很多吧?”
吴妈听温以宁这么一说,这才打消了疑虑,满脸自豪地说:“听说是有好些个小姑娘在追他。现在的小姑娘现实,见他在科技公司当主管,便上赶着贴上去。”
“看起来才二十出头就当上主管了?还真是年轻有为。”
温以宁暗暗观察着吴妈的反应,她寻思着以吴妈对儿子的在乎程度,儿子绝对是其最为致命的软肋。
也许...司凌宇就是通过吴妈的儿子控制的吴妈。
想到这一点。
温以宁眼眸微闪,转身打开了冰箱,拆开了一盒意大利面,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儿子是在哪家科技公司就职的呀?”
吴妈清楚地记得儿子是在司维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上的班。
不过话到嘴边。
又想起了司凌宇的嘱咐,生生地转了个弯,含糊其辞地说:“好像是叫麦饼科技。”
“麦饼?”
温以宁愣了愣,听这名字,这家公司的科技感似乎不是很强。
“我也记不太清楚。”吴妈眼神闪烁,转眼又凑到温以宁身边,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少奶奶,灶台前油烟重,还是我来吧。”
“云沉饿了,我想给他做份意大利面。我在国外那几年,最常做的就是意大利面了。”
“少奶奶,我怎么记得你的厨艺在好多年前就已经是人人夸的了?”
“唉...我和云沉刚结婚的时候,每天都会做上一桌好菜等他回家。有时候,硬生生从晚上六点等到十一点,一桌饭菜全凉了。出国后,我基本没有做过热菜,手艺早就生疏了。”
温以宁幽幽地叹了口气,话里行间透着一股子怨念。
吴妈见她说得这么情真意切,也跟着叹了口气,“少奶奶,日子总是越过越好的。”
“但愿吧。”
温以宁做好意面,便小跑着上了楼。
她轻轻推开卧室的门,还没开口,房间里就传来了霍云沉不耐烦的声音,“我不想吃,端出去。”
“大少爷好大的脾气。”
温以宁双手端着托盘,翘着腿甩上了房门,这才不疾不徐地将意大利面端到了霍云沉的面前,“真不吃?”
“你做的?”
霍云沉傲娇地接了过去,浅尝了一口,淡淡地道:“太咸,太烂。”
“不吃拉倒。”
温以宁抢过了他手中的碟子,有些郁闷地说:“好心当成驴肝肺,以后你别想着我给你弄吃的。”
“你在国外的那些年,经常给司凌宇做意面?”
霍云沉想起司凌宇当着他的面一口一个“以宁”喊得亲切,没来由地吃起了飞醋。
“是啊,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这对于男人来说是一种暗示?正经女人谁会下面给男人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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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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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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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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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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